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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 老狐狸柳贵洲(一)

    (感谢今天收藏和收看番茄的朋友,谢谢你们,我会加油的。)

    寂静,非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院口,但是,空旷,非一般的空旷。

    李景娘率先回过神来,她转身坐回桌上,华服雅座尽显端庄稳重,三夫人微顿,看着自己犹如泼妇骂街的架势也颇尴尬,她断然坐到李景娘对面,也忘了追究是谁胡乱来了那么一句,似乎被这么一搅所有人都冷静下来了。

    三夫人调整了一下情绪,笑笑道:“刚才meimei真是失礼了,大姐莫怪啊。”

    李景娘神情淡然,道:“meimei客气了,喜莺再去倒两杯茶来。”

    喜莺福了福身便急忙离开,而夏芝方才被李景娘打了那么一巴掌,她有些不甘的站到三夫人身后,心有余悸的看着她。

    三夫人抽出手帕掩了掩鼻,“行了大姐,这茶就不喝了,我们谈谈正事吧。”

    李景娘睨着她,“什么正事?”

    三夫人娇唇轻启,道:“这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说破天也逃不出这个理字,大姐,你就不要再费言费舌。”

    李景娘想了下,暗自轻叹,她看向三夫人放软了语气,“meimei你看如何,这一万两你且再宽余我十日,利息,你可按二成来算。”

    三夫人夸大的说道:“哟,按两成来算,大姐可真是财大气粗啊,你这么说不是让人背后指着我骂么,说我以主欺小,出尔反尔,这样meimei还怎么治下啊。”

    李景娘一听,闭了闭眼忍下怒气,“那meimei到底想怎样,这一万两也不是小数目,你也得容我两日筹齐于你。”

    三夫人笑笑,“大姐,其实不用这么麻烦,meimei倒是帮你想了个好主意。”

    李景娘双眉微蹙,“好主意?”

    三夫人玉手扶头,娇笑道:“jiejie忘了,你我可有立下保押的,你将庆丰阁过于到我——”

    李景娘立即说道:“不行!庆丰阁是我李家的祖业,在太祖皇登基时就有了,你过于了去不是想断了我李家的根基么。”

    三夫人无声的笑着,“大姐,你可要想清楚,这一家没(mo),总比全盘皆输的好。”

    李景娘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三夫人慵懒的说道:“meimei的意思是,只要jiejie应予了,我便立即修书于我哥哥说明事况,你们李家的那队车马不出三天便可出城,这本来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嘛。”

    李景娘秀手暗自收紧,“我是柳家的人,做不了李家的主。”

    三夫人看着她,眉眼一挑,道:“你是李家的嫡长女,你若点头应下了,你那两个庶出兄长也不会说什么的。”

    李景娘出了口气,闭下双眼终是不说话了,三夫人冷笑了声,微偏过头,夏芝立即俯身过去,三夫人与她细说了几句,她听着得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夏芝就回来了,她手上端了个木盘,进屋后便将笔墨宣纸还有朱砂印子摆到桌上,对着三夫人福了福身退到一旁。

    三夫人玉手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细看了一遍,对李景娘道:“大姐,meimei已替你写好了转契文,你只要在上面落名留印便行了。”

    李景娘低低的看着桌面上的秀文,字字有力,笔笔如针,双眼每过一行,怒气便涨高一丈,愤怒、羞辱交替袭来。

    “咣当”一声,桌上的东西被李景娘扫到地上,秀文上浸满墨水红朱,她气息不稳的瞪着对面那个娇美可憎的女子。

    粉艳的裙边零星墨点,丝绣的华景污迹斑斑,原本娇嫩粉艳的人儿立即逊色了几分,是因为这污迹,还是因为那腾升而起的阴狠。

    三夫人猛地站起来,身后的圆凳被蹬倒在地,只听她怒道:“李景娘,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这是看在昔日姐妹的情谊上才好言详说,如若不然,我一纸将你告到衙门,让你李家身败名裂。”

    在场的家仆丫鬟都高度紧张的看着她二人,若真闹起来,他们到底该听命与那边,大夫人如此生怒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可三夫人的厉害他们也不敢小观,一个个的都面面相对的不知所措。

    李景娘喘着粗气,气的双手颤抖的指着三夫人,语不连贯,“妹.....meimei,老爷......老爷,他......”

    三夫人嫌恶的一摆手,“李景娘,你莫跟我提老爷,我不怕告诉你,就算老爷在这也奈我如何,现在这个家里是我说了算!”

