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妃之挑拨
锦瑟回宫，桐花已经等了她一些时间，她说皇上早朝以后一直想着是锦瑟的生辰，已经来过锦绣宫，这会子应该去惠嫔的寿康宫看柔嘉公主去了。 “父皇？” 锦瑟三两步迈进寿康宫。 记忆里，她很少来这里，从没想过这里这样的萧条，宫墙偶有破损，大门的朱漆也掉了一些，显得斑斑驳驳，院子里也没有服侍的下人，很冷清，分外凄凉。 有丫鬟迎了出来，却是重华宫杨弄琴的侍女秋桂。 “奴婢拜见公主！公主吉祥！” 锦瑟顿时有些尴尬，杨弄琴是她的同母的jiejie，却嫁给了她的亲生父亲——这关系还能再混乱一些吗？ “你怎么在这里？魏国夫人在吗？” 魏国夫人是皇上的女人，名义上是锦瑟的继母，锦瑟总不能还叫她jiejie，只好喊她的封号。 秋桂点点头，“是！我们夫人来看柔嘉公主和惠嫔娘娘，可巧皇上正好就来了，公主快里面请吧！皇上等了好一会儿了呢！” “嗯！” 秋桂掀开帘子，锦瑟低头钻了进去，立刻有一股隐隐的霉味扑鼻而来，似乎是什么腐朽的味道。锦瑟四下打量，这里的陈旧和锦绣宫自然无法比的，就是原来孟瑾兰的衍庆宫，也比这里好话千倍了！这正厅里的红木桌椅都已经很旧了，有些地方还有些掉漆，内务府竟也不派人来修缮，可见惠嫔和柔嘉公主的日子并不好过。 穿过一个隔间，隐隐听到里面花厅里皇上和杨弄琴的声音，一个叽叽喳喳的说，一个厚实的笑，不知道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父皇！” 锦瑟闪身进去，直奔皇上而去。 “锦瑟，你来了！快，到朕身边来！今日是你的生辰，朕一早就想见你，你去做什么去了，竟让朕扑了个空！” 皇上一脸嗔怪的拉锦瑟坐在他旁边，微微责怪着。 锦瑟嘻嘻一笑，“和赫儿去看杏花去了，今年花期晚。” 皇上听了，表情微微一滞，转瞬又笑了，“嗯，是，今年春寒！” “春寒是不假，也要乾王有心呀！” 乾王？！锦瑟转脸瞪着说话的杨弄琴，这件事和梁显有什么关系？ 杨弄琴“呸呸”了几声，“看臣妾嘴拙，心里想的明明是福王，竟然也能说错！乾王殿下大婚以后，和王妃相亲相爱、鸾凤和鸣，双宿双飞去了！才走了不过月余，臣妾到有些想年他们了！锦瑟，你一定也惦记的很吧？” 皇上的脸色有些白，看不出喜忧。 锦瑟抬眼看着杨弄琴，她一脸挑衅的回望着。锦瑟心里讶异，这是怎么个意思？她什么时候又得罪了扬弄琴了？自回宫以后，因为和她、皇上的关系太纷乱，锦瑟一直躲着不见她，怎么什么时候得罪她了竟不知道？ 杨弄琴挑挑眉，等着锦瑟回答。 惠嫔和柔嘉也都齐齐看过来。 锦瑟心里有一瞬间的紧张，好像她和梁显那见不得人的感情已经被在做的所有人看穿了一般！可转瞬又平静下来。自己的身世，他们怎么会知道？ 淡淡的望着杨弄琴，她打扮的好生漂亮！ 一改往日浓妆艳抹的花枝招展，今日的她一身素净打扮，淡蓝色的褙子，月白色的月裙，乌发随意盘在头顶，只簪一支素银簪子，脸蛋也精心装饰过，绯红的眼影显得她的眼睛水汪汪的，配上素衣素钗，显得她格外的楚楚动人。 锦瑟从未见过杨弄琴如此装扮过，她喜欢大红大绿的鲜艳颜色，她喜欢赤金、红玉的珠光宝气……倒似有高人指点？ 秋桂说她是来看柔嘉公主和惠嫔。可看她如此的打扮，分明是来见皇上的！是巧合，还是谋划？ 锦瑟淡笑着，道：“是，锦瑟和显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猛地离开，锦瑟真是不习惯，好在还有赫儿陪伴！”说着又想起什么，对皇上说，“父皇，锦瑟心想，显哥哥离开了，我还有赫儿作陪，可若我嫁人了，赫儿可不就孤零零的一个了……” 皇上对锦瑟和梁显的感情是知晓的，锦瑟对着杨弄琴演戏不觉得怎样，可对着知情的皇上，顿时有些不自在。 好在皇上很给她面子，笑道：“所以，锦瑟嫁人，一定要留在京城里，素日里没事，多进宫陪陪父皇，赫儿！知道吗？” 惠嫔抿嘴笑道：“看来我们锦瑟已经想嫁人了哦！不知道皇上可有驸马人选？” 锦瑟忍不住红了脸，嫁人这一说是自己先提出来的，真真是有些丢人！ 杨弄琴吃吃笑着，道：“可惜乾王殿下已经大婚了，要不然，锦瑟嫁给乾王，岂不是就可以一直住在宫里，陪伴皇上和皇后了？” 锦瑟心里不由讶异，杨弄琴似乎一下知道很多事似的，她这样那话撩拨自己，是什么意思？ 面上不露声色，锦瑟道：“jiejie贯会说笑，父皇……” “弄琴，你不要胡说！锦瑟的驸马，朕早就想好了！朕觉得庆郡王家的六公子不错！