十四、一个有待开发的隐形市场

    大亚皇宫宫女太监共计数千名，但真正的所谓主子数来数去也不过数十个，所以尽管维持整个皇宫的正常运作至关重要，宫人们每日里工作也并不如外人想象中的繁重，相反还大把有摸鱼的闲暇。也正因为这样，不少没有主子赏赐机会的宫人都会在空闲时候做点私下活计，太监们仗着还有点力气帮人跑腿做粗活，个别有点手艺的还能给人做些梳头修发之类的功夫。而宫女们的选择空间就小得多，多半就是做做刺绣针线的活儿。这些下人们的小打小闹行当在宫里由来已久，因为算不上什么台面的大事情，上面的主子就算有所耳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一代代的传承下来，渐渐到了如今已隐隐成了一个小有规模的手工作坊。

    宫女们大多都心灵手巧，不然也够不上被选进宫的资格，所以她们用心织绣的刺绣品在民间也颇受欢迎，不少贩卖刺绣精品的绸缎布行都喜欢收购代卖。

    乖乖我的隆叮咚，自己这些天总盘算着该从哪儿赚些姑婆本，为日后自立生活打下点基础，这不就是可以想好好发掘发掘的方面。这么一想，钱小米眼睛都亮了，仿佛无意中发现了座金山的开了窍。

    “真是蠢死了，我怎么倒把这么个好好的老本行给忘了，差点放过好机会，真是该死。”钱小米定了神似的手上拿着那十多块锦绣上瞄来瞄去兼之嘴里念念有词，还不可原谅自己差点溜掉大鱼地往自个脑门上拍了一巴掌，那个看得苏文才越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心里却是有些毛毛的。

    “这－－－－这些刺绣活计可有什么不妥当得地方吗？你若看出点什么，可得和我说啊。”其实他更想问她这样赏自己一巴掌不疼么？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对这些将要带出宫去的“货物”的不安。

    皇宫可不比其它寻常的地方说不准那个角落缝都放着宝贝，所以无论是进是出都要接受严密的盘查，怕的就是有些胆大包天的奴才会将宫里的珍宝偷出去倒卖，这个可是极大的罪过。尽管守门禁卫军们对他们这些采办私下帮忙宫人带着小物事采取默许态度，但若是这些宫人们为了补贴体己做的私活有些什么差子，那他这个“带货人”的首当其冲要遭殃了。

    听得他语气里透着的忐忑，钱小米这才回过神来知道是自己的过度反应给他带来困扰，连忙澄清道。“没有不妥，苏大哥过虑了，姐妹们的刺绣太过精美秀丽让小妹看花了眼。唉，光看这些绣工，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是怎么也不可能达到这种级数，真真都是高手。在我们哪儿，早就见不着几个这样的能人了。”她这些话倒不全是敷衍之词，确实有点被这些宫女的不凡绣工给震住了。在她们这个时代或许是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在钱小米以前所在的时代这种精品却是难得一见了，因为在哪个浮躁的世界已经没有多少人能静下心来，花几个月的时间去成就一副手工刺绣佳作。

    苏文才刚刚还在悬着的心听她此言才落回原位，这便松了口气自然的将别人托与他的“货物”收回袋中，说道。“没有不妥就好，刚刚还真有点被你吓到了，要这些东西真出了什么差错，保不准我这差事就丢了。”

    “是小妹的不是，见不得好东西，一看就不禁入神了。”钱小米打着哈哈放宽他的心，心里却有了计较，看着他将那十来块刺绣收入小袋子中贴身带着，装得好像随口闲话道。“姐妹们的手头功夫就是好，我这丢三落四的人拍马也追不上的了，她们这绣上一副交到外面托买合该也能卖不少银子吧？之前听人说有些手快的姐妹一个月就能绣上一副，那样想来也挺不错的嘛。像我们这些难得有一回得主子赏赐的小人物，能这样不时赚点小钱也蛮不赖的。”绕了大半个圈子，就是想套问清楚像她们这样一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成品在外面的行价多少，好让她有个预算。

    “小米你也不用这般谦虚，你不也是因为要多费心思照顾大公主才没有闲工夫做这些零碎活，不然也准不会比她们差。”苏文才可没钱小米这么多弯弯肠子，只当是闲话笑着一一道来。“不过说到价钱倒不太好说，主要还是要看那时的行情。一般像她们今儿个交上来这样的货色，外面的布行会给个一两银子左右，当然这要是极好绣工才能达到这个价钱，差一点也就几百文钱。而且还要看有没有大布行肯要，不然若卖到小店里就会更低一些，毕竟大绸缎庄里本来就养着一群刺绣女工并不缺好成品，人家也未必都会要。”

    钱小米听了，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小算盘却在飞快的计算着。

    一张巴掌大的精品刺绣大概得花一个月的功夫绣就，若是能卖一两银子也算是个不错的价钱，只是最关键的是得卖到大绸缎庄里才有赚头。但人家自个养着的专职女工也不是吃闲饭的，绣工技术比兼职宫女们的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若卖到小店铺里又没有多少收益可图，实在是宫女们闲得没事做抱着能赚几个钱也好的心态才会乐此不疲。

    眼珠子转了个圈钱小米已经将眼下的状况分析了个透彻，也更加坚定了自己打的主意。如此看来想要能分一杯羹，那就只能是增加附加价值了。

    “想不到还有这些个差别，苏大哥你不说小妹还真不知道，实在是孤陋寡闻得紧。苏大哥到底是经常在宫外面见多识广的人，以后小妹还有很多地方要劳烦你，可别嫌小妹麻烦多事啊。”既然有了想法钱小米可不想耽误，这就不失时机先给苏文才备好案。

    “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一张也是带十张也是带，我也不过是这两年帮她们带东西带得多了才摸着这些门道。小米你以后若也有这些东西想让我帮出去，大可来找我就好了，我一定尽力帮你讲个好价钱。”苏文才虽然是这两年才担了这采办之职，但几乎三五天就往绸缎庄跑一趟的经验，早也练就和他们讲价钱的好本领。

    “那我就先多谢苏大哥照顾了，待我有了成品就拿来给你。”钱小米没想到这一趟来竟有这么大的收获，心里都乐歪了。

    想不到老天爷还挺照顾她的嘛，竟然还让她在这出不得半步的后宫里发现了这么个商机，若不好好把握就太对不起自己。姑婆本啊，看来有办法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