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雨夜遮幕
雨下的更大了，倾盆的夜雨遮住夜幕，天地间只听见雨的声音。 似乎是被这样的雨色汪洋遮盖，万家灯火已经早早熄灭，只有人在床榻上海静静地听着雨声，想着自己的心事。 小城的一脚，这里离贫民区很远，已经不能算是贫民区。好在贫民区的定义很大，只要有贫民生活，便可以划定为贫民区。 这里有一处小小的破庙，一点微凉的火烛光在风雨下摇曳，像是随时要熄灭。但是它总是顽强的燃烧着，像是等待着某人的归来。 “jiejie，你说哥哥什么时候会回来，雨下的好大，我有些怕。”童稚的声音响起，一个很小的孩子抱着膝盖，歪头对着旁边的女孩问道。 “可可，没有事情，你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洛哥哥是很厉害的。”小女孩轻抚着小孩子的头，轻声说道。 她便是楚楚，像是想起了曾经洛冬的勇猛，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甜美的微笑，让可可安静了许多。 但是风雨中夹杂着的闪电照出了她眼中的谎言，楚楚水灵的大眼睛扑闪着，带动着无尽的担忧。 他们都是孤儿，而且今天早上才在洛冬的带领下搬到这里，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和另外几个人出去，说是东边海港上的远洋货轮回来了，说不定会在那里有所收获，找到多一点的食物。 只是现在，雨越来越大，那洛冬又会是在哪里呢？ 女孩轻轻地呢喃，扶着早就熟睡的小男孩的头，陷入了沉思。 雨水止不住，漫天雨点滴落，形成了一条条小河流淌在地面上，最后在一处凹陷汇成一个大水坑。 突然，一只满是泥水手从水坑中伸出，紧紧地抓住了旁边的泥土，一个少年从里面攀爬而出，原本涨满的水位便随之下降。 少年从水中站起来摇摇晃晃，蹒跚着走向元方。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少年的身影。 洛冬竟然安然无恙，甚至头上也没有什么疤痕，只是浑身的衣衫更加破烂了。 只是在洛冬的后面，那个水坑中汇聚的水缓缓下降，沿着一处石缝倾泻流淌而去，只是水坑里竟然空无一物！ 雨停了，有水滴沿着屋顶抵达而落，破庙中，女孩哈着头，打着瞌睡，随时要睡去一样。 猛然她听到了一声脚步声，下意识的抬起头，猛然看见门口见站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哥哥！”旁边的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高兴地扑向那个少年。 “你回来了。”少女站起身来，嫣然一笑。 “是，我回来了，不过事情好像让我办砸了。”少年松了松肩膀无奈的说道。 洛冬的手里提着一个布袋，里面所有的食物已经被泡囊，化成了糊糊。 “还好，看样子还有几根香肠可以吃。”女孩对着少年笑道。 “你先去整理一下，这样的大雨，可不要感冒。” “好。”少年说道。 刚刚下完雨的夜色很是清新，现在已经是深夜，一片的寂静，没有小甲虫的鸣叫，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 小庙中却是十分的温馨， 一块巨大的桌布上，一点红烛光周围，坐着三个人。 最小的孩子像模做样的在自己油腻的胸前围着一张餐巾，满是期待的看着女孩。 桌布中间一盏细小的蜡烛长燃，旁边还有一个盘子。 盘子很大，里面有腊肠，但是只有很少的几片。 可可用眼睛望了望香肠，又望着哥哥，最后眼睛乞求的停留在女孩的脸上。 “吃吧，不用祷告了，还有这个。”男孩子看着两人笑道，变戏法的从兜里掏出几个干皱的水果，是在冰箱里放的时间太久了。 “耶，太好了”小男孩高兴，用小叉子插起眼前方的rou片往自己的嘴中送去。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看着吃的满嘴油腻的小男孩，楚楚嗔怪道。 