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名叫夜原的音乐少女
【JUS】平时除了执行上头派下来的任务外，还热衷于接受“委托”。就如同是保镖一样，前往需要保护的人身边，解除可能发生的威胁，抑或击败刺客。虽然光太对此有所了解，但是并不明白。 “这一次的委托人，似乎是正在被杀手追杀中，寻求我们帮助。” “为什么宁愿选择我们暗部作为保镖？还不如直接找守卫队？”走在街上，跟着同伴身后的灰发少年不解地问。 正志漫不经心地回答：“多数也是因为委托我们的家伙，本身都是有着见不得光的秘密，如果让守卫队那些家伙出手的话，必然会曝光那些秘密的。” “而且，既然能找到我们【JUS】，就说明肯定是被危险的家伙盯上了。”阿良附和说道。 按照约定的时间，很快他们来到了指定的场所。 加尼亚区的一间家庭餐馆。 在贴近最墙边，容易被人忽视的一个角落座位中，坐着一身脏脏兮兮衣服的紫色短发少女。看来她就是这次事件的委托者。当三人靠近过去时，突然盯着她的光太，一个激灵地叫了起来。 “哦！原来是你啊。” 1 紫发少女在事先已经跟【JUS】的人取得了联系，对阿良等人作为保护自己的保镖身份有所熟知，她似乎不想在逗留此地，立刻挽起背包站了起来。不屑地瞪了光太一眼，说。 “这里只是约了见面的地方而已，不适合谈话，找个没人的地方吧。” 这样说着，她一个人离开了座位。正志没有说什么，跟着少女背后走。阿良和光太两人对视一眼，有点唐突。以往的委托者基本面对自己被追杀，基本都是一副不安的表情，很少像这种能“认知到当前局势并且有基本对应感觉”的人出现。 “那你有什么好地点介绍？”光太似乎认识这个少女，不过现在并不是时候询问，跟在她后面，正志随意发问。 “我不知道，我才刚来到这个城区，我之前一直都在迪森区居住。” “那就去第四桥吧。”正志说，“刚好我在那边设置了【驱逐闲人】的术式。” 2 来到混凝土和钢铁组成的河交界四桥，正志很随意地把三个戒指抛给其余三个人。 “戴上它吧，如果不戴上的话就会被【驱逐闲人】的术式影响自己的认知感，自己会走出这座桥的。” 身为普通人的少女自然不了解情况，但阿良简单介绍过之后，也就勉勉强强地戴起了戒指。白发少年用手按了一下左手的护腕，轻轻的白光闪过，不知不觉，桥以及附近河岸的那些路人，慢慢散开，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我平时就很喜欢在这里跟人聊天的，我觉得这里风景很好，也不会被人打扰。”正志背靠在栏杆上，双手放铁柱上一搁，作出轻松的姿态，“有什么秘密你就说出来吧，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她起初还是有点疑惑，不过四处张望，检查过的确在视野范围中，没有不认识的路人后，终于放松了警惕。 “看样子，说出我的身世应该没问题了。” 但话虽然这样说着，她还是谨慎地盯着一脸尊敬目光望向自己的灰发少年。 “不过，你刚才说‘原来是你’，你认识我吗？” “嗯，我以前跟同伴一起被分配到迪森区的深山里特训时，在街道上见过你，你正在卖唱呢。”光太说，“嗯，虽然当时的客人不是很多，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们演奏的那首歌很好听。” “怎么回事？”阿良问。 紫发少女好像不太愿意提及这件事，只是稍微低下头补充说：“我跟几个同学一起组了一个乐队，在街上做流动演奏的活动。但演唱的不是我，是崎山，我只是负责电子琴而已。” “嗯……我记得当时好像你们有摆出自己名字的牌子吧，你好像叫……夜原？” “啊。”如同吐出苦涩空气一般，放下背包，少女有点无力地蹲在地上，“我叫夜原夜，只是一个追着梦想的普通音乐女生而已。” 3 京帝的南区，迪森区与其他城区不太一样。 如果说玛兹、加尼亚和欧加斯托区是东京都繁华街区的景象，大楼林立充满现代的都市林海，那么迪森区就是大阪京都等充满古代建筑文物的古老街区了。原因很简单，第二区跟迪森区之间连绵不断的几座大山，让进出这个城区变得困难。在这层基础上，当初本来打算运输建筑材料进来造高楼大厦的运输路线造成了困扰，而且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了“上头决定放弃建造整改迪森区的建筑”的决定。