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春蚕到死丝方尽
老李领着灵芝再一次来到乐小姐的闺房，今日也只是灵芝一人进去。 那乐小姐依旧是痴呆呆的看着前方的空气，两眼朦胧不清，好似看不见眼前的东西一般。灵芝轻笑，这乐小姐莫不是要修道成仙？辟谷了这么多天？当然不是，她不过是相思之症，寝食难安吧。 乐小姐见到灵芝再来，也不动，傻愣愣的坐在床头。听说这几天只要一起床她就坐着看前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乐小姐。”灵芝坐在她身边轻唤道，但是她却不为所动，依旧是看着前方。 灵芝也不理会，懒散的开口，“乐小姐，我知道你的相思之苦，你若是这样下去，情人不回头，你连亲人都不要了？” 灵芝见这话似乎打动了她，细长微卷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但是过了一会儿，又没有了反应。 “今日，我就抹去你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可好？”灵芝问的很轻柔，毕竟抹去一个人的记忆必须尊重当事人的看法，这点医德，灵芝还是有的。 此话一说出口，乐小姐僵硬的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灵芝，苍白的红唇无力的开口，“小公子，能让我再见他一面吗？” 她的眼中饱含的绝望，眼珠子前摸了一层水雾。灵芝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因为她知道夜是不会来的。他是多么无情的男子，一转身便将你忘到海角天涯。况且他无法接受任何人的爱，而且也不能。 一滴泪划出她的眼眶，晶莹剔透闪耀非凡。乾坤袋中的金葫芦突然一跃而出，悬挂在半空围着灵芝的身子绕了一圈，泛着金光层层。 那滴泪水如珍珠，似玛瑙，翠如翡，碧如海，它慢悠悠的摇晃着圆嘟嘟的身体，滚落在灵芝的掌中，久久不化。 金葫芦飞入空中，旋转一番之后散出一阵柔和的光，将泪水化作的晶莹吸入瓶口，之后又掉落在灵芝的手上。灵芝牢牢抓住在手。 这就是人间的泪？无色无味却不会蒸发和消散。灵芝看着眼前已经惊若木鸡的乐小姐，缓缓而道，“我乃修道之人，身边有些宝贝不足为奇，但是乐小姐的真情之泪却是我无法得到了。” “真情之泪？”她慢慢收起脸上的惊讶之色，垂下眼帘，“就连神物都能感觉到我的心，为什么他不能？”说着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洒落在真丝的被单上，一滴...两滴...三滴.... 灵芝撇过眼睛不去看她眼角的泪，将金葫芦装进乾坤袋。 “小公子，抽走我的记忆吧。虽然我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牵挂。倘若他一直留在我心中，那么我永远都无法做我自己。”也许，这也是夜希望的。乐思雨微微闭上眼睛，准备好迎接对于她最残忍的时刻。 灵芝点头上前，将手放在她的天灵盖上，运用灵识进入她的脑中，灵芝在一片漆黑中只能听见...阿夜，阿夜，阿夜这样一声声柔情却绝望的呼喊，她的爱人已经悄然远去。 乐思雨的眼角，一滴泪滑落，覆盖了之前的泪痕从削尖的下巴滑落。 “从此君与我，相逢如陌路...”声音细如蚊却深深决绝。 灵芝抽走了她最后一丝一毫有关阿夜的一切。记忆的泉涌是那么令人心碎。她躺在灵芝的怀中，眼角的泪痕被灵芝用手轻轻抹去。 灵芝隐约觉得一阵风停在她的身后，吹起她的几缕发丝，最终归于平静。 “谢谢。”这个男人的声音是低沉的，伤感的。 他居然会伤感。他本来是这个世界上灵芝觉得最不懂伤感的人。 灵芝也不去看他，他能来见她，灵芝已经觉得安慰了，于是放下乐小姐转身要走。 夜哽咽和许久唤道，“灵芝...” “嗯。” “她...