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恶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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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介心中暗呼不好,便过了照壁出门去瞧。 可不是么?只见早上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几个衙役带了约莫二三十的公人过来,人人凶神恶煞,个个手持利刃,里头一个捕头面带怒色瞪着自己,已命人将弓箭燃了,对准医馆,口中喝道:“凭他是哪里的王八羔子,他的功夫再了得,也甭想逃出我的管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公然阻差办公!给我烧了这破医馆!兄弟们冲进去,人畜不留!” 正说着,只见一个络腮胡莽身大汉站在门口,便知是那些人口中的强人,只上前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不再说话。 后头的那个衙役便是早晨被打得满地找牙的那个,他听了捕头的话,只望着英介狞笑道:“让你看看马王爷几只眼!你不是功夫了得么?我这里就让你成箭猪!给我......”剩下一个“放”字还没说出来,冷不防被前头捕头一巴掌打在脸上,先前已经被英介打得肿了半边,这一巴掌极重的,又打肿了另外一边,一时又羞又恼,只得捂住嘴巴站在后头,不敢言语。 英介见了,也不惧怕,走到前头对着那捕头道:“烦官爷锁了小的回去,这事与医馆里头的人无关,是我一人所为,或杀或刮,悉随尊便。” 那捕头听了,抱拳还礼,又命人将箭头上的火熄了,又跟英介说了一回话,却总不提那鼠疫之事,问他近来可好,又问他可是抱恙,拉拉杂杂说了好一会儿,才对身边一个衙役使了个眼色道:“咱们办的可都是公事,自然要秉公办理,不偏不倚,也总不能听那赖二的一家之言,也的听听医馆里头大夫的话不是?你进去问问出来回话,这位爷带来的姑娘是否真是鼠疫?” 那小衙役听了,忙捂住佩刀往里头跑,只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四处看了看,里头廖瑾瑜,奶娘并的紫菱都吓傻了,谁也不敢搭理,那小衙役看里头屋里栓着门,也不进去看,只细看了紫菱一眼,便又折了出去,对捕头道:“没有什么病人,那姑娘好好儿地在里头,只被我们吓得够呛。” 赖二在后头,听到这里,急了,忙出来道:“哪里就好好儿地站在外头了,昨儿个还要死了呢!待我进去瞧瞧!” 还未等英介出言阻止,只见那捕头命人将他拿了,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在这里也有你闹事儿的份!一点儿规矩也不懂的东西,爷们又爷们站的地儿,娘儿们又娘儿们站的地方!那里头都是女人们的地方,岂容你乱闯乱撞!莫不是想抢夺!把他给我捆了!我倒要好好审审他,为的什么要平白无故诬告好人!莫不是想讹诈!” 一席话说得个赖二无言以对,只不敢再声张,却看着英介发愣。 英介也愣了一下,这厮方才还气势凌人喊打喊杀,怎么一时间倒变成了个笑面佛,又说要不偏不倚,又说要懂规矩,又捆了赖二,正欲问,那捕头已带人走了,临走还陪笑道:“这位爷千万别见怪,这也是上头的意思,但凡发现了这鼠疫,必是得查问一番的,若在咱们辖区放了出去,将来咱们衙门里从老爷到我们这些跑腿儿的,都保不住脑袋,所以方才冒撞了,您可千万别再心上!” 说罢便绝尘而去。 这里英介也纳闷,回头看时,只见大旺并几个男人见有事过来帮忙,这会儿见无事便要四散,忙拉了大旺问:“都说做官的恶强霸道,如今看,你们这里的官府倒是通情达理。” 大旺听了,笑道:“也不知是不是方才来的时候被雷劈中了,我们也纳闷呢!他何至于那么好?前儿个上头东三街上有个老婆子不过咳嗽了两声,硬是将他们一家子都送到山里头去了,那婆子的亲孙女儿还是顺天府尹梁夫人的近身侍婢呢!不一样被抓,那家里人打的打,捆的捆,东西烧的烧,抢得强,弄得一条街上又哭又叫,惨不忍睹,咱们几个人还商量了,若是他们要抓了柳大夫,我们东大街的街坊就跟他们拼命了呢!谁想一声不吭就走了。” 说着径自去了。 英介听了,又想了一回,方悟了过来,又极不安起来,只闷闷不乐,坐在里头廊上发了一回呆。 