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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孝庄离世明珠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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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康熙来到永和宫,见夕颜正在服侍乌雅氏喝汤。乌雅氏撤了汤,在床上欠了欠身,向康熙请安。

    “不用多礼。”康熙扶了乌雅氏,自己在床边坐了,“十三阿哥呢?”

    “臣妾已经让奶娘把他抱回去了。”乌雅氏说道,“皇上已经知道十三阿哥在永和宫了?”

    “是的。”康熙笑了笑说道,“以后十三阿哥就由你来抚养吧。”

    “谢谢皇上。”乌雅氏笑道,“皇上还没有给十三阿哥取名字呢。”

    “朕已经想过了,就叫胤祥,你决定如何?”康熙说道。

    “胤祥。”乌雅氏笑道,“真是一个好名字。臣妾今后会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抚养的。”

    “朕知道你会的。”康熙说道。

    “还有……”乌雅氏说道,“章佳氏服侍了皇上一场,如今撒手西去,皇上是不是该给她一个名分?”

    康熙想了一想,说道:“你放心,朕会给她名分的。其实朕早就想给她名分了,只是她一直推却,执意不肯接受。朕提了几次,见她都如今坚决,也就作罢了。”

    乌雅氏听着康熙的话,沉默了。康熙以为她身体虚弱,怕她累着,让她早早地歇息了。

    翌日,康熙便下旨:“妃章佳氏性行温良,克娴内则,久侍宫闱,敬慎素著,今以疾逝,深为轸悼,其谥为敏妃。”

    章佳氏死后,卫微便到永寿宫居住。乌雅氏命人盯着卫微,卫微也暂且不敢生事。入冬后,佟佳氏生了一场病,过了很久才渐渐地好转,但自此落下病根,埋下了后患。纳兰氏依旧如从前一样,也依旧没有人愿意搭理她。马佳氏在景仁宫待着,心如止水,康熙不曾再去过景仁宫。倒是郭络罗氏过得有滋有味的,想什么说什么,是个最自在的人。

    康熙二十六年,乌雅氏又怀孕了。此时她已经二十八岁,在宫里,这么大年纪还怀孕的妃子实为少数。平日与她交好的人非常开心,认为乌雅氏人善,所以观音送子。平日里看不惯乌雅氏的,嫉妒她的好运,也不过是在背后说几句。卫微在永寿宫听说乌雅氏又怀孕了,气得摔了好几个花瓶,骂道:“乌雅氏这只老母狗,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怀孕。”

    孝庄病重,康熙十分担心,他步行道天坛,替孝庄祈福。但孝庄的病,一日不如一日了,康熙便在慈宁宫陪伴孝庄,军国大事,一概送到慈宁宫。每次进药,康熙必定先亲自尝过之后,再奉给孝庄。乌雅氏身怀六甲,但也在永和宫的小佛堂内礼佛,只求孝庄早日康复。

    即使如此,孝庄仍旧去了。康熙二十六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孝庄去世,享年七十五岁。康熙自幼由祖母抚养,如今孝庄去了,他内心十分悲痛,几次哭晕过去。

    正月初九酉时,乌雅氏生了一个小阿哥,康熙给他取名为胤禵。乌雅氏二十九岁再得一子,十分感慨。

    这年,清军在雅克萨作战,形式大好。康熙任命索额图为钦差大臣,率领大清使团前往色楞格斯克,与俄方代表会谈两国边界问题。

    索额图出发后不久,便有御史郭琇上《纠大臣疏》,弹劾英武殿大学士纳兰明珠以及余国柱等人。郭琇称:“明珠、国柱背公营私,阁中票拟皆出明珠指麾,轻重任意。国柱承其风旨,即有舛错,同官莫敢驳正。圣明时有诘责,漫无省改。凡奉谕旨或称善,明珠则曰‘由我力荐’;或称不善,明珠则曰‘上意不喜,我从容挽救’;且任意附益,市恩立威,因而要结群心,挟取货贿。日奏事毕,出中左门,满、汉部院诸臣拱立以待,密语移时,上意罔不宣露。部院事稍有关系者,必请命而行。明珠广结党羽,满洲则佛伦、格斯特及其族侄富拉塔、锡珠等,凡会议会推,力为把持;汉人则国柱为之囊橐,督抚籓臬员缺,国柱等展转征贿,必满欲而后止。”

    康熙正因此事而烦恼,却见索额图一行人回来了。原来准噶尔部首领噶尔丹进攻喀尔喀蒙古,使团道路被阻,不得不半途折回。

    康熙被众多事务所困,烦恼不已,在乾清宫来回踱着步子。曹寅在康熙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深知康熙的习性,见他坐不住,只是低头踱步,便知他心里烦闷了。

    曹寅便倒了一杯水,递给康熙,问道:“皇上,您为何事烦心呢?”

    康熙接过水,喝了几口,说道:“郭琇弹劾纳兰明珠,说他‘势焰熏灼,辉赫万里’,还说明珠结党营私,排陷异己,贪污收贿等等。朕正烦恼,该如何处置。还有索额图,朕让他带使团去跟红毛子谈判,他竟然说蒙古打仗,路不通,半路上回来了。”康熙放下杯子,问道:“曹寅,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曹寅想了想,说道:“其实,朝中的派系问题,早就有了。明相和索相,各领一党。索相生而贵盛,不依附他的人,他便排斥在外。明相则谦和一些,轻财好施,以招来新进之士,但对那些不依附他的人,便用阴谋陷害。索相善事皇太子,而明相则相反。支持太子的,索相便喜欢,但明相则排斥。”

    “那你是属于哪一派的?”康熙问道。

    “我?我哪一派都不是。我是皇上派的,我只听皇上的。”曹寅说道。

    康熙点了点头,说道:“你,还有死了的纳兰,咱们三个自小便在一起的。在朕心里,你们跟隆科多之类的不同。可惜纳兰死了,不然也是朕的臂膀。”

    曹寅见康熙说的动情,不由得涌上泪来,他怕康熙看见,赶忙用袖子擦了。“奴才誓死为皇上效劳。”

    “两党相争,如今已成水火之势,朕得压一压一方的气焰,以免双方冲突。但又不能压得太过了,使得一方气盛,一方败落。”康熙沉吟道,“红毛子的事儿,必须得去谈判。索额图还得再走一趟。明珠虽然结党谋私,但他对朕还是忠心的。当初三藩做大,他毅然上书撤藩,收复台湾也有他的功劳,朕只撤他的官,其他的,再看着办吧。”

    康熙命人拟旨,待忙完朝中大事后,又匆匆赶往承乾宫。皇贵妃佟佳氏的旧疾又犯,这次病情来势凶猛,太医换了好几个方子,一直都不见好。康熙与佟佳氏是嫡亲的表兄妹,自幼相识,后来又成了夫妻,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患难与共。康熙对佟佳氏的信任,不亚于对乌雅氏的信任。佟佳氏病了这么久,康熙的心一直悬而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