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进京
[[[CP|W:492|H:309|A:L|U:http://file1.qidian/chapters/20106/18/1551839634124190270696250680050.jpg]]]可能是期望辛苦伤心各种情绪纠集在一起，江容这晚很晚才睡着，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发现自己在马车上睡着，并且这马车已经要到荆门了，赶车的是明心。安仔居然也在拉车。 明心见江容醒来，递过一个荷包和一把匕首给江容，“都是防身用的，荷包里的药是明亮给的，匕首是明拙给的，那几只狗明拙会帮你照顾的，下次运货从水上走时给你捎过去。” 江容默默的收好。 明心又说，“你左手边有一大包吃的，你吃了东西就会心情好了。” 江容怒道，“你才吃东西就心情好。”不过江容吃了卤rou饼子后，确实是觉得心情好许多。 中午停车休息时，江二告诉江容瓜尔佳氏捎给老太太一件亲手做的棉袄八匹布和十两碎银子零用，给仁诚老头带了两匹布，给济兰捎了十两银子，不过明面上只是说给了一匹布和棉袄，银子就让不要说出去，这几个人知道就好。江二说老太太和济兰过得很可怜，自己以前每次过来也会塞点碎银子的。江容点头，说以后就好啦。江二摸摸江容的头叹口气。 荆门是丘陵地带，已是冬天，处处都可以看到枯草枯树，枯山做背景。江容看到这些觉得很动人，很美。江汉平原的冬天有着婉约的柔美，即便是冬天，也是触目可见的绿色，枯黄与嫩绿时时互为点缀，但丘陵山区也有它独特的苍凉的美。 明心随口念过一首诗，霜落荆门江树空，布帆无恙挂秋风。此行不为鲈鱼脍，自爱名山入剡中。赞叹很久后，明心再讲解给江容听。 一路走一路念诗讲诗，江容觉得很有意境，旅途非常愉快。 其他人等应该是觉得相当辛苦的，每天天一亮就开始赶路，每天休息打尖两次，高十九说要尽早赶到京城，反正还有和尚同行，会念经，不用怕鬼怪缠上，每天一直都是赶路到天黑，然后就地休息，有店就住店，没店就是风餐露宿。江容猜想是为了省下住宿费。 每次打尖时高十九都是让大家有rou吃有热汤水喝，还买豆饼喂马（豆饼比大米贵）。大家都歇着时，他就在忙着看马。出发时，明拙特意送几匹马来，包括以前兆庆赔的四匹马，和安仔，多出来十几匹马出来。那些马就轮换着拉车。以前赶路领头的几个车把式也轮换着休息。高十九是很有能力的头，这个车队是原始的小组制，每个小组长负责带几个车把式。一整个车队都很少讲话，除了赶车就是抓紧时间睡觉。到了直隶地面上，江容拿出十几两银票给高十九，让大家改善下。 明心每顿就是吃素馒头，有时就着咸菜吃，估计是实在吃不下去了，就来点咸菜。碰到素饼江容就买给明心。 黄三嫂也会问江容吃不吃得惯，江容觉得没啥啊，有东西吃，有水喝，在路上，这样不错了。 路条在明心手上，关税钱也是明心同高十九一起给的。一路还好，没怎么有争吵。 越往北走，越觉得苍凉，房子越来越不同，水越来越少，干枯感越来越多，有的时候甚至感觉一丝绿意都没有。 一路走的基本上是官道，有些地段人来人往，很热闹很繁华，人气弥补了其他，不显得很苍凉寂静。但时不时都能见到衣衫褴褛的要饭的，有年轻人，有小孩子，有老人。总之，就算不是要饭的，感觉穿得也是灰乎乎的，人没有精神头。 不过江容心想，自己一行匆匆赶路，不曾停留，所有一切都是走马观花，流民本来就是很穷的流民，当然不能有钱与精神，或者城镇内居民另有一番精神头也说不准。 过保定时，居然下雪了。江容总算明白高十九为什么赶路赶得如此急了。原来是担心下雪道路不通。幸好马上就到了。 明心低声同江容说，因了染坊的事，现在都要小心行事，有几车货要先去通知拜思哈来，要是可以立刻就交货出去的话，就立刻交货好了，免得夜长梦多，顺便让他看看要不要腊货。交了货的师傅可以直接空车回去了。当然也可以自己找活捎货回去，但出了事的话，与江容明心无关。江容点头。 次日十一月二十一日中午打尖时，高十九同江二过来告诉明心与江容，再有一两个时辰就可以到采育里。 江容说，“有些货是帮别人带的，叔叔等到那里你先同我一起骑马过去我们在这里的家，让济兰叔叔通知人家来取货。然后我们安排吃住，我请大家吃顿好的。等就交了货的有的师傅就可以空车回家了，没有交货的几车就满车回滦州。我得在京城住个两天才过去滦州。” 江二摸摸江容的头，“天这么冷，我可不敢让你骑马。我自己过去就好。” 到了采育里南大桥时，江二跳下车，让另一个闲着的车把式接手赶车。江二选了一匹马，套上马鞍，正打算上马时，感到旁边树下有人过来，猛一回头，不禁失声道，“济兰，这种下雪天，你怎么在外面乱跑。” 济兰惊喜跑上来抱住他，“这么点小雪不怕的。你上次过来了，我就天天在这附近等你，就怕哪天二哥你来了我不在家。” 