文采武功无一不精，人品也不错！” 庆王是皇上的十七弟，在皇上登基的道路上抛头颅洒热血，是标准的皇上党。 锦瑟微微一怔，皇上不是一直要赐婚给自己和杨育籁吗？怎么忽然变卦？ 惠嫔点头，“庆郡王家的六公子为人的确不错，臣妾也曾听闻他的美名！不过，皇后娘娘……” 杨弄琴嘴快，“皇上，前些日子大封了杨大人为光禄大夫，难道不是已经选定他做驸马了吗？” 锦瑟也抬头看着皇上。 如果一定要嫁人，锦瑟宁愿嫁给相熟的杨育籁，也不会嫁给什么从未谋面的庆郡王的六公子。 皇上沉默一瞬，转眼又笑了，“锦瑟还小，婚事慢慢再说！又不急着出嫁！” 杨弄琴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转瞬即逝，仿佛不曾出现。 锦瑟捕捉到一丝尾光，待要确认，杨弄琴却又恢复到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她娇柔的看着皇上，道：“锦瑟meimei过了今日可就十五了！乾王殿下和她同一天生，乾王妃都有孕了吧？皇上，您不会是想把锦瑟一辈子留在宫里吧！” 所有人都一愣。 杨弄琴的言外之意大家都听的明白，皇上自小便喜欢锦瑟，如今锦瑟长大成人，出落的和水仙花一般可人，皇上若真的想纳她为妃，谁还能拦住。 锦瑟展颜一笑，“父皇，儿臣愿意留在宫中伺候父皇和母后！嫁人有什么好，儿臣不要嫁人！” 一句话，把男女情事巧妙的转变为父女情深。 众人又都笑起来，惠嫔笑着白了锦瑟一眼，道：“到底是锦瑟孝顺！柔嘉要有你一半的孝顺，臣妾也就满足了！” 柔嘉连忙说，“母妃，你怎知柔嘉不愿意留在宫中伺候您呢？柔嘉不知道多愿意呢！才不要远嫁西部呢！” 惠嫔笑着揉揉柔嘉的头，道：“好！好！柔嘉最乖，最孝顺！”眼底却隐有泪光闪烁，孟瑾芝的懿旨已经晓喻六宫，柔嘉公主已经许配给东西藩王吴道生的小儿子！ 锦瑟看的心里一酸。可她却明白，这一步路是必须的。 梁显走后，她常常看梁显曾经读过的书，一看，对大梁的局势到有了几分看清楚。吴道生掌握东西边境，手握大军，大梁为了拉拢他只能选择赐婚。不是自己，就是柔嘉，自己这个十五岁的老姑娘对他那十岁的小儿子，显然太老了…… 皇上的脸色由白转黑，可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弄琴笑笑，道：“你们都急什么？锦瑟meimei还没出嫁呢，怎么就讨论起柔嘉公主的婚事了！柔嘉公主还小，成亲怎么都要四五年以后呢，这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是不是，皇上？” 皇上看了她一眼，道：“是！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他见秋桂不住的往窗外看，眉头一皱，没好气的问，“你看什么？！外面有什么，你看了一次又一次的！” 秋桂扑通跪下，低着头轻声道：“回皇上，桐花姑姑在外面……” 皇上一愣，脾气顿时全没了，长叹一口气，道：“你去叫她进来吧！” 桐花跟着秋桂毕恭毕敬的走进来，给皇上、惠嫔、杨弄琴、锦瑟和柔嘉一一行了礼。 杨弄琴阴阳怪气的道：“哟，桐花姑姑怎么来了？皇后娘娘又有什么吩咐啊？” 皇上在，她却问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桐花扑通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魏国夫人，皇后娘娘没有吩咐什么，她让奴婢来请示皇上，锦瑟公主的庆生宴是要在锦绣宫举行，还是在长春宫？” 这些事向来都是孟瑾芝决定，怎么忽然要请示皇上？杨弄琴嘴角挂起一抹嘲弄。 皇上眸光阴沉的看着桐花，静了一会儿，道：“既然是锦瑟生辰，就在锦绣宫吧！” 桐花躬身道“是！”，又问：“午膳时辰快到了，皇后娘娘还让奴婢请示皇上，锦瑟公主的午膳是要在寿康宫用，还是回长春宫去？娘娘今日让小厨房做了锦瑟公主最爱吃的几样小菜，若锦瑟公主在寿康宫用膳，娘娘便让人送过来。” 杨弄琴吃吃笑出声来，“哎哟，皇后娘娘对锦瑟meimei可真上心啊！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娘娘是锦瑟meimei的亲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