于是，理所当然地，迪森区就保留了原地的文化格局跟古风建筑物了。 也因为交通情况单一，地势严苛的条件，迪森区不能建造地铁和高架桥国道，唯一能进出城区的就只有一条穿过山腰的大公路，因此造成这里的信息工程落后以及保留单独文化风俗的特点。要说比喻的话，迪森区就好像是落后的山区农村一样，形成了资源自给自足的单独村落街区。也就是说，即使说京帝内作出对全体市民的重大政策，就算传到了迪森区，也会落的有所差异的结局。 夜原夜这个少女自出生在京帝的迪森区里，就跟活在东京郊区外的普通孩子一样，没有受到城区中心特别的教育思想影响。因此，她本身并没有过多接触到异能，所以作为普通人，她自身对活在“这么多异能者的一座特别城市内”没有什么实感。说实在的，或许她活在迪森区外的城区，说不定就能走在跟现在不一样的道路吧？ 在单身家庭长大，她比起沉溺在父母宠爱的同龄孩子，多了一份沉稳跟成熟，这大概是在没有父爱之下的影响吧？正因为没有父亲，所以才要告诉自己，面对任何挫折和苦难都要坚强克服。 准确点来说，跟其他普通的孩子一样，夜原是在中学时期就找到了自己的梦想和乐趣。 刚开始时只是处于好奇跟其他的同学一起搞了一个娱乐类型的乐队，想着“嘛就随便玩玩，挥霍一下青春啦”这种随便的想法。但没想到一次临时的公园演出，她们的出色表演得到了某个路过的有名音乐制作人的青睬，并且鼓励她们天赋很好，如果继续学习乐器就能在更大的舞台出演。看着周围群众拼命鼓掌和喝彩称赞，少女们内心开始真心想组成乐队。 但对于其他少女来说，她们只是想要得到别人的目光，想出名而已，并不是真心喜欢音乐。但夜原却是有着热爱音乐，幻想着将来甚至在东京巨蛋演出的的伟大梦想。导致产生这种理想的她，另一方面也是有着别的因素。 平时只在电视上，新闻上看到京帝里的异能者，或者什么别的人在国际上获得巨大的业绩，引人瞩目，得到名垂青史的成就功名。但那多数都是跟京帝自身就是出产异能技术的原因。 夜原讨厌这种事，她不想其他人只是单纯地把“京帝属于异能者”这种事变作理所当然。难道在京帝里没有能力的普通人，就不能出名吗？就不能丰功伟绩吗？就不能走进国际人的眼光里吗？曾经有普通人试图不依靠“异能”或者科技等的成就去努力向上爬，始终没有结果。但是无论如何，只要出生在京帝这个城市里，没有异能的人，从某种程度上就已经默认比其他异能者要“低人一等”了。 她想要努力依靠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成为出名，有人气的世界音乐家，无论是歌手，还是乐器师，或者指挥家都好。她就是想走进世人的目光之中，得到优异的成就，让那些一直都以为“京帝出名的只有它的异能者和科学技术”的外人，说出“哇，原来京帝里还能产出这样的音乐人才！”这种感叹之话。 纵然一看，好像很幼稚的理由，但正是因为这样，才促使了夜原这几年来的努力。打工赚来的钱都花在音乐教材上；经常进出其他城区，在街区巷角中寻找同样热爱音乐，志同道合的人；常常钻研各类乐器到深夜；音乐课上经常找老师深入学习提问各种乐谱问题。 她的努力也终于换到了自己想要的成果——城区的老师推荐她考取亚斯区的高等音乐学院，并且已经录入了备考名单之中。谁都知道，只要先一步走进音乐学院，就等于对未来接触音乐的工作有了着落，这样不管是做什么也好，总之也不会沦落到街头卖唱的潦倒生活了。 就这样，夜原一边过着跟乐队流动的街头巡回卖唱活动，进行自己提升电子琴的钻研，一边努力学习，把先前落下的科目成绩补上，准备几个月后的入学考试。 然而，少女如水平静的生活，却在考试的前一天被彻底摧毁了。 4 “呐，你们都是异能者，应该听过‘水穗友也’这个名字吗？”夜原抬起头，忽然这样问了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问题。 “额……我记得，好像是北区那边的马极利区的其中一间研究所的所长吧？”从脑海中搜索过相关的信息，阿良说，“两个月前上，他上过电视采访节目，似乎是说宣布研发的嵌入型异能芯片实验得到了京帝高层的重视，获得了很多的研究资金。” “这个研究所所长跟你有关系吗？”光太问。 “……”正志似乎猜到了什么，没有说话的他细细地眯起眼睛，注视着少女的身体。 