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熟悉
人是相当容易习惯的生物，有人喜欢称它为“适应性强”。而在我看来，那不过是拒绝孤单的一种方法。 ************************** “谁？”冰冷的声音让涟星很快就联想到了鼬，虽然因为月光被云层遮住了的关系使涟星无法看清鼬的表情，可不知为什么单单只是看着鼬的人影也有一股强烈的孤独感。那是一种会让人痛心的感觉。 穿过偏门，涟星径直向鼬所站立的方向走去。她有时虽然迟钝，但并不是个傻瓜。她可以很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心情，鼬在她的心中，比起其他人，更加特别些。这或许是因为自己来到这儿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鼬，又或许在从前看漫画时就已有些不同，而如今变得更加的强烈！ 这是涟星的心情，可她并不想给鼬带来不必要的烦恼。所以她告诉自己，这样就好，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就好。 “鼬鼬。”涟星的话音刚落，月亮就从云层中探出了脑袋，柔和的月光照射在两人身上，也照亮了彼此眼前的景物。当鼬透过月光再次看到涟星的脸时，一分惊讶在他的脸上和心中稍纵而逝，只因速度过快，涟星没有看见，就连鼬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要不是涟星口中的称呼，鼬还无法将眼前的女孩和下午的那个女孩联系到一块。重新转回头望向河，鼬慢慢地蹲下身坐在了河岸草堆上。此时的涟星不想从鼬的身边离开，便也走到他身旁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沉默之后还是沉默。正当涟星想着找什么话来打开话题时，让她惊讶的事发生了，鼬竟率先打破了这层沉默：“称呼，为什么改了？”涟星微一愣后便明白了鼬是在说餐厅那会儿的事，她微微一笑说：“因为不想让鼬鼬和鬼鲛哥为难。” “……” 涟星不知道鼬的这次沉默是他接受了自己的解释的表现，还是另有深意呢？于是她决定等一等，可左等右等，鼬却没有再说话，有些泄气的涟星，偏过头看着鼬，闷闷地说：“鼬鼬为什么这么晚还一个人在这呢？” “……两个人。” “啊？”面对鼬的这个回答，涟星明显有些无从适应。但很快她就看到了鼬做出的解答，只见鼬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他自己，又指了指涟星。看着这个解答，涟星突然笑了起来：“呵呵~那我是说，在我来之前呢？” 鼬重新将视线定格在了河上，良久后才幽幽地开口说：“……只是……习惯了。在睡不着的时候……这么做。”涟星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无法抑制的痛起来，这就是心痛吗？为鼬的话、为鼬此刻脸上的表情而心痛。 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让涟星的手抚上了鼬的脸。另一边鼬也因震惊而转过头直视着涟星。涟星看着他的那双血眸，有些痛心又有些不舍地说：“习惯了一个人吗？可是，鼬鼬，一个人独处并不代表孤单哦！所以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正因为知道一个人时的心情，才会更加清楚地明白‘孤单一人’和‘一人独处’的差别，不是吗？所以，请不要孤单一个人，好吗？” 直到看见鼬的眼中不断扩散的惊讶，涟星才彻底清醒过来。放下了抚上鼬的脸的手，慌张地站起身想解释什么：“那个……我不是……我……”可是到头来什么也无法顺利说出口，最终只好放弃，有些狼狈地扔下一句“晚安”便头也不敢回地往自己的卧室冲去。 关上门，涟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懊恼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真是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此夜注定无眠。 时间的流逝对于心情愉悦的人来说总是相当快的，涟星已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一个星期了。也许是因为第一天晚上的事的关系，涟星在接下来的几天看到鼬时总会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每次都只好匆匆跑开。样子更是狼狈不已！不过好在，鼬对于涟星的表现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因那天晚上的事再说什么。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谁又能知道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但这一星期也不都是这种让人尴尬的事，而最令涟星欣喜的算是有这么两件事了吧！第一件事，是发生在涟星到此的一天后。涟星终于在那天瞻仰到了零大人和白虎大人的尊容。虽然并没有机会和他们谈上话，但就这么远远看着也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就像她曾经看过的一样，零大人的脸上始终都只有一个表情，也就是毫无表情。而白虎大人也像自来也说得一样，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女人。 在这期间零也注意到了涟星。零转过头向身边的晓之管家加财务总长角都询问，角都简单地向零汇报了几句。不过因为距离过远，涟星是什么也没有听到。而听了角都介绍的零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涟星便走了。 