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读方
书迷正在阅读:异界之地狱少女、盛世田园之农妇的美好生活、天下无妃、上仙缚、君心似火、花药满田、绿柳仙踪、穿越为公主拐个将军做老公、农场大夫人、仙医种药
林旋儿只病得昏昏沉沉,却觉得一阵幽香袭来,一只柔软温暖的手在她腕上把脉,又翻看她的眼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恍惚闻到一阵药香扑鼻,那人将她扶坐起来,又将手放在她颌下,轻轻喂入一勺药汁,且又将她下颌轻轻抬起,药汁便顺喉而下。 那满口药香让林旋儿不由得脱口而出: 生石膏六钱连翘四钱柴胡二钱桔梗二钱蒲公英二钱 引用川贝二钱蜂蜜二钱 三碗水熬成一碗,火候四分。 奶娘只站在窗前,听她一时糊涂叫娘,一时混乱背着药方,又见她满脸通红,心下便着急起来,只对着那医女忙问:“大夫,她这可是烧得糊涂了?别作下病根子才好!可是伤了心智,怎么说起这混话来了!” 那医女仔细听了她口中喃喃之语,心中甚是惊异,又听得奶娘的话,遂笑道:“我虽行医也数载,进宫前也跟了师傅,从未见过姑娘这等奇人,我只是将药汁灌下,她竟幽幽地将我的药方说了出来,一字不差,就连火候都精准,若这是伤了心智说的胡话,那我也愿伤了心智吧!说句怕您来见笑的话,按药读方,即便是我师傅,也没有这个本事的!” 说罢又问奶娘:“姑娘可曾研读医书?” 奶娘也不知所以,只笑道:“她素日确是爱看些书的,只是我不识字,不知她都看了些什么!” 医女含笑而立,起身笑道:“我原想让她吃完药就告辞,如今见了这姑娘天赋异禀,定要等她醒来见上一面才是!” “求之不得呢!”景旭家的忙应了上来,一行说好话,一行命人准备饭菜过来。 景旭家的也不明白为什么林旋儿能够说出医女的药方,但心下盘算着,请这专门为宫中娘娘们请脉开方子的医女前来诊视,除下迎来送去的车马费不提,每一次也得赏了一两银子方是林府门第的气度,如今林旋儿甚得云夫人重视,不宣家医,舍近求远还得寻了医女前来,定然好了要再请一次复诊,这医女既愿留在此处等林旋儿醒了那是最好的,自是省了银子不必说的,事情也办得漂亮了,蒙她照顾,更放心,何乐而不为? 那医女安静,吃罢饭后征得奶娘同意便在林旋儿书桌前翻看,也不多口,只是偶尔过来这里屋探视林旋儿病情,见她一阵好似一阵,笑容满面,不一会儿针灸xue位,又以艾草熏之,助她缓解病症。 待到林旋儿转醒,已是酉三刻,日头西落,烧得云蒸霞蔚,天边一片通红。 尚未睁开眼睛,只听得奶娘口中念道:“早烧阴,晚烧晴,黄昏烧得雨淋淋!哎!明儿个又要下雨,不知旋儿会不会再受了凉!” 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只道:“不妨事的!只要烧退了便无大碍,方才我见她已是大汗淋漓,发过这一身汗便好了。” 慢慢睁开眼睛,口中轻声唤道:“紫菱,我要吃茶!” 一直坐在床边的紫菱忙站了起来,一边忙去倒茶,一边大声唤道:“姑娘醒了!” 奶娘忙进来瞧,笑着擦眼泪,又对着窗外跪谢,口中只念阿弥陀佛。 一气将紫菱倒来的茶吃完,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湿透,忙用棉被掩住身体,又看向奶娘身后,只见一个医女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她。 林旋儿打量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老成持重,不施脂粉,未有修饰,其貌不扬,一双手十指芊芊,甚是漂亮,手中拿着她的《西厢记》。 林旋儿脸上一羞,忙低头笑。 那医女看了,也笑道:“姑娘莫羞,我也有一本这个,要我说来,这些个闲书倒是比那正经学问要看好多了!我喜那娇俏红娘,更喜那‘良辰美景奈何天’的感叹。要知人间真情难觅,千金容易得,有情郎难求!”说罢也竟如感叹身世一般沉吟了一会。 这倒让林旋儿甚觉可亲,那个少女不怀春?想当年她也满心欢喜嫁了魏书谣,只以为是得了个如意郎君,殊不知竟是那般收场,心下倒想劝这医女两句,但又恐未相熟到那一地步,便笑着作罢。 那医女自是伤感了半日,才笑道:“险些忘了,我喂姑娘吃药时,只听得姑娘竟能以药读方,实在惊羡,方才大不敬,翻看了姑娘的书房,竟无一本医书,只求姑娘不吝赐教一二,毓秀现在这里谢过姑娘了!”
林旋儿一愣,想事本能脱口而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那景旭家的见林旋儿无话,便忙将医女毓秀请出来,小声对她说了之前林旋儿如何被鬼迷了心窍,又是鬼神恶灵,加油添醋说了一遍,又交代她且不可深问,只怕引出姑娘附在身上的魔性来,说得毓秀半信半疑,一时间也不好再说,只得闭口。 既不能问,毓秀也且也进来,闲话了两句便要告辞,又少不得过来又诊了一次脉,景旭家的见了,忙些不迭,又忙着出去找银子。 林旋儿看她问诊又看她收起银针,因笑道:“毓秀姑娘可是师承无锡允贤大夫?” 毓秀一惊,忙道正是,又谦词自己不过略懂一些皮毛而已,恐有辱师门。 这位谈允贤正是苏州一代有名的大夫,家中世代行医,这位谈大夫亦是女子,医术精湛、声名远播,尤其以妇科见长,林旋儿也曾慕名前往拜见,只是不巧无缘得见,心中也算是遗憾,见毓秀懂得针灸烧艾之术,手法新特,当今名医中,唯有谈大夫深谙此道,便猜到这是谈大夫门生,果然不出左右。 毓秀提起师傅,当下心中激动,又感叹古人书中常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只当是杂书杜撰,如今真见有其人,便以友相称,又将收拾妥当了的东西俱放下,与林旋儿闲话家常,至亥时方才离开。 林旋儿虽虚弱些,但已大好,又觉浑身是汗,才名紫菱打了水来沐浴,紫菱在一旁伺候,一脸疑惑,只叹道:“姑娘,你不曾去那魏家还真是可惜了,我听说姑娘们回来的时候,每人都得了一个攒珠钗,那珍珠比殷桃还大呢!” 林旋儿轻笑,轻轻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