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打赌

    这孩子是个倔性子，赵雪看着跪在地上的宁燕，仔细想着宁大姑那番话。要是她真的管不下来宁燕，把宁燕送回到她大姑家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一家人都还好，就是宁二嫂那人不大好相处。赵雪看着宁燕，想到当时她宁二嫂说宁燕克父克母又克兄的那些话，心又有些摇摆不定了。

    有宁大姑照看着，宁二嫂也不敢太放肆。赵雪这么想着，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她和宁燕相处时间并不算久，感情是有一些的。可她真没信心能带好这孩子，平时倒好说，这孩子一犯倔她真没法子劝。

    而且没有这孩子，她的人生会容易许多吧。赵雪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大厚道，可这的确是事实。

    当初赵雪不肯回娘家，除了和娘家关系不好之外，还因为宁燕在身边不合适带回去。

    赵雪的心还在那儿摇摆着，宁大江被宁燕缠的没法，宁三嫂看到一旁沉默的赵雪，大声道：“燕儿，这事你得问你嫂子。你三伯答应了没用，你嫂子不答应到时候和他闹，我们这家可就不安宁了哩。”

    宁三嫂这话刚说完，宁燕就起身到赵雪面前跪下。赵雪见她大有一副不答应就不起的姿态，心里烧了股闷火，想着这孩子她以后不管算了。

    “别的话我也不劝你了。”赵雪蹲下身看着宁燕道：“你真的想学捕蛇？”

    宁燕用力点了点头，赵雪看着她那泪流满面的脸，忽然想起已经去世一年了的宁远山。那一瞬间赵雪明白宁燕想要学捕蛇的原因了。

    “捕蛇也要有天分，不是你想学就能学。”

    赵雪这话刚说完，众人脸色都变了。宁大江和宁三嫂脸色划过一丝不可置信，赵雪这是松口了？

    宁燕脸上则是惊喜，只要赵雪松了口，这事就好说了。

    “宁燕，我们打个赌吧。”赵雪道：“要是你真的有捕蛇天分，我就让你学捕蛇。”

    宁燕看向赵雪，只听赵雪道：“要是你赢了，我不拦着你学抓蛇。要是你输了，以后不管什么事，你都得听我的，你赌不赌？”

    “赌什么？”宁燕有些懵了，她甚至怀疑眼前这些话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就赌你的捕蛇天分。”赵雪道：“我和你赌，一天之内谁抓的蛇最多。”

    “嫂子你会抓蛇吗？”宁燕虽是疑问的口气，可她心里却清楚，赵雪根本不知道如何抓蛇。那她怎么和自己赌？

    赵雪看着自己这双手，无论是以前的赵雪还是现在的自己，根本没亲手抓过蛇。

    “就让你三伯和我们一起。”赵雪道：“蛇自己抓，他帮忙把蛇抓到蛇篓里。有他在一旁，也不会出事。”

    赵雪看向宁大江，道：“能不能耽误三哥两天时间？”

    凭宁大江和宁远山的交情，赵雪知道他是一定会答应的。不出赵雪所料，宁大江点头了，只是他脸上还有一丝担忧的神情。

    赵雪轻轻舒了口气，她不只是在和宁燕赌她是否能捕蛇，也是在和宁大姑赌宁燕以后的去处。

    要是这事不能圆满解决，宁大姑是不会放心再把宁燕放在自己这儿的。而一个无法管下来的孩子，她也没信心能带好。

    她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来赌一把，不过就算输了，宁燕也不一定能学捕蛇。因为她只说自己不拦着，不代表宁大姑和宁三哥也同意。

    赵雪把宁燕扶起来，对她道：“你三伯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晓得的，他不会偏帮着哪个的。”

    晚饭还是留在大姑家吃的，吃饭时宁大姑时不时深思莫测的朝赵雪瞟两眼，赵雪若无其事的吃着饭。

    宁远山视宁大姑如母，赵雪也该像尊重婆婆般尊重她，这点打量自己还是受的了的。反正又不在一个家住着，偶尔受点气真不算什么，天天有气受的那才叫可怜。

    吃晚饭赵雪和宁大江闲聊了会儿明天带宁燕上山的事，又让他帮自己一个小忙，说完之后赵雪就带着宁燕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宁燕一直很沉默，快到家时她才小声对赵雪道：“嫂子，我错了。”

    宁大姑和赵雪说的话她也听着，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有些话听着也刺耳。

    “知道错是一回事，改又是另一回事。”赵雪看着宁燕，见她抿着唇不说话，只能道：“记住你自己说的话，要这回输了，以后一定得听我的话。”

    宁燕点了点头，又道：“嫂子就这么确定自己能赢吗？”

    “不确定。”赵雪说的很真心，她摸了摸宁燕的头道：“要是我输了，你不听话也没事。”

    反正也不是自己带了，这么想着，赵雪心里却并没有甩掉大包袱的轻松感。她真是一个容易伤感的人啊。

    赵雪这么想着，就带着宁燕回了家。

    第二天宁燕和宁大江出门捕蛇，赵雪没有参与，她将昨天采来的蘑菇摊在外面晒了，然后走到屋里看着那架织布机发了会儿呆。

    赵雪心里惦着宁燕，做事也没什么劲头，就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最后赵雪看着家里那磨想了好一会儿。

    宁家村几乎每一户人家家里都有磨，这是方便自家磨东西做豆腐用的。想到豆腐，赵雪想起自己穿过来还没亲手做过。

    赵雪拿黄豆在水里泡着，想等豆子泡开了再自己动手做豆腐。豆子泡着还有一会儿工夫，赵雪喂了鸡绣了会儿花，心里有事总静不下来，最后干脆去睡了一觉。

    等赵雪睡醒，太阳已经要落山了。不知不觉竟睡了那么久，赵雪心中惊讶，见宁燕还没回来，就起身磨豆腐去了。

    宁燕回来时天已经快黑了，赵雪问她有没有吃饭，宁燕摇了摇头，赵雪便去给她盛了碗饭。

    “有豆腐脑。”宁燕问赵雪道：“你今天去县里了？”

    “我在家做的。”赵雪道：“本来想做豆腐的，结果做成豆腐脑了。对了，你今天抓了几条蛇？”

    “三条。”宁燕有些懊恼的说道：“本来可以抓到四条的，还有一条后来跑掉了。”

    赵雪舀了勺豆腐到碗里去，看来她明天至少要抓四条蛇了。想到吐着舌头的蛇，赵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嫂子，你没事吧。”宁燕见赵雪脸色惨白，劝道：“你明天不想抓蛇就别去了。”

    “我不去行吗？”赵雪瞟了眼宁燕道：“你会乖乖呆家里不闹着学抓蛇。”

    宁燕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赵雪叹了口气，都说后娘难当，她这个寡嫂当的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