有林旋儿悉心照顾调养,嫚香病症减退,慢慢好了起来,只三两日便已可以下床,又过了几日,大好了。 英介却始终闷闷不乐,心事重重,众人也只当他羞愧无钱给,也不计较,不出半月,嫚香痊愈了,英介方才开心了些,辞别了林旋儿,带着嫚香走了。 说来也奇怪,且不说那赖二,就是那些个衙门里头的公人也再没来过,嫚香的事情也无人提起,却倒是常听说他们四处抓人,也不管有病的没病的,只管全都抓了去关起来,一时间人心惶惶,林旋儿只写了一个方子,让东大街的街坊用大铁锅熬了,凭人自取以预防感染。 虽官家不说,但东大街的柳玄治好了一个鼠疫病人的传言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开始只说她能治好鼠疫,后头神了,只说这个柳玄是的了不得的郎中,只怕不是凡人,是仙家可怜众生苦难,派他前来救赎,因而每日取药的人大排长龙,甚至还有甚着带着香烛纸火来拜林旋儿,又看她生得比个姑娘还好看,人品清逸脱俗,口中便直呼她药王菩萨。 林旋儿哭笑不得,每日里施药看病还不算,还得被人这样拜来拜去,奶娘赶了好多次,好说歹说,那些人才把香火坛子放在林旋儿医馆大门口对面的老槐树下去了,香火鼎盛。 这让林旋儿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即便已经穷得要当裤子了,仍旧得花钱买些香烛来求神?她心中虽不信这些,但见不让她们拜,反倒慌张,也就随他们去了。 谁想竟促成这东大街比素日里热闹了不知多少倍,街坊们本就是些热心肠儿,甭管谁来问“药王菩萨”在哪里,都领了来,一时间将林旋儿医馆的大门每日都堵得水泄不通。 以一人之力救天下苍生,本就是极困难的事儿,更何况林旋儿并无积蓄,虽只是些草药,也还是要些银子,她又不肯将就着把煮过的药渣晒了再煮,因而只勉强维持。 那日她正在门口看着大旺女人并几个婆子熬药,看到外头等着领药的队伍,已排出几里外去了,有的甚至是昨天晚上就在这里睡的,林旋儿看到芸芸众生苦相,又想到自己再无更大的能力帮助他们,一时间心痛不已,滴下泪来。
忽见几个公人拨开众人走进来,来到铁锅前头,只问:“请问哪位是柳玄,柳先生?” 林旋儿皱了皱眉头,上前道:“我便是。” 来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道:“我们是顺天府衙役,我家大人请柳先生到府里有事商议。” 林旋儿听了,便放下手中的药碗儿便要去,奶娘听了,忙上前拦到:“那日你在里头救人,府衙的人来过,还说要烧了咱们的医馆,如今又叫你孤身一人前去,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别去了吧!” 众人也都说是。 林旋儿轻笑道:“你看今儿这样子,我不去行吗?” 那两个公人虽面带微笑,但却一脸不容抗辩的意思。 廖瑾瑜想了一想,便也就走到林旋儿身后,小声道:“我也同你一起去吧!” 还未等林旋儿回话,那两个人便冷笑道:“我家老爷只见柳先生!”说罢又看向林旋儿笑道:“柳先生,您现在可是京城里的活菩萨了,咱们老爷请您,也是当着众人的面,哪里就会把先生怎么样了,今日请先生去,都是一番好意,先生既这样防备,那我们也就回了便是,不妨的。” 林旋儿听他话中有话,便笑道:“不知梁大人见草民何事?” 那公人才又道:“见了大人,自有分晓。梁大人堂堂一任父母官,难道还暗害先生不成?先生请放心,咱们带了先生去,必定会将先生再送了回来!” 这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不去必是不行的,只不知道那梁大人找自己何事,林旋儿想了一想,便也决意去一趟,这梁大人掌管京畿大小事务,如今自己已黔驴技穷,入不敷出,若是能够说服梁大人,让朝廷赈灾岂不好? 跟着这两人走至路口,只见一辆六骡大车在前头,两人放下脚凳儿,让林旋儿上车,便一左一右坐在前头,驱车便走,那身后的百姓,竟一路也跟着来。 来至顺天府衙,门口一口鸣冤鼓,两边俱是受持执仗的衙役站班喝道,甚是威武,两个公人引了,林旋儿来至内堂,只见梁大人果坐在那里,身边伴着一个师爷,正看手中的簿子,不时颦眉轻叹。 这梁大人出入魏家,如同自己府邸,林旋儿因厌他为人猫鼠同眠,道貌岸然,也不理会,只有魏家父子应酬,今日一见,却也看来似模似样,心中又想着应说服他让衙门施药,更多穷苦人家得以免去灾祸,便往前走了一步。 还未等她参拜,听人回说柳先生来了,梁大人忙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