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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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林旋儿回到安仁轩,就将众人吓了一跳,白露见她狼狈不堪又浑身都湿透了,忙拉她进去换衣裳,既知道了林旋儿是个姑娘,她行事又稍稍放开了些,因此在外人看来,两人必是关系不同一般了,这原也是情理中的事儿,却也笑着释怀,都不去追究。 林旋儿沐浴更衣,又换了衣裳,天色已晚,正要就寝,忽听得外头有人放声高歌,不住敲门,值夜的老婆子忙起身去瞧,开了门,只见大爷、三爷两人相互勾肩搭背,踉跄着往闯进来,一边二爷只跟在后头,扶这个也不是,扶那个也不是,再往后头跟着芊芊,轻轻笑着。 大爷进门便大声吼道:“柳玄在何处?我的救命恩人在何处?” 林旋儿见两人都喝得不差了,正不想说话,只见三爷朝她挥手,对着大爷的耳朵大声道:“前头!就在廊上,看到了没有!那个小不点儿就是柳玄!如今我和你在老太太跟前算不得什么了,他才是老太太的心头rou呢!” 大爷听了,便忙着上前来,已有老婆子过来招呼,白露将正堂收拾出来,让几人上里头去了,又命人泡茶来。 那大爷醉得不轻,刚吃了一口茶,便将被子扔在地上,斥道:“茶哪里是这会子吃的东西!你们这些老奴才不要小气,把你们先生藏的那好酒端上来!” 三爷也在一边笑。 二爷见了,忙拉着白露出来,悄悄儿地交代了一会,让吩咐厨房快弄些酒菜过来,白露去了。 林旋儿见那大爷器宇轩昂,眉目清俊,若别人不提,自还当是三爷的亲兄弟,两人相貌不相伯仲,只三爷威武潇洒,大爷儒雅不羁。 此刻正盯着林旋儿瞧,被一个醉汉如此打量,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林旋儿皱眉,有些不悦,但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呆呆地坐着,芊芊笑着坐在她身边,只悄悄在她耳边道:“先生,芊芊有一事请教!” 林旋儿见她如此靠近,原未觉有何不妥,幸得白露回来,忙走到她身边咳了两声,这才发觉不合情理,忙往后缩了两步。 芊芊反倒红了一张脸,倒是三爷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外道!那些个虚礼就不必了。” 芊芊听到三爷说话,也止住不提,三人叙了些闲话,外头有人已将酒撰送来,林旋儿推托不过,只得坐了主人席,三爷二爷各座一边,二爷坐在大爷身边,芊芊坐在三爷身边,来人是二爷屋里的人,手脚麻利,摆了碗筷,林旋儿见他们未带酒杯来,便吩咐身后的白露道:“去找几只酒杯来!” 大爷挥手笑道:”不必!咱们吃酒都是用碗的,方便些!那种小杯子,左一盏、右一盏的,自己个儿数得迷糊,斟酒的下人也不舒服,倒是咱们自在拿大杯子吃酒,让下人都歇了去吧!” 二爷笑着说是,忙命下人都散了,白露只忧心林旋儿,故不愿出去,又被众人笑了一回,林旋儿只怕揭穿了身份,便向白露使了一个眼色,命她出去,她这才出去了。 林旋儿勉强吃得几杯酒,只是这样大碗儿吃酒,难免骇人些。 桌上菜肴一样未动,那大爷便站起来,端着酒碗儿对林旋儿道:“兄弟,听说你医术了得,我只不信,如今真个见识了,说出来倒也丢人,这自家山门前的路儿,也会被蛇咬了,来,满饮此杯,谢你救命之恩!” 虽是儒生,豪爽之处却更甚三爷。 林旋儿只十分无奈地瞥了一眼三爷,那里正跟芊芊说笑呢,便也无奈,便端起碗来,还未及说话,只见大爷已抬头将一碗酒全灌了下去。 林旋儿看得胆颤,却又不好说,便也端起来喝了一口,只觉苦辣呛口,便不自觉全吐了出来,惹得几人全笑了,林旋儿这才低头看酒碗,里头的确是清澈的酒,怎么就跟和老太太一起喝得不一样呢? 老太太那边女眷们喝的酒,蜜水儿一般,这个简直就是刀锋,划过喉咙,如此烈酒,万不说这一碗,便是一口下去,也该呕得肠肚都要出来了! 忙将碗方下,二爷见大爷嗔怒,便忙替她开解道:“大哥莫怪,柳先生喝不惯咱们这烈酒,他平日里都是和老太太、他二嫂子一处吃酒,喝的都是芊芊杯子里的那个。” 大爷也不言语,将芊芊面前的自斟壶拿过来,见没有杯子,便索性张开口直接倒入口中,吃了一口,才摇头道:“这劳什子就是个甜汤儿,怎么是酒?” 