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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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旋儿忙上前把脉,又细细看了那女人的眼睛,虽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但好在这女人身体极好,倒也不妨事,便忙命身边的人过来问道:“家中可有红花?” 那人有些奇怪,便道:“什么红花?” 林旋儿便知道不知道,便又问道:“可有药房?” 方才过来拦她的那个老婆子忙上前回道:“有是有,只是抓药的小子今儿个早上犯了事,被我们家爷给撵出去了,这会子我身上虽带着钥匙,只怕咱们谁进去了,也是个睁眼的瞎子!” 林旋儿便道:“前头引路!” 那老婆子便忙问道:“姑娘可是先前学过医?还是世家为医?” 林旋儿便道:“有这工夫跟我磨叽,快命人烧了炉子,找了药吊子来,满满倒上一吊子酒烧着!” 便即刻有人去办了,那老婆子带着她拐了两个弯儿到了一个药方,将自己身上的衣裳先解开了,才打里头拿出一串钥匙来,她自己心里头也着急,手抖得厉害,林旋儿也跟着着急,从她手中拿出钥匙来,一一试过去,不过一会儿,门开了,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红花,她又找了小蓟叶、根,益母草、白鸡冠花等药材,忙赶着出来。 回到那屋里,床上的妇人更加虚弱,只剩下幽幽一丝气儿,林旋儿见了,也不及将那药材洗一洗,便忙将它投入药吊子里头,烧了一会儿,只见花儿的颜色都出来了,散在酒里头,红红地倒了一碗,端到床前,扶起那妇人。 那女人虚弱地睁开眼睛,冷笑道:“你是我们家爷心心念念的那个美人儿吗?” 她摇头笑道:“我不知道。” 那女人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药,一脸防备地问:“这是什么?” “红花煮酒。”她将碗放在她面前,轻声道:“我如今能够猜到你的心思,只想着我或是来要你的命,好替代了你的位子是不是?” 那女人不说话,也不吃药,原想挣脱她的扶持,却无力挣扎,只得靠着她躺着。 林旋儿便笑道:“奶奶如今危在旦夕,命悬一线,想必自己也知道,如今我手里头有药,这红花煮酒或能够将不脱落的胞衣打下来,你还能捡回一条命,若然不是,必死无疑!吃了我这药,你担心我药死你,不吃我这药,你也没有活路,既然便是九死一生,不如试一试,或许我这个你看着包藏祸心的人并不希望你死呢?” 那女人听了,倒也爽快,接过碗来便一饮而尽。 吃完了这药,胞衣果然下来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林旋儿便又着人将自己方才拿来的药煎汤来送服下,血也渐渐止住了,接近天亮时分,那个女人便觉大好了,于是林旋儿又开方子抓药,让她服下。 那女人方才坐得住,便立刻命人将林旋儿叫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才道:“姑娘想必不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爷每天都宠幸一两个姑娘。” 林旋儿听了,咋舌不已。 那女人见了,便苦笑道:“姑娘若是不信,将你昨儿个晚上坐的那张床板子打开,便能看到数之不尽的白绫,那是每宠幸一个姑娘就有一条,年末才来数的。” 林旋儿便叹道:“并非怀疑奶奶的话,只是觉得这样未免太过了些。” 那女人便摇手道:“甭管什么过不过的,那是爷们的事儿,咱们可管不了!如今你救我一命,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让你做府里头的二十八房。” 林旋儿笑了一下。 那女人便怒道:“你笑什么?还觉得我帮你做得不够么?可知道这里每天要送出去多少姑娘?也有不如你的,也有比你好看的!我能帮你长久地留下来,不好么?” 林旋儿便摇摇头道:“如果你真能帮我,我只希望自己永远不要成为严世蕃的玩物!” 那女人愣了一下,才笑着摇摇头,半晌才道:“事情虽有些难办,但却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竟然愿意帮忙,这倒是林旋儿所没有想到的,于是便上前道:“如果奶奶能够帮我这个忙,我便是一辈子做男人也使得。” 