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嘉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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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进宫。 之前曾经见识过西苑一脚,今日同南辰一起,方得以对皇宫窥见一二。 虽说如今朝廷困难,便是有时连官员的俸禄也拖欠,加上浙江一带连连洪水,边关战事频繁,又有严嵩父子这样的贪婪巨蠹,整个朝堂已经入不敷出,岌岌可危,但这紫禁城可不是一年二年造就的,所以,依然气势磅礴。 林旋儿一面走,一面悄悄打量。 黄锦就站在门口候着。 见了南辰过来,连忙过来给南辰请安。 南辰只道:“黄公公,我家中有个大夫颇有些本事,如今父皇抱恙,特带他来请脉。” 黄锦便忙笑道:“有劳太子爷稍候,皇上这会儿功夫正进金丹呢!之后还得打坐一会儿,药效方得以发挥,倒也不长,半个时辰。” 说罢便躬身对南辰道:“太子爷,稍事休息。”带着南辰到了一处空房间,黄锦命人倒了茶来吃,又才陪笑道:“请太子爷在此稍后,老奴服侍皇上去了,等皇上打坐儿完了,我便亲自来请!” 如此毕恭毕敬,看来南辰威望不错,林旋儿有些忧虑,便小声问南辰道:“我从未给皇上请过脉,不知该如何是好?倘或有所差池呢?” 南辰只轻笑道:“不妨事,只要平常心便可,只当他是老人家就行了。不要担心,你治好了那么多人的病,难不住你的。” 两人刚说完,只听得对面屋子里一阵嘈杂。 南辰便起身去查看,只见一个小太监手中端着一个铜盆儿,而一些宫女、太监甚至是侍卫都手持小瓶子,纷纷上前去讨要。 得了的欢天喜地,当场便朝天叩头,然后喝下去,没得了的,满脸不高兴。 南辰便命庆祥唤来其中一人,问道:“这是什么?” 那人见了南辰,慌忙行礼,又忙答道:“回太子爷的话,那是皇上浴足的茅台。” 南辰听了,便道:“你们怎么会想到要喝浴足酒?” 那人忙笑道:“太子爷有所不知,皇上是当今真龙天子,又多年潜心修行,近来只怕要升仙了!咱们喝上这一杯浴足的水,也沾沾皇上的仙气儿,趋吉避凶,顺顺利利,百毒不侵,长命百岁呢!” 这话让南辰哭笑不得,命那人退下,才回头叹气。 林旋儿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与他一同沉默。 此刻二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想当今皇上痴迷丹药,几十年未曾上朝,潜心修道,为的也就是羽化升仙,想不到竟然来宫中众人也跟着这样痴迷起来,只觉心中无奈。 林旋儿心中十分明白,丹药多数用矿石提炼,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南辰会忽然出现在云南府采买矿产,为的也就是给皇上炼丹。 她并不否认,这些矿石有时也能做药,但以她行医的经验来看,长期服用,是只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只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又如何能听得进这样的劝谏呢?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非但不以为病了,更以为即将升仙。 半个时辰之后,黄锦果然来了,笑着说道:“前些日子我们找到了李时珍,他来给皇上开了一个方子,先正吃药呢!看来也好了不少!”又回头对林旋儿道:“先生可曾见过李时珍?” 林旋儿便点头笑道:“久仰大名,但却未有机会得以相见。” 南辰请叹了一声,才又道:“这人也算难得,当年为了劝谏皇上不要进食丹药被罢黜,一直在四处游历,如今请他来开方子,他还是来了。” 黄锦便笑道:“可不是么?咱么都只怕皇上不肯吃他开的药,不敢让他近前,只将皇上这些日子的情况说与他听,又让他再外间看了看,他也算神,饶这么着开出来的药方子,吃着也好了不少呢!” 说罢又看着林旋儿轻笑道:“我知道先生医术了得,但却也不要贸贸然前去。” 南辰回头看了一眼,他听到了黄锦的话,只摇头道:“那么就让她在外头等着吧!” 黄锦又笑道:“太子爷容禀,她到底也算是皇上的亲人,按理也该见见皇上了。” 林旋儿大吃一惊,忙看向南辰。 只见他面不改色,只面露微笑,方知道那黄锦也是他的人,才长舒了一口气。 南辰回头看看林旋儿,对她笑道:“将来还需黄公公照顾,黄公公也是长辈,快给黄公公行礼。” 林旋儿笑了笑,道了万福。 黄锦便忙道:“宫中耳目众多,不必如此!” 