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斗嘴
书迷正在阅读:异界之地狱少女、盛世田园之农妇的美好生活、天下无妃、上仙缚、君心似火、花药满田、绿柳仙踪、穿越为公主拐个将军做老公、农场大夫人、仙医种药
沈錬吐血止住了,腹内硬块儿也消散了,一日好似一日,不过三日,便觉大好,扶床起来行走,沈夫人心中感激,命人搜罗一番,凑齐了一百两的诊金封好,硬要塞给林旋儿。 因先前王崇私下给了她五百两,她也知道沈家家境,执意不收,那头里沈錬不惯家中俗物,只一味体恤百姓苦况,却全不顾自家营生,并不知家中如今情况为何,只看了林旋儿不收,便忙在旁边一味慨然道:“先生务必收下。” 林旋儿见不好推辞,便只收下了,待替他把脉时,又悄悄塞在他枕后。 沈夫人送她至门口,虽有些羞赧,却仍旧小声问道:“先生,都说我们家爷没救了,被打得那样了,你怎么两服药就见效了呢?” 林旋儿听了便道:“錬爷的病却不是一个,他确实被打伤的伤及腹部才吐血,但腹内的硬块儿却是另外的病症,两病齐发,大家意料不到也是有的,我交代的那些丸药若没有了,便用方子抓去,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今后好生调养便是。” 沈夫人听了又再三谢过。 林旋儿回到王崇上院,众人都已收拾妥当,即可出发,都只等她来,她见南辰向王崇交代了两句,便翻身上马,英介也赶着催她上车,匆匆别过王崇,众人只往会赶,去时只觉极慢,回程却快了不少,不过傍晚时分,便赶到了城外别院中,住下休整,南辰便径直来到林旋儿房中,见她正收拾手中银票,便笑道:“这趟你到赚了不少,待会儿进城了得请我好好吃一顿。” “我出五十文,咱们两个在街边吃两碗阳春面就是了,反正三爷山珍海味的,还在乎这口腹之欲?”林旋儿刚说完,南辰便笑道:“如此也太小气了,你该拿出来大请的,我看你那里有五百两的银票子,怎么就那么小家子气!” 她一面将银票收在包袱里,一面细想了想南辰的话,猛地笑起来道:“你说真的么?现在就可以带我回去看看了?” “对!”南辰点头笑道:“不过你得小心些不要露出端倪,她们都当你死了,若这样出现,只怕吓坏她们。” 林旋儿忙点头应是,才又想到,我自然也不愿意让她们瞧见我的,如今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跟着这位三爷混个样子出来,便是多有些钱在手,便也才又能力报仇,而不是终日如鲠在喉,祸害自己罢了,也都知道那里头是进得去出不来的,又有生命危险,她自己一个人冒险也就算了,不值当再搭上两个人。 南辰见她傻呆呆地发怔,便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咱们先进城去吧!找个地方先落脚,等天黑了之后再去东大街。你远远瞧瞧她们,咱们就走。” 林旋儿听到可以回去看看,哪里有不依的,便都点了头。 出了大门,便看到英介赶着车子等在外头,庆祥接过马鞭子,跳上去坐好,林旋儿踩着脚凳爬上去,刚要关上车门,便看到南辰掀帘子进来,将前头衣襟一甩,坐下了。 林旋儿探出头忘了一眼,只见后头再无人跟着,便是连英介也留在那里了,有些着慌,南辰见了,便轻笑道:“你慌什么?横竖带你去看就是了,我也不愿坐车,只是这一进城容易让人瞧见,不太方便。” 还是个有头有脸、人人认识的主儿。 林旋儿见他闭目养神,叹了一口气,便轻声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南辰听了,睁开眼睛看她一眼,笑道:“你是黄口小儿么?好人,坏人,当在看大戏么?难道我也得再脸上画上油彩让你好辨认么?” “我只想,这一趟回去了,便是再不能回来的了,想到要追随你们一辈子,难免觉得有些胆寒,再一细想,我竟连你是个什么人都不知道!”林旋儿叹了一声。 南辰听了,细想了一回,却又十分郑重地点头道:“我不知道。” 林旋儿听这回话,虽不甚明白,却也比明白着说强些,至少,他言辞慷慨企图欺人耳目,因而释然一笑道:“他们都说你是好人。” “你这话言下之意便是单你认为我不是。”南辰会她一句。 林旋儿见他目似明星,炯炯有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似乎在等她的回答,便点头道:“我希望你是。” “这话说得巧。”