这一看倒是让涟星有些心悸。果然零大人的威严是不可动摇的！ 另一件让涟星欣喜的事就是和迪达拉成了朋友。虽然她不知道这能不能算得上是朋友，但他们的关系确实相比第一天而言亲近了不少。其实这样的亲近完全是因为一个偶然事件。 涟星依稀记得那是自己来这的第三天的事了。虽说把房子里的地形全都记熟在脑中，可真正找起来时却又是另一种情形了。刚来的那几天，涟星就常常走错房间。那天也是。 古遥蒻原本是想让涟星去后屋的仓库拿清扫用具的，可有些稀里糊涂的她却在无意间进入了另一个房间。刚打开门时，涟星就被其中摆放的物品吓了一跳，那是一件件做工精美的动物造型艺术品。被那些艺术品吸引的涟星慢慢走进了房间，穿梭于各个艺术品中间，而她最终停留在了一个鸟型艺术品前。 那是一件和别的艺术品有些格格不入的泥塑作品。它没有华丽的色彩，也没有精雕细刻后的痕迹，一切都显得有些粗旷。但她还是被它所吸引，以至于没有发现那个正渐渐向她靠近的人影。 “你在做什么？”直到那个略带傲气的声音响起，涟星才惊醒。转过头，一张可爱的脸庞近在咫尺。 “那个……我要去仓库拿清扫用具。”不加掩饰的慌张让涟星看上去有些笨但却也甚是可爱。 “仓库不在这里。”迪达拉明显对涟星的回答不太满意。 “呃……一不小心走错了……房间……” “……你……喜欢后面那只鸟？”突然的话题转变让涟星有些莫名，但她仍对迪达拉点了点头。迪达拉看了她的反应后，低声咕哝了句：“你的欣赏能力还真差！所有人都说这个鸟是我所创造出的东西中最……差的一件。”一边说，迪达拉一边从涟星的身边穿过，左手抚摸着鸟的背脊。 “不会啊，我不这么认为。”似乎为了让迪达拉更能信服，涟星还摇了摇自己的头，“或许它没有精美的雕饰和出彩的颜色，可是它却拥有最动人的神态。看着它，看着它展翅高飞的样子，我觉得自己似乎能跨过一切困难。而且，小迪也喜欢它不是吗？因为现在小迪的表情好温柔哦！” 吃惊地重新审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仿佛有许多话想说，可最终脱口而出的却只有两个字：“……小迪？” “啊，不是！青龙大人，那个，我……对不起！”注意到自己又一次失言了，涟星恨不得想咬一口自己的舌根，好让其有切肤之痛将来不会再犯。 若有所思的迪达拉，在涟星话落的后一秒便转身向门口走去。在临近门口时又再次停住了脚步，回头对涟星说：“你不是要去仓库吗？我带你去！还有，我挺喜欢你叫我那个名字的……” 一丝惊喜，一丝兴奋瞬间窜入涟星的脑中，让她在极短时间内作出了反应。她一边快步跟上迪达拉，一边开心地说：“嗯！” 那天晚上，当涟星看见自己的房门前放着的那个鸟形泥塑时，那种开心的心情是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而这也将成为她珍贵的宝物之一。也是从那天之后，涟星的生活开始有些许变化，每天除了准备三餐和当古遥蒻的助手清理房间之外，还会时不时地被迪达拉抓走，被迫当他和蠍争论的免费观众。 这不，今天涟星又被迪达拉直接从古遥蒻的眼前拖走。虽然，涟星承认自己拜这个所赐最近与蠍的关系也渐渐熟悉起来，可是要她每天都听他们这种重复且不具任何营养价值的争吵，还是相当累人的。 蠍：小子你那种爆炸也叫艺术？！艺术应该是持久的美丽，永生的美丽才是艺术！ 迪达拉：大叔，转瞬即逝的美才称得上是艺术啊！ 蠍：那种瞬间谁能察觉它的美？所以永恒才是美！ 迪达拉：我的艺术就是爆炸之美，和大叔你那神奇的人偶戏剧是完全不一样的！ 争吵总是在上述话中重复。身为纯种晓迷的涟星初听到时，对这段经典对白还是多有感慨的。有时，涟星也会奇怪，蠍，一个将近四十多的大叔（当然外表上是看不出的）怎么会和相差他至少二十多岁的迪达拉争吵不休呢？或是，还是因为志趣相投的关系吧！即使表现的形式不同但热爱的本质还是相同的。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才能在互相肯定的同时不服于对方。 当然，或许他们不会承认自己有这么个“朋友”。 “涟星，你说，你同意谁的？”迪达拉的一句话瞬间将涟星推到了战争的最前沿，涟星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才说：“那个……各有各的特点……吧！” “涟星，你这个回答很狡猾哦！”突然放大的迪达拉的脸让涟星有些无法适应，移开目光看向了蠍，发现他也正用一种“就是就是”的表情看着她。涟星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在心中郁闷得想着：小迪啊小迪，我似乎没有得罪你吧？你怎么能这样害我？！还有，蠍大叔，你怎么除了和小迪争吵之外，别的时候都和小迪一个鼻孔出气啊？！ 正在涟星万分郁闷，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声音适时拯救了她：“涟星meimei，我们该出门买菜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涟星移回了刚才还处于到处游走状态的视线，对迪达拉和蝎笑着说：“小迪，蠍大人，那我先失陪了！”说完便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古遥蒻身边，才开口又说，“遥蒻jiejie，我们走吧！” 就在涟星她们的身影快消失在迪达拉和蠍的视线中时，从涟星身后突然传来了迪达拉的叫喊声：“涟星，回来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还有，我要吃上次那盘土豆青椒丝和锅仔rou！！” 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子才没有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涟星回过头有些愤愤地说：“知道了！” 可恶，笨蛋小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