好像在发出无奈自嘲的笑声，抱住自己双膝的夜原，细声地吐出自己的心声：“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呵呵，或许我上辈子是坏人吧，遭到报复了。” “到底怎么了？”光太有点紧张地望着她。 “在考试的前一天，我回到家后，母亲突然很严肃地告诉我一个秘密。其实我的亲生父亲是那个叫水穗友也的男人，在很多年前他在年幼的我身上嵌入了一枚特别的芯片，尽管不清楚那有什么作，不过似乎芯片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研究资料。而当时水穗友也似乎也陷入了困境，他走投无路才把那种东西弄到我身体里。而之后他为了掩人耳目，跟我的母亲离婚然后让她带着我到迪森区，隐姓埋名，一直过了这么多年。” “那……”光太看着夜原，那已经是吃惊的目光了，但他还是忍着把复杂的心情压下去，重新把问题移到当前状况中，“那你的母亲为什么会在那天，突然告诉你这个秘密？” 少女把脸埋在双膝之间，小声地说，“水穗友也那家伙研究的实验失败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什么情况，不过母亲告诉我，似乎是因为存入我大脑中的那块芯片，跟他一直以来研究的那些东西产生了同步的影响。或许是只有我死了，我脑里的芯片才会停止运行。察觉到这个秘密后，水穗友也就雇佣了杀手来追杀我。” 她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蹲坐在地上的少女，看上去有点孤独无助的感觉。 “怎么会……他不是你父亲吗？为什么会追杀你？”光太有点迷茫地问，与其说是不解，倒不如说是无法接受的语气。 正志懒洋洋地说：“别用你那温柔的目光看待那些科学家，这里是京帝，荣誉金钱权力地位能用实验的结果去换，那血缘亲情这种东西就是垃圾。” 一时之间，光太陷入了沉默。眼前这个少女，本来就是普通人，什么魔法啊，超能力啊，守卫队的危险任务啊，科学家实验之物啊，暗部之类的，跟她完全没关系，【JUS】这些少年，与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大概夜原接触到这些“非日常”的东西的时候，最多也是在电影电视上看过相关的画面吧？她肯定没有实感，对于突然被黑暗世界的人追杀这种事。 “那你考试的事……” 灰发少年的话下一瞬间就被少女打断了。 “我还没来得及接受现实，母亲就立刻帮我收拾行李和衣服了，还帮我联系了一个叫做【JUS】的保镖组织，说着只要让我逃到玛兹区联系到这个号码就能被保护。”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阿良见状走过去伸出手，夜原塞到了他手中。 “这是泰莱尔先生的手机号码。”阿良看了一眼后对其他人说。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母亲，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迪森区边缘的旅馆房间里，我呆呆地望着电视机，上面的新闻报道，我住了16年的那个公寓，被一把火烧掉了，母亲没能逃出来……” 阿良紧握着拳头，脸色十分难看，“那些杀手，太过分了！” “这两个月来我一直藏着自己的身份，依靠着步行和搭便车的方式，三天换一个旅馆，两天换一种交通方式，终于来到了玛兹区。”夜原收起悲伤无奈的脸色，她重新抬起头来，“那些家伙知道我还没死，现在还在跟着我，我不想死，我还想活下去。” 她这样说着，把意志注入眼神，用哀求的目光注视着三个少年。 “你们能保护我吗？” 5 距离第四桥半公里外的一座高楼的天台，一个穿着纯黑色军装的短发少女，把手上的巨大提琴的金属盒子放在地上，正在跟某人联系。 “为什么进不去？你们不是已经知道那家伙在桥上吗？哈？感觉好奇怪？切，你们先绕一下路，把桥两边的路都堵住，我观察一下再联系你们。就这样吧。” 切断了通讯，少女眺望着远处，岁被重重的树荫遮挡了视线，但是她还是看到了目标人物的身影，暗暗下定了决心。 （追了这家伙两个月，跟踪器的时效差不多失去了，但这一次一定要干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