说了什么？” “从此君与我，相逢如陌路...”灵芝的口气淡淡的，平静的。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早已经被这场惊涛骇浪打的遍体鳞伤。因为她不相信爱，不相信付出，乐小姐的选择冲击着她的防线。夜呆滞了一会儿，听见灵芝缓缓开口问道，“你爱她吗？” “不爱。”这一句是真真切切的。不爱啊，那为何又要去招惹了她，令她如此心碎。 灵芝呵呵一笑，居然笑得特别的甜，甜的令人心烦意燥。 “不爱她，为何伤心？不爱她，为何悲伤？不爱她...为何要招惹了她？” 他转过身，不说话。 他背过身子才低低的喃喃细语，“因为她的爱令人心痛，可是我的爱...在五百年前早已经不在的我身上...” 夜离开了。 灵芝的心似乎漏了一个节拍。 她自嘲的一笑，心中似有另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对她说：诸葛灵芝，大道无情，你且自己看罢。 乐员外得到消息后，拖着肥大的身体一路是跌跌撞撞的跑来，顾不上喘气就直奔乐小姐的闺房。 乐思雨没有了阿夜的记忆，她依旧是那个芳华美丽的少女，少了****的魔障，心自然也明艳了许多。 灵芝和老李寒暄了几句就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乘着莲花座一路慢悠悠的往道观的方向飞去。 小舒扒着灵芝的衣服，得瑟的躲在身后，咬着牙齿也开始上下打架。虽然小舒第二次做莲花座，但却比第一次还害怕。 “真没用。” 小舒委屈的缩成一团，他是没用，可他..是个凡人啊！~~ 不过一会儿就到了乘烟观，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白须老者，身姿挺拔修长，衣袂飘飘，仙风道骨。 小舒吐的像软脚虾蹲在一旁，一脸的楚楚可怜，虽然这个用词比较不恰当。但是灵芝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子，的确像是一个楚楚可怜的.... 休元老祖大笑迎了上来，将金柄拂尘架在手腕上，道，“灵芝小儿，此去可有收获？” “收获？”眼泪一滴？仙药一大箩？修为连跳七八级？ 休元老祖一眼便看出了灵芝的修为，微微眯着眼睛笑道，“不过是去了两日，竟然到了旋照五层？可造之材啊！~” “什么！师妹居然到了旋照？！”小舒一脸不可思议盯着灵芝，他整天基本上都和小师妹在一起，怎么也没看出来她一日可以修炼的这么快？！ 谁知道，灵芝是有秘密武器，在墨玉空间里亦然呆了半年。 只听大院子里传来舞剑的声音，灵芝动了动耳朵，她的听力越来越好，虽然大院子离大门还有一段路，但是剑锋的颤动她也听的清清楚楚。 “师祖，小女还不是乘烟观中的正式弟子...不知...” “你虽为女子，但仙缘极高，本应是修道之人。但你尘缘未了，再且看一段时间吧。”不等灵芝说完，老祖就敷衍了几句就打发了灵芝。 臭老头，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弃，虽说我尘缘未了？我倒觉得你怕我天生丽质，将来超越你个老头！哼！灵芝想归想，但是若是说她尘缘未了，他还真是有些事情未了。 休元老祖一边引路一边与灵芝说道，“道观里来了一个师叔，你若是见了，可别使了性子。” “师叔？”灵芝皱着眉头问道。 “恩，是从仙山下来的师叔，暂时在这里，但是我们这里若说大，但是房间已经不够了，我看还是让他同你去药房居住。” 什么！你想一辈子把我关在那么雨天漏水，天晴曝光的药房里？？是不是怕我寂寞，还叫了一个男人来陪我？！ 呸呸呸！他是个老光棍，为了修道成仙，一辈子没讨过老婆，应该不至于这么害我吧？ 灵芝一抬头看着眼前的师叔，两眼一直，只觉得脑袋里是翻江倒海，晴天出现滚滚黑云，道道雷电，劈的她...焦黑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