三人一行往里头走。 过了门,只见一个身穿白衫,头发披散的男人斜躺在榻上,塌下一个巨大的八卦,榻四周围是青色的轻纱,阵阵风徐徐吹过来,吹得轻纱鼓动轻舞。 榻前坐满了也只穿着轻纱的妙龄少女,个个嘴唇发白,双眼紧闭。 屋内虽用了很重的香料,却难言阵阵恶臭。 林旋儿有些打怵,便悄悄躲在南辰身后。 那男人只躺着,看不出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南辰慌了,忙上前看了一眼。 只见气息均匀,这才放下心来。 “你来了。”嘉靖不睁开眼,只打喉咙里头说出一句话来。 “是。”南辰忙跪下请安。 黄锦对林旋儿使眼色,林旋儿也忙跪下了。 嘉靖轻声道:“你这几日也不必过来了,好生看着外头,我还死不了!” 南辰点头道:“是。” 嘉靖睁开眼睛,正欲和南城说话,却猛地看到床侧有一只桃子,立刻欣喜若狂,一把拿起来,翻身下床。 这时林旋儿才看到他那双藏在宽大衣裳里的脚上,由膝盖至脚面,已经长满了脓疮! 他太执意于那只桃子,以至于连自己没有穿鞋都不觉察,只看着那只桃子,最终呵呵地笑。 像极了一个孩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心爱玩具。 林旋儿不解其意,只觉有些夸张,一个皇上,何种奇珍异宝,珍禽异兽没有见过,怎么独对一只桃子如此爱不释手,甚至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忽听得黄锦忙跪下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如今太上老君感念皇上潜心修炼,特地降下仙桃,吉兆也!” 嘉靖本就喜欢,听了这话,更加得了意,索性一张口便将那桃子咬去了大半,满脸桃汁,还不住地点头道:“果有一番美妙滋味!”
林旋儿眼睁睁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将那只桃子吃下去,更加有些害怕,只又轻轻向南辰靠了靠。 南辰只瞪着眼睛看着黄锦。 黄锦一脸羞愧,只轻轻示意他不要说话。 嘉靖将那桃子吃完,便狂舞着双手,仰天长啸,口中咕咕嘟嘟念着经,时而大,时而小,时而紧凑,时而舒缓,弄得林旋儿浑身发毛。 她只隐隐约约听出两句来,好像说的是,得以永生什么的。 嘉靖踉跄着朝前走了两步,又向后退了两步,方才好似顿悟了一般,狂笑道:“让我随风而去!”一面双手平摊,像是翅膀一般挥舞,索性在偌大的屋子里头跑起来了。 黄锦怕他跌到,忙上前扶住他。 南辰也站起身来,扶住他道:“父皇累了,躺下歇一歇罢!” 嘉靖忽然瞪大一双眼睛,形容枯槁,两个黑眼圈儿只如同烙在上头一般,冷冷笑道:“我已经几个日夜没有合眼了!” 黄锦也擦了擦眼泪道:“是的,殿下,皇上已经整整六天没有合眼了,都在批奏折!” 南辰才轻声道:“父皇保重身体!” 嘉靖摇头道:“不!这是启示,是上天对我的启示!我将要成为无所不能、长生不老的仙家!这不过是修炼必经的磋磨而已!你等切不可阻我修行!” 南辰还想再说,一旁的黄锦忙向他示意。 南辰无奈闭上嘴,两人这才将嘉靖扶到榻上坐好。 已经连躺着都只怕没有气力的嘉靖,一坐上了塌,马上又姿势潇洒地打坐起来。 一见他上了塌开始打坐,下头的少女便开始诵经,又不时击磬,焚烧青瓷祝祷,有条不紊而又忙碌。 林旋儿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已经呆住了。 南辰颦眉不展,磕头告退,拉着林旋儿便往外走。 林旋儿才觉舒坦,出来猛地又看到方才讨要浴足酒的一个宫女正仰头喝下那酒如珍馐,又想起嘉靖双脚溃烂成浓,忙要上前阻拦,忽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便吐了出来。 南辰猜她看到宫女喝浴足酒便这样,忙上前轻拍她的背,忙又宫女儿上来递帕子,送茶水。 林旋儿好容易吐完了,才皱了皱眉头,自己什么病没有见过,如今怎么这样就吐了? 正欲伸手把自己的脉,只听得黄锦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拉住南辰道:“太子爷快进去看看,皇上厥过去了!” 南辰看了一眼林旋儿,不及说话,便往里头赶。 林旋儿看到面前用来盥手的铜盆,又吐了一回。 庆祥见了,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只拼命嚷嚷,快传太医! 林旋儿慌了,忙拉住他道:“咱们先回去吧!这会子乱成这样!咱们就不要再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