    她这一说完,周围忽然传来吸气声,而后是足以将她击倒的请安问语,“老爷福安。”

    三夫人倒吸了口气,脸色煞白,她慢慢转过身,正好看到一脸怒意的柳贵洲。

    他阴沉的走到屋内,看了看李景娘,又看了看三夫人,然后回身对着满院的家仆,怒吼道:“都杵在这里作甚,都给我滚,滚!”

    吼声刚落那些下人就急忙的退了出去,庭间小院中只剩下了气喘吁吁的喜莺,还有方才替柳贵洲那包袱的小家仆。

    三夫人诈笑道:“老、老爷,你、您怎么回来了?”

    柳贵洲径直走过去,来到李景娘面前,看着她消瘦的面容,微叹了口气,“景儿,你这是何苦呢?”

    李景娘一脸不解,“老爷?”

    柳贵洲取出一个香囊,怜惜的说道:“你就是为了给我缝制香囊,又是一晚没睡,为夫真是过意不去。”

    “老爷,咱们多少年的夫妻了,何必这样说,”李景娘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你有晕车的毛病,昨晚丫鬟们说你又要出门了,所以我连忙缝制了几个,这囊中有安神的香料是防车晕的。”

    柳贵洲郑重的握住了李景娘的手,“听说前几天你头痛的毛病又犯了,是而喜莺赶来将香囊交予为夫,可只字未提你的情况,可把为夫急坏了。”

    李景娘笑了笑,“我没什么事的,只没想还让老爷你特意回府,我真是过意不去......咳咳....”

    话还没说完李景娘便咳上了,柳贵洲急忙扶着她坐下,看着自己完全被忽视了,三夫人气的一甩丝帕,随即又赶上前去,柔声道:“老爷,你来的正好,我也知道她最近身子不好,便来看看她。”

    李景娘一急又要站起来,柳贵洲按了按她的肩膀,转身对着三夫人,他低声细语道:“夫人真的只是来探望的。”

    瞧着柳贵洲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三夫人松了口气,她就知道李景娘在柳贵洲的心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她笑了下道:“老爷真是睿智,其实也不全是来探病的,主要是几天前大姐的哥哥找上门来借走了一万两,今已是到了期限,所以妾身才来问问大姐怎么办的。”

    柳贵洲笑着掐了掐她的下巴,“那你们商量下来的结果呢?”

    三夫人眉梢微扬看了李景娘一眼,“方才与大姐说好了,以庆丰阁来换押。”

    柳贵洲赞赏的点了点头,“夫人真是聪明,可有立下字据。”

    三夫人一听更是得意,她从怀中掏出借据,“当然了,老爷请看。”

    柳贵洲笑的更开了,他从三夫人手中接过一看,对着李景娘道:“景儿,你可还有话说?”

    李景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她忽然睁大了双眼,看着柳贵洲撕掉了那张借据。

    这下轮到三夫人呆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了,她气恼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柳贵洲冷冷道:“这一万两算是我借与李家的,他们什么时候宽余了便什么时候还。”

    三夫人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筹备了这么多天的事,本来可以击垮李家的,本来可以将李景娘赶下妻位的,可如今就因为柳贵洲一句话就怎么完了。

    她愤愤不平道:“老爷,难道这件事就这么完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庆丰——”

    “够了,”柳贵洲怒道,“你的事我还没让你说明白呢。”

    三夫人一愣,“我,我辛辛苦苦cao劳家事,我又什么好说的。”

    柳贵洲冷哼了一声,“是吗,可昨天香袖坊的李主事来酒楼找我,她送来了那几日坊内的份银,与我交对了帐,你猜怎么着,有一天的份银却是对不上了。”、

    三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那又如何,帐中的事您是一直不让我插手的。”

    柳贵洲气道:“夫人倒记得清楚,可那天被你拿走份银你为何还没交出来。”

    三夫人这才想起,那一箱铜板,她顿了顿,不知要怎么开口,因为柳家银库只入白银,所以她命人把铜板抬去钱庄换银,可城中的几家皆是以数目太多清算繁琐为由拒绝了,她是想找机会与柳贵洲说,但时间一长便给忘了。

    柳贵洲怒瞪着双眼,“快回你的院中去,莫再胡闹。”

    三夫人心下一触,想了想,愤愤然的瞪了李景娘一眼,可去看到她无声的对自己说道:meimei,走好。

    知道讨不了任何便宜,三夫人气哼了听一声,转身离去。

    柳贵洲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李景娘说道:“景儿,我当下有急事要去处理一下,一起等我回来后再说。”

    李景娘还没说话,就见柳贵洲走出去了,连带把那个给他那包袱的小家仆带走了,她忽的一怔,“糟了,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