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这个流氓
回雪不看,自然也知道这里是喝花酒的地方,低头笑了笑,正欲往前走,后面一阵马嘶声,然后就有人勒缰绳的声音,下雨路滑,集市上撑伞的撑伞,挑担子的挑担子,那马有些受惊,虽被主人勒住了脖子,还是往前多跑了两步。 回雪便站在这马前面,一侧卖樱桃的小贩吓的扔了秤砣就跑,回雪自知躲闪不及,只能闭上眼睛。 那马在回雪面前抬起前蹄,怒目嘶鸣,溅起的水花淋湿了回雪的头发,发间的银底墨绿簪子,应声落地。 烟紫早已吓的瘫倒在地,集市上积的水,打湿了她的衣裙,她本以为,回雪这次凶多吉少,没想到,回雪如此的冷静,连叫也没有叫一声,那马竟然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此时乖乖的立在回雪的面前,低着头,鬃毛经雨水一淋,如泼了油的绸缎。 马上的少年身穿铠甲,腰里是一把入鞘的刀,见勒不住缰绳,慌忙跳下马,想挡在回雪前面,没想到,自己没来的及,回雪竟然也没受伤。 回雪站在那,如此恬淡,就像半夜湖面上风吹过的荷叶,让人看着不禁心中起了波澜,那少年抱拳给回雪行礼:“惊着了小姐,是我的罪过,在下纳兰,请问……小姐芳名,他日,好去小姐府上赔罪。”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必放在心上。”回雪轻轻的说了一句。烟紫才想起来要给回雪撑伞,慌忙站起,瞪了一眼那少年,拉着回雪去了。 少年先是牵好了马,见那小贩的樱桃洒了,便递过去二两银子,算是叨扰之罪,正欲走,感觉脚下有个yingying的东西,俯身捡起,原来是银底墨绿簪子,回头时人影噪杂,早已不见回雪,只得解开盔甲,用棉布小衣轻擦那簪子上的泥水,然后小心收起,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因为刚才的一幕,整个上午,烟紫都吓的心神不宁,回雪倒是颇有兴致,一连逛了好几个地方,买了几件刺绣,然后又用剩下的银子买了一个崭新的纯银绕金丝烟锅子,这烟锅子虽做工精致,但足足花了三十五两,贵的烟紫直咂舌,在乌雅府上,每位下人,每月的工钱才半两银子,这三十五两,够下人们做几年工的了。 回雪对银子这东西,没什么概念。只是见阿玛心里不舒服时,就爱端着烟锅子,靠在窗前,对着花园子,吐着悠悠的烟气,虽说常抽不好,但如果心里郁结的烦闷事能跟烟丝一样飘走了,多吸几口,又有何妨。 回府时,乌雅.德林已经早朝回来了,正担心回雪,见她脸上含笑的归来,才松了口气。 回雪把烟锅子递给眼前的这个阿玛,他约有四十多岁,脸上俊朗,只是常有些失神,乌雅.德林紧紧握着那烟锅子,心里一阵发酸,然后强打着笑脸道:“下回出去,怎么也叫个家丁跟着,凡事也好有个照应,这次出府,没出什么事吧?” “老爷…….”烟紫刚张口,就被回雪拦住了:“阿玛……我们只是出去走走,离府不远,能出什么事呢,如今不是国泰民安的吗?”回雪可不想让阿玛知道惊马的事,不然自己的这个阿玛肯定要担心,那下一次出去,就不好办了。 睡觉前,烟紫要帮着回雪卸妆,她先是给回雪的头发上擦一层茉莉花香的发油,然后拿出檀木梳子来准备着:“小姐,白天时,那公子问小姐府上,小姐,为何不说?” “为何要说?”回雪反问。其实即使叫纳兰的少年,不说自己的名字,回雪也能认得他。在梦里,他曾出现过,梦里的他满脸是血,一点也不像如今的少年。 烟紫一时语塞,她只是觉