那女人抬眼看了她一眼,才叹道:“你这么好的医术,我放了你走也舍不得,要是真做了男人还呆在我身边更使不得了!不过只要你下了决心,我倒是有个地方让你能够安心待着儿不必担心他会找到你!这地方他只怕一辈子也不会来的。” 林旋儿听了,便觉奇怪,只笑道:“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那女人长叹一声,才点头道:“正是此处!” 这让林旋儿有些好笑,但细细品来,却又觉得有些心酸,忍不住也叹了一声,那女人便又问她道:“你可想好了?” 她便忙点头道:“是。” 那女人便轻声吩咐叫荀明家的进来,那个老婆子便忙着来了,只躬身道:“奶奶有何吩咐?” 女人便道:“去告诉管家,这个姑娘我留下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老婆子去了,女人躺下,发了一身汗,一时又开始发烧,林旋儿便守在她身边,为她把脉诊治,十分尽心。 话说来倒也奇怪,这女人不过一句话就这样昏昏沉沉睡着,竟然就真没有人打扰她们,林旋儿只在她屋里头办事,什么都不必管,一日三餐自有人送来,林旋儿心里头到底不安,只怕自己就这么消失了,严世蕃定然要再去找陆荣泽的麻烦,因一日有个小丫头子过来送饭,便悄悄拉住她问道:“我躲在这里,你们家爷可曾生气?” 那小丫头便笑道:“生气?简直要杀人了!管家听了奶奶的话,因不敢说出事情原委来,就打外头找了一具尸首来扔到河里,跟我们家爷说众人不备,你投河自尽了,那屋子里头当差的,从上到下没有一个走脱的,都挨了板子!现在还没起来呢!” 林旋儿忙问:“你们家爷信了么?” 她便点头道:“哪里还能又不信的!我看着倒伤心了好些日子,对了!姑娘可是有个相好?还是他送你到咱们这里来的?”
这让林旋儿诧异,便问:“这话怎么说?” 她四下看了看,小声对林旋儿道:“那天将那具尸首打捞上来,因都泡得又肿又臭,那人还抱着哭呢!又对咱们家爷嚷嚷,想必是真急了,我倒是从未见过那么大胆的人!” 林旋儿轻笑了一声,这人只可能是陆荣泽。 听起来不像是有事,她便能放心了。 因又林旋儿在身边,这位大夫人的病很快就好了,而一如她所说,严世蕃的确不曾来过一次,便是自己的妻子小产,对于他来说,风流快活也不容耽搁,就是探病的时间也没有,只着人送了些药材过来。 若要以为这位大奶奶过得谨小慎微,可怜兮兮那就错了,她似乎对于这些已经毫不在意,自然豁达,让林旋儿都为之赞服。 她不大爱说话,提起自己的事情就更少了,所以林旋儿跟着她两个多月,对于她也所知不多,只知道她性欧阳,府里众人都叫她大奶奶,府中住着二十六房小妾,成天鸡飞狗走,十分杂乱,却没有一个人敢到她面前来搬弄是非,她总是安静地一个人坐在屋里看书,或是一个人下棋。 一日忽然将林旋儿叫到跟前来,便对她道:“我昨儿个夜间接到我弟弟的家书,只说我爹如今病得重了些,汤药无方,只怕不中用了,让我回去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我的想法是,你连我都能够治好,治好我爹也不是难事!你收拾收拾,同我一起回家去一趟吧!你若愿意跟我去,等那事情完了,我就放你自由!” 林旋儿轻笑了一声,如今天下之大,竟无自己藏身之处,便是自由了,又能上哪里去呢?她便点头道:“若奶奶不嫌弃,我是可以和你一同回去,只是还未见到老人家,不能断定是否一定能够救回老人家。” 欧阳听了,便叹了一声,才道:“你说的倒也是实情,只要你尽心尽力医治,结果如何我都不怪你!想我们家在浙江府也算是个高门大户,我弟弟也广纳贤医还不能呢!我也不能但怪你!” 林旋儿听了,便笑道:“奶奶明白就好。” 这欧阳是个说一不二之人,虽是女人家,却还是有些爽利,跟林旋儿说过之后,不日便已将家中大小事务打点妥当,辞别了公爹和相公,带着林旋儿和几个简单的陪房婆子,一路便往浙江府赶。 浙江府,她从未去过,听说是个好地方。 她心里却恨得紧,若不是这个浙江府剿倭寇,她爹也不会死,只要爹还活着,娘也不会死,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只看着窗外的景致发呆。 欧阳放下手中的书,轻声笑道:“旋儿如今多大了?” 林旋儿回头看她,点头道:“十八了!” 她好像十分满意似的,拿起书又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