林旋儿无奈,只将碗儿放下,起身道:“在下还有药丸子要做,不便饮酒......” 还未及说完,大爷已笑道:“坐吧,先生,咱们兄弟饮酒,为的不是酒本身,只是图个高兴,既然兄弟不胜酒力,那么我也不勉强,前头那一杯酒,就当我谢过兄弟恩情了。” 一旁三爷便笑道:“人家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这倒好,不过自己喝了一碗酒,就当已经报答了人家!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儿呢!要我说,把你的那些墨宝送刘先生两张贴贴,你看如何?” 二爷也笑道:“柳先生的字也漂亮得很呢!这东西没得让人见笑,不如金银来得实惠些!” 林旋儿原本便与这兄弟几人不想熟,又听得他们谈论自己,不好插嘴,只冷着一张脸坐在一边,芊芊一直盯着她看,似乎想看穿她似的。 林旋儿别过脸来,看着一边的大爷,他正说到:“不如我写一副《将进酒》送给兄弟如何?诗仙李太白狂放不羁,诗也是一流。”说罢便用一直筷子按着节奏敲着杯盏念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念罢,又饮了一碗。 林旋儿轻笑,看他慷慨豪爽,又以李太白自喻,知他自视甚高,便有不同之意,也就不便提起。 大爷见她这样,不知她退让,只当她不识七言五律,便笑问她几岁了,读书么书,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林旋儿一一对答如流,大爷便叹道:“想是先生以前家道颇丰,不愁衣食,所以懒怠读书,想先生精通药理,也曾饱读医书,可惜了!若以先生如此聪慧之人,记得住那成千上万的药材,记住那恒河沙数一般的诗词也不过是弹指而已,若先生从文,将来必定大有建树!”
见他如此抬举自己,林旋儿忙笑道:“先生过奖了,少时虽父母钟溺,却也曾读过些书,也有先生教的,却并未有什么见识,不过勉强识得两个字罢了!” “为人谦逊是对的,但过谦却又是大罪过了!”大爷看着林旋儿,饶有兴味。 三爷在一旁笑道:“这话却说的,古人不是常道,满招损,谦受益的么?怎么又来过谦是大罪过了这一说了!” 大爷绕过林旋儿,看着三爷,大笑道:“三弟,你细想,是何人说出的这样话来?不都是那些个成日里夹着尾巴做人的所谓圣人么?人活一世,当有大丈夫的胸怀,不拘泥于小节,怕杀怕剐,拍嫉妒怕排挤,终日战战兢兢,畏首畏尾,都有什么意思,难道别人会因为你特别谦虚而不对你下手么?古来人遭惨祸,无不是碍了人家的财路,坏了人家的名声,倒了人家的牌子,哪里就真有为狂妄这一遭的,想来都是那些人不好说自己做过的损事儿,才找出狂妄这么个借口来的!咱们一处,有情有义尚且不能轻狂,更待与那等小人一处么?如此大好年华尚且不能情况,更待风中残烛方轻狂么?” 三爷笑而不语,林旋儿听了,也暗暗叹服,都说这位大爷才华卓越,看来狂傲才是卓越,这样一看,原本惹人厌的三爷看起来,反倒顺眼些。 林旋儿本打定主意只陪着坐坐,不想那大爷说着说着,竟让林旋儿火冒三丈起来。 “再一比,就说那些武将吧!平日里高头大马,哪一个不是威风凛凛,招摇过市?谁又能想到谦虚二字上头?倘或一日真战死沙场了,又要说大丈夫死名死节,全都是些屁话,生得轰轰烈烈,死得轰轰烈烈,若他平日里不轻狂,何来百姓夹道欢迎,何来圣上垂询?这才真真没得让人恶心,本是技不如人,死了便罢了!还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举国哀悼,谓为英雄,你们说说,这种满是不是招损了?非但无损,反倒有益!所以三弟你那满招损,谦受益,如今都成了满得益,谦憋人!”大爷说到激动处,口沫横飞。 林旋儿听罢,因自己的父亲林英之便是一员战死的武将,又因蒙受皇恩而风光大殓,加官进爵,因而那大爷的随口一句,便如同字字句句都在讽刺自己的父亲一般,心内便十分不受用,只直起眼睛瞥了一眼大爷。 大爷说得高兴,并为看到林旋儿的眼神,一旁的三爷和二爷都抿嘴而笑,芊芊看着三爷笑,自己也就笑。 林旋儿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 欲知林旋儿如何驳斥狂妄至极的大爷,且听下回分解!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