南辰听罢,沉思了一回,双手枕在脑后,靠着车壁,望向顶棚,又问道:“先前我让英介给你一万两银子来给老太太看病,你不要,如何这会子又收着王崇给你的几百两银子?” 林旋儿明知他是什么意思,但只含糊了一句,并不回答。 南辰便皱着眉头看她,又道:“那换我来问你,是真清高还是抬身价?” 这算是以牙还牙么?只是比起那好人坏人的猜测来更恶毒了些。 也难怪,先前不慕浮华,便是万两银子也未曾动过心,如今却是不过五百两都巴巴从人家手中接了,若不是穷疯了,就是有心和他作对。 “我问你话,为何不答?”南辰冷笑着问她。 她耸耸肩道:“不过猛地发现钱的好处罢了!”这话听着怪,不过是实话。 这话让他摸不透,只觉这是在狡辩,便才又道:“先生原是爱财之人,应早说,我便看错了人,何苦想方设法让你出来,便是给你些银子就罢了,也省了我的事。” “你这话是说,后悔了想法子让我出来,只怕三爷忘了,这出来已经七八天了,都是在给三爷办事!”她不甘示弱,要说这样话,在家就该不带她出来,现在出来了,也忙着送她去东大街看了才说,做了好事儿还让她心怀怨恨,这是何苦? 他也恼了,冷笑道:“咱们还真是不虚此行,让柳先生露出真面目来,这半年来你装得那样可怜兮兮,那样惹人怜爱,把众人都给骗了,原是这样人!” 这实在没有道理!她是什么人,与他何干?那些钱不是问他一心要救的那个好官要的,也不是问他要的,为什么一直找她晦气?就便她是个爱财之人又与他什么相干!因又道:“我原就是个这样人!你不知道么?如今三爷知道了,是不是也预备撵了我出去,要不现在就扔我下车,你要我死,不过碾死一直蚂蚁而已,又什么难的,横竖都要死,多早晚不是一样!只一件,你想我自寻短见是不可能的!”
南辰瞅着她那样,并不知道她话中之话,只当她撒泼耍赖,因而面无表情地道:“柳先生还真是有些妇孺风姿,动辄便要死要活的,真令人叹为观止。” 林旋儿将他对那话毫无反应,只忙着反唇相讥,心中也有些纳闷,又兼和他顶嘴,心中烦闷,便掀开帘子吹吹风,却忽然发现马车已进了城,街道行人似无任何变化,蓦然间只发现好似已是天上人间,半年未回来,想到不过匆匆看上一眼又要离开,顿时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正望着,只见前头布庄前头,珍儿正仰着头站在那里,后头一个丫头撑伞,四个抱着满怀的布匹,她看似不满意,正对打伞的丫头唧唧咕咕说着什么,那丫头一脸害怕。 珍儿一身华服,头上金饰闪闪发光。 魏家少奶奶。 林旋儿心中甜的、咸的、苦的、辣的、苦的、涩的全都涌上来,转眼便顶出两滴眼泪来,因南辰坐在车上,怕他见了,便忙悄悄伸手擦了,又将帘子放下。 岂知太迟,南辰早已看见她悄悄擦眼泪,气已消了一半,见她放下帘子,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便只以为自己说得太过,让她伤心了,干咳了一声,轻声道:“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并不是真那么想的。” 林旋儿转头看他一脸愧疚,便咧了咧嘴,点头道:“你没有看错,我就是那样人,我不够强大,不够聪明,不够狠毒,不够圆滑,不够周全,但我足够恨。” 南辰听她咬牙切齿地说完,并没有忙着回答,过了半日,方才只呐呐地叹道:“什么不好学,偏学那些恨啊怨的!” “你从笑含着金汤匙出生,众人宠着爱着,如今人人敬畏,功成名就,你不能理解痛彻心扉,歇斯底里的恨,不是我选了仇恨,而是仇恨选了我!我没得选!”林旋儿握紧自己的双手,轻轻闭上眼睛。 南辰苦笑道:“没有人比我更理解。谁说你没得选,只是你早就选好了!” 一阵沉默。 林旋儿睁开眼睛,舒了口气,才又问道:“你千里迢迢带我去治那个才子沈錬,为何又不告诉他真正救你的人是他?” 他听了,只笑道:“你如何知道我没有让王崇告诉他?” 她便将今早离开前沈錬说的话叙了一遍,才又笑道:”若真知道是你,他只怕就不会那么说了!” 他轻松一笑,点头道:“做人不必每做一件事都有目的,唯他那样,做不做官都爱民如子的人才能造福一方百姓。” 意味深长。 林旋儿正沉思,只听到外头庆祥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