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算计

    第二天诒君给舒穆禄氏请安的时候，已经做好被批的准备。反正她想好了，就冲着凌柱第一次没听他额娘的话，没收下通房这件事，就觉得所有受的苦都值。想到昨日的甜蜜，脸上的笑容又甜了几分。

    可在舒穆禄氏看来，诒君这笑容是对她的嘲讽。回想起大儿媳说的话，“额娘您就是太善良了，哪家里不是婆婆说东，儿媳不敢往西的。就是让弟妹孝敬您还不是应该的，她有脸自己生不出孩子，还到阿玛那编排您。就不许您管教儿媳妇，可不能心软呀！我就不相信还是名门贵女呢，就真好意思去和阿玛说，不想孝敬您老人家。不孝两个字就够她喝一壶的了。理都在您这呢！您怕什么呀？如果这次不管住了她，还不让她骑到您头上去了。”想到这舒穆禄氏又坚定了几分。

    笑着对诒君说：“凌柱媳妇，是我想的不周到了，你阿玛昨天都和我说了。现在咱们家的头等大事就是凌柱要好好的备考，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孩子的事不要着急。”诒君都不敢相信这话是婆婆说的，反映慢了半拍才说道：“谢额娘体谅，您的话我记下了。”

    舒穆禄氏又回忆了一下赫舍里教给她的话，说：“这些日子眼看快过年了，咱们家要备的年礼还没有准备齐全，我这两天身上不太舒服，你大嫂要照顾两个孩子，你也应该锻炼锻炼，这事就交给你。可一定要办的体面些，我这还有张单子是咱们家过年需要的东西，也不能有差错。回头到账房支些银子，有什么拿不定的事情，就和凌柱好好商量一下，不用来回我，好了我也累了，回去吧！”

    看着舒穆禄氏下了逐客令，连给诒君插言的机会都没有，她只好点头应下差事，又嘱咐婆婆一定多多注意身体情况，就出了正屋。

    想着今天舒穆禄氏的不同，真真不得要领。想着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怎样先办好婆婆交办的事情。回到院中先让吉月去了账房，不大会儿时间就见吉月气哄哄的来到她的身边。诒君看着自己的陪嫁大丫头很生气，却极力想掩饰的样子，笑着说：“这是怎么了，谁这么有本事能把我们吉月惹毛？”

    诒君是了解自己丫头的，很少有人能在吉月手里占到便宜。她不光做事稳重，脑筋转的快，嘴皮子也利索。诒君身边的几个陪嫁丫头和几家陪房，那可都是诒君额娘瓜尔佳氏亲自调教的。刚到钮祜禄家时，找茬的丫头们都在吉月身上吃过大亏，最难得的是还让别人一丁点毛病也挑不出，自认倒霉。今天这是怎么了？

    吉月看了看屋里，对另一个丫头吉星使了个眼色，吉星马上会意的拉着吉美走向门口和窗口。看着这么郑重的吉月，诒君就知道是件大事。对吉月说：“在咱们院里都不能好好说话的话，我这个二少奶奶就白当了。说吧什么事？”

    吉月点了点头说：“二少奶奶，老太太和大房的那位太不像话了，我说今天怎么对您这么好呢！她们是有目的。我刚不是去账房吗？您猜怎么的，她们惦记上您的嫁妆了，这叫什么事呀？在大家族里哪有婆婆和嫂子，一起明着算记弟妹嫁妆的，连遮都不遮，说出去谁信呀？”

    诒君听完苦笑了一下说：“早知道事情不能这么轻易过去，没想到大嫂还有这手。你一提嫁妆，我就想通了她们要干什么了。知道她是有些眼皮子浅，但没想到居然能撺掇婆婆做这样的事，婆婆居然这么听她的，连规矩都不要了。看来还是低估了大嫂呀！她们让账房给你多少银子？”

    吉月比出两个手指，诒君无耐的说：“只有两千两，给的银子连家里过年可能都不够。别说还要准备各家的回礼。”吉月身边的吉文听了惊讶的说：“大小姐，咱们不会真的要拿出钱来吧。要不把事情和姑爷商量一下，再找找老爷说一说，实在不行让别人给评评这个礼。”