少年也是夹起一片，放在自己的嘴边慢慢咀嚼，看着眼前嬉闹的画面，嘴角露出笑意。 时间很快过去，三个人吃完饭更加的困顿。 原本劳碌了一天，昏昏沉陷入睡眠的洛冬恍惚间听到厨房有些异动，便轻轻地捏起脚向厨房走过去。 这时候，楚楚窈窕的身影，丰满的身条构成一个明显的S型，正立在洛冬眼前。 此时她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碗端起，往嘴中吞咽这东西。 洛冬没有想打扰，身体却忽然一颤，因为他看见，少女的喝的碗中，竟然是晚上他带回来的那一些干饼馒头融成的浆糊！ 洛冬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楚楚的身体，用手轻轻将少女手中的碗夺下，“怎么能喝这样的东西！” 楚楚娇躯一颤，没想到会被少年发现，虽然有些羞涩，但感觉到洛冬温暖的怀抱，一时痴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委屈的所在少年的怀中。 “是我不好，我没有带回来足够的食物，我知道你今天晚上没有吃东西，都让给可可吃了。是我不好！”少年将自己的头埋到少女的头发中，轻轻地说道。 “还有那几个干果，我知道你是想留给可可，但是你也要吃东西，以后不准这样了，我会努力的。” 洛冬感觉到怀中少女身体不断地颤动，心中更是不是滋味。 这样的日子太苦了，大家很多天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饱饭了。 这也不能怪联邦，因为联邦已经不是原来的联邦。 此刻是东联349年。 就在联邦221年，东联与西联彻底分离，并且用不同年历纪年。东联顺承了联邦纪年，只是将联邦221年改成东联或者是东元121年，但东联还是以联邦自居。 当然，联邦曾经是更广袤一片的巨大星宇。 浩瀚的生命星球，人口只能用亿亿来计算，庞大的人群像是蝗虫群一般，四处在星球上掠夺资源。 好在联邦的利用率够高，达到百分之六十以上，所以能养活大片的人群。 只是，每一个星球上的资源本来就匮乏不堪。 宇宙经历破灭时代，上一个时代的文明遭受毁灭的打击，保留下了仅余的星球资源，如今又被联邦人类的无尽索取，星球已经开始干枯。最后成为荒无人烟，沙暴飞起，根本不在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 存活的人类，在联邦元年，建立起联邦，以对付科技更加强大的帝国。 只是在这221年后，联邦由于不可调和的矛盾，分解成为东联与西联。但西联带走了强大的科技，毅然决然的闭关锁国，不再与东联联系。只是将这一片人口众多，却又资源匮乏的星宇留给了东联。 联邦与帝国的战斗一直没有停息，每年东联都会送去大量的士兵，与科技更加强大的帝国，在宇宙深处的星际战场战斗，却只有很少一部分东联士兵能够返回。 “东元349年，六月一号，天气阴沉，大雨。今天去了东面的港湾寻找食物，听说几艘远航的运货船归来，我向去凑凑运气。很幸运，好心的艾力大叔将一袋吃剩的干粮和几根人工合成大肠扔给了我。并让我为家里送一封信，说他暂时先不回家。 而且我在他们的冰箱里发现了几个干果，要知道水果在整个星球上都很稀少，更重要的是，今天是联邦儿童节，这可以作为给可可的礼物。 原本令人高兴的一天，突然下起了大雨，然后我晕倒在地，并且所有的干粮变成了浆糊，害的楚楚没有能够吃饱…这贼天！” 微弱的灯光在从破烂墙缝中透进来，蜡烛头在风中摇曳，一个少年执笔，简单的记述着平凡的一天,但他还是习惯性的简略去心中的事情，而且他的后背上有两处新鲜的明显人为的刀痕。 灯影中另外两个身影已经睡熟，洛冬轻抚着楚楚的秀发，手指不由得停在她的耳垂上。 上面有个黑点，在灯光下泛不起任何的光泽。这不是小女身上的痣，也不是耳饰。 东联的每一个公民的耳朵上都有这样的印记，这样，只要有它，联邦人便永远不会选择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