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希望
抱歉,我现在才回来!~~迟到了~~~~~ 莫小北向她投去恶狠狠的眼光,那位英姐视若无睹,她只是浅笑着一直劝马芸芸多吃一些,也让她夹菜给莫小北,却从不正视莫小北的眼睛,也不和她有任何的交集。 她在回避。 吃过饭之后,马芸芸这才被催促前往学校报到,已经约好了今天去,马芸芸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对英姐交待:“请你好好照顾宁老师,她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如果她身体允许的话,就带她出去逛逛,这里的风景不错,光线充足,也很安静。” 说完又对莫小北说:“宁老师,不要太伤心了,所有的不愉快都会过去,你是个好人,老天是不会亏待像你这样的好人的。” 这个孩子天真一如白纸,莫小北还能说什么呢?真难以想象,她竟然是那个老谋深算、无耻之极的马炳坤的女儿! 莫小北叹了一口气,走到门口,微笑着目送她离开。 一辆车子在门口等,里面坐着一个年约四十岁的法国男人,看样子像是旧相识,一见面就十分热络地与马芸芸贴面亲吻,马芸芸冲她挥挥手,那个男人也十分礼貌地向她挥手致意。 莫小北看到马芸芸走远了,便直接推开门往外走,大声喊:“你自己要保重,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要住校了,周末才能回来!” 那个云姐也立刻带上门跟了出来,莫小北生气地喝道:“你跟着我做什么?没有别的事情做了吗?” 云姐不说话。完全无视她的怒火,却依旧低头跟在她的身后,就距离十步左右,不远也不近。 这个社区十分清净。住客不多。在里昂这样人口十分密集的城市中,能够住在这种地方,想想也是非一般人物,世界上有不同的地区、国家、人种,有很多的习惯不相同。语言不想、理念相悖。但有一样都是一样的,总喜欢自以为是地组成一个小小的圈子,彰显自己身份,统称为上流社会。 中国古来也有之。即便是淡出社交圈子隐世的君子,也一样高呼“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那是一种身份上的认同。一种自抬身价的高招。 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鄙视,一种占地为牢的表现,尽管方式不同,但骨子里的傲慢无礼却是毫无新意,无论那个国家、什么人种都一样。 人人都以能够进入这个社交圈子为荣,这是却是人的劣根性。 确切地说,莫小北不是想再这个住着一定重量级人物的社区中散步,而是想要离开,她虽然身无长物,但却能够听得懂法语,也能勉强说上几句,她曾经有个很有趣的法文老师。她就是里昂人,几年前回来了,尽管她心中十分清楚,就算现在找到了她,她也未必认识自己,但她心地善良,自己说是莫小北的朋友,也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帮助。 再不然,她就去找警察。 不停地往前走。 这个社区很大,方向感很差的她竟然完全找不到出口,所有的房子看起来都是一样,所有的人都是陌生人,走着走着,不知道是在重复走同一条路还是在走到新的社区,身后的那个英姐,十分有礼貌地跟在后面,永远都是十步的距离,一声也不吭,她走来走去都好,随她去。 莫小北走到累了,走到口干舌燥,走到头晕目眩,忍不住打了个趔趄,身后的那个英姐立刻走上前来,二话不说就将她背起来。 她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却仍旧倔强地对那个英姐说:“放我下来。” 终于听到她说话了:“小姐,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只是要等你的身体好起来,这是何苦呢?折磨你自己只会让自己痛苦,还能做什么?” 莫小北痛苦地闭上眼睛,她不过是马炳坤的说客而已,接着她会说什么? 她是会说“马先生是个好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只是为了能够好好保护你”还是“其实我觉得马先生更加适合你”吗? 除了鄙视这些马炳坤的走狗,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现在竟然连挥手起来都力气都没有,浑身瘫软,想到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让自己昏迷不醒就觉得后怕。 