    诒君想了想说：“这事不能让二少爷知道，他现在不能分心。只有这次考中了我们才能喘一口气，不能因小事大。这事也不能让外人知道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如果传扬出去，不光是她们脸上无光，我们也好不到哪去。阿玛曾经说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虽然是这个理说，但吉月还担心的道：“少奶奶，什么事有一就有二。如果我们这次痛快的拿出钱来，说不定就还有下次、下下次……

    这以后要怎么办？”

    看着丫头们泄气的样子，诒君接着说：“不过我瓜尔佳诒君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花的。孝敬婆婆没得说，这是孝道。但是其他人想要占点便宜，那可是要收利息呢。”飞扬的表情，真让人眼前一亮。吉文看到诒君的表情，高兴的说：“这才是我们原来的大小姐，从进了他们钮祜禄家的门，就总是受气。小姐，你说我们要怎么做？”说着就要掳袖子，吉月看着吉文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用手指点着吉文的额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别给少奶奶添乱。”吉文被说的缩了缩头，吐了下舌头。小声的嘟囔着说：“我不是想帮点忙吗？”

    诒君看着丫头们，心里暖暖的。但还正色道：“吉文这话，以后可不许在说。你们也都听着，我再说一遍。现在是我们钮祜禄家。刚才那话二少爷如果听到了，我成什么人了？你们这称呼一定要改过来，以后不许再叫大小姐，要叫二少奶奶，听到了吗？”

    “是，二少奶奶。”丫头们齐声道。

    “嫁人和当姑娘那会儿不一样，我知道你们心疼我受了气，但就冲着二少爷对我的一片心，就什么都值得。行了不说这些，等你们都嫁人就知道了。让吉星和吉美都进来吧，我给你们分下工。也让她们知道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负的。舍得舍得，不舍怎么得呢？”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二房都忙碌起来。因为要准备年礼，所以舒穆禄氏免了诒君的晨昏定省，但诒君还是每天自觉去正房请安，一天都没有少过。要知道现在是她和婆婆的“蜜月期”，等以后不定什么时候风向变了，那不敬婆婆的大罪诒君可是担不起的。没有了平日的冷嘲热讽，请安也不再让人难以忍受，家里看上去一团和气。

    除了请安，剩下的时间诒君都在凌柱的书房里渡过。书房里夫妻两个，一个勤学苦读，一个红袖添香，看上去是那么美丽温馨的一幅画。有时候诒君还亲自洗手作羹、照料饮食，凌柱的身材愣是圆了两圈。这段日子诒君是过得非常惬意，小夫妻的生活也像蜜里调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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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钮祜禄家正房内

    赫舍里氏正在对舒穆禄氏说：“额娘，您真是有办法，就那么简单几句话，弟妹就乖乖的听话。我要是有您一半的本事，就知足了。”

    舒穆禄氏得意的听着儿媳说：“哪里是听话，那是她自己理夸。我要治她个善妒之罪，休妻都不为过。不过你这个主意不错，钱财现在我是不太在乎了，但这口气我出的舒服。你是个老实的，和你说也不打紧。咱们家虽然不如嫡系正支那么兴旺，但是在银钱上也是不缺的，分家时的好东西多得是，就像是分白菜似的。

    你玛法也只有你阿玛和大伯父两个嫡子，除了明面上的家产，还有不少私产和我婆婆的一半嫁妆都在你阿玛那。光是明面上的财产就够咱们吃用很久了。那时候我才真正知道，咱们钮祜禄家族是怎样的富贵。我就他们两个儿子，还不都是他们的。”说完好象在回味分家时的壮观，又好象是因为这么一大笔钱不能自己支配而感觉遗憾，就这样没有再说什么。

    俗话说的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赫舍里氏才知道自己嫁进了什么样的家庭，一直以为钮祜禄家只是表面光，没有想到真是货真价实的“贵”家。还是额娘说得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好自己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以后还得多巴结这老太婆

    ，她最疼爱自己的相公，只要压着二房他们就成不了大气，

    最好一辈子无子。自己的相公也不理庶务，总是和书本亲近，那以后所有的家财不都是自己的，想到这儿就美得不行。接着继续哄着舒穆禄氏说东说西。

    舒穆禄氏没有想到，自己无心的一段话会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