江二摇头，“傻孩子，你在家里等也一样啊。” 济兰愤愤不平的说，“不一样的，在家的话，老头子会喊我干活，我就会同他吵的，吵了就要跑了。” 江二哭笑不得，“你跑了姑妈怎么办。你会骑马吧，这马给你骑。我把妞妞带回来了，走，我们到后面去看她去。” 明心看到江二走过来就问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停下来了。 江二笑着说，“江容的小叔叔过来了。” 明心拍醒江容，江容很不耐烦的是不是到了。 江二抱起江容说，“你济兰叔叔在这里等我们呢。” 江容迷糊了一小会，清醒了才说，“叔叔，你怎么这么黑这么瘦？你会骑马吗？” 济兰涨红了脸，“当然会骑马。” 江容捅捅明心说，“让他去送信吧。” 明心给了一封面上有地址的信给济兰，“这地方你知道吧，镶蓝旗的拜思哈大人，他荆州的meimei有点特产帮他捎过来了，请务必带他一起过来。” 江二又对济兰说，“我们一直赶路，对这边也不熟。加上下雪，我们先让马歇一会，等人过来提货了，就要赶紧赶车回家去了。来，带点银子在手上，万一人家的门房不给见就给点。” 济兰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二哥，跑腿去宣武门没啥大不了的。你放心，我会带他过来。” 江容笑着说，“那我送一匹马给你，等你送信回来了再挑。另外你让那位拜大人派人通知丽敏我过来了。” 明心催促着说，“江二爷，我们现在赶快去住车马店吧，小心为上，这个钱我出。让伙计们想吃什么就叫什么，别喝酒。” 江二对着济兰的背影大喊，“我们住到车马店去了，千万小心，不要惹事。” 车队很快住进了车马店，住进去明心立刻去洗漱去了。 高十九给了十个钱给店伙计，请店伙计烧水给车把式们泡脚洗澡，又自己去安排喂马。 江二说立刻带江容过去舒穆鲁家，让黄志礼两口子把江容的东西全卸下来。然后江容发现居然还把自己洗澡的木盆都带着。（江容家里洗澡是一个一个盆，上面还有刻着一个妞字。） 江二在旁边笑得不行。 江容扭来扭去，“我背上好痒，我要洗澡。” 江二拍拍她，“你忍着点。马上就到你家了，让你祖母给你洗。你们先把江容要换的衣服和鞋袜找出来。她一回家就可以洗澡了。”江二也马上找出自己的贴身换洗衣服来，把礼物挑了些出来。 马车都是满的，最终江二只好同意了江容一同骑马过去，一匹马放着江容随身东西和礼物。 到了舒穆鲁家门口，江二下马时就大声喊，“姑妈，看我给您带谁来了。” 于是江容也大叫，“玛麽，我是江容。” 一个小个子放大脚的老太太小跑着出来，同江二说，“六生你来了。” 看着她与江二相似的脸，江容知道必是自己的祖母，立刻扑到她的腿上说，“玛麽，我是江容，我也来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来了。” 老太太抱了下江容，没抱动，抹着眼泪说孩子都这么大了。 江二说，“姑妈，这孩子结实着呢。快进屋去烧热水给这孩子洗澡。” 江氏抹眼泪说，“我这是高兴的。” 这时也有一个老头子出来了。 江二喊姑父。 江容喊了声玛法，说自己是江容。 那老头子说，“这就是江容啊，好好好。” 江二把给江氏的礼物放在江氏的炕上。江氏很快烧了水，用江容的盆装了水在房间里给江容洗澡，让江二也去洗澡。江氏使劲的给江容搓背，同时还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无外乎是乌尔登吃了多少苦，过去那么多年没回来。洗澡后换了干净暖和的衣服和鞋，江容觉得舒服很多。 江氏打开江二带过来的衣服，看着穿着干净衣服的江容，又抹开了眼泪。 江容笑死了，江容说，“玛麽，再流眼泪眼睛要坏了。你要赶快去弄点东西给江二叔吃着先。” 江氏说，“我看着你一高兴就忘记还有六生在了。” 江氏让江容的去炕上坐着，自己去做饭去。江容拉着江氏说，“玛麽，我不饿，叔叔应该也不是很饿的。你得问下叔叔要吃什么才去做啊。” 江氏带江容到另一个房间去，那屋里站了一堆人。 江容看到江二坐在炕沿边，就跑过去把头放在他的膝盖上。 仁诚威严的问江氏，“济兰上哪里了？”没等江氏答话，仁诚又对着江二说，“你这弟弟象了飞毛腿一样，天天不在家。” 这说法形象得很，江容禁不住要笑出声来。 江二赔着笑脸说，“我们在桥头碰到济兰了，让他送信给一位拜大人去了。差不多得回来了吧，姑妈，我和江容去看看去。“ 江氏拉住江二说，“才来就要走，等我弄点东西你吃了再去吧。” 江二歉然，“姑妈，我们还有事，再说中午吃得很饱的还没饿呢。晚上同济兰一起回来，不用等我们吃饭。” 仁诚挥手说，“六生你有事就先去忙先，不用管你姑妈。” 江二抱着江容走过去车马店。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