不过,这位英姐接下来的话,却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并没有那么说,只是点头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别扭什么,不过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活在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些事情我们是可以改变的,就要用尽全力去改变,有些事情我们无力改变,就应该诚心接受,当然,更重要的是,你要有能够明确分辨这二者的智慧。” 莫小北只觉新奇,恍惚间已经被她带入了房子,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门口走来走去都没有发现,这个房子外面有一个非常漂亮的白色邮筒,她看过很多次,其余门口的都是红色的。 “现在你万念俱灰,自然是想死的心都有,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可是你要等到再偿心愿的那天,一定得或者,否则那就真的是一切都没有可能了!”将她放在床上,又轻轻地帮她盖上被子,才转身出去。 莫小北心中充满了疑虑,这个英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明明帮马炳坤监视自己,却始终不开口为马炳坤说一句好话,甚至是暗示她,要充满希望地活下去,才能够再一次回到宋绍钧的身边。 只是? 忽然想起宋绍钧站在窗户前面冷冷看她的样子,即便是马炳坤肯善罢甘休,宋绍钧也不会再原谅她了吧?毕竟她伤透了他的心。 几滴眼泪落下来,抬眼就看到英姐走进来,将一碗热鸡汤放在她手中,小声劝解道:“喝吧!你已经够苦了,再这样折磨自己,那才真该难受呢!” “我喝不下。”莫小北没有说谎,她心中难受,面前喷香的鸡汤一点儿味道也没有,只觉得毫无胃口。
“喝不下也要喝,你现在吃东西不是为了兴趣和优雅,这里没有旁的人,你就狼吞虎咽地喝吧!记住,你现在逼自己吃东西,是为了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什么事情都才有可能。”英姐用力握住她的手。 “真的吗?”她觉得自己傻透了,竟然会渐渐地开始相信这个英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我觉得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我,马炳坤永远也不会放过我!我该怎么办?我好累,好难过,不想再做人。” “傻瓜!生命何其珍贵,你的人生也不止有一件事情而已,没有了爱情,你还有其他,永远记住一句话,没有任何人值得让你放弃自己的生命,你爱的人不行,你恨得人就更没有资格了!”英姐说话铿锵有力,说服力极强,说得莫小北茅塞顿开。 莫小北不得不承认,,马炳坤请来的这个说客实在太高明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虽然她仍对她说的希望带有怀疑,但她已经放弃了轻声的念头,只是仍旧看着眼前的鸡汤皱眉头,她喝不下,更何况,这鸡汤也是药膳的,总让她不自觉地想起宋绍钧来,玉姐也是做这样的烫给宋绍钧喝。 不是不想活了,而是这东西实在太勾人伤心事。 莫小北无奈的摇摇头。 英姐看她还是没有动,便直接将自己的手腕放在拉开,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便出现在她眼前,莫小北睁大眼睛看着那条丑陋的疤痕,横贯整个手腕,似一条蜈蚣,还要很多“足”。 “我当时离开了我爱的男人,就想不开,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么先进的技术,你看,这些蜈蚣足,都是针脚,当时只有一部X光机,流着血照了,麻醉用完了,就那么疼着让人一阵阵把我自己割开的皮rou缝合在一起。那种痛,我永生难忘。”英姐笑着将手放下去:“不要让我的悲剧在你身上重演,我也一样离开了自己爱的人,但我活过来了,我知道这是我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所以我接受了,可是你不一样。” 莫小北苦笑着对她说:“有什么不一样?那个地方,我再也回不去了!” “不一样!”英姐十分坚决干脆地将她否认,定定地看着她,然后小声说:“至少你爱的那个男人还活着!只要他好好活着,你就有机会再见到她,你是不是不懂爱情的真谛,爱情是恒久的忍耐,你只要在角落里默默地关心他,虽然不能常伴他的左右也一样满足。” 莫小北吃惊地看她,感触良多,谁说一定要博学多才、学识渊博的人才能说出令人信服的真理,眼前这个作为佣人的英姐剖开了自己的前尘往事,说得莫小北心服口服,她明白这很有可能是杜撰的,可她宁愿选择相信,她希望这个世界充满了这样美丽的感情,凄美真实撼动人心,总好过马炳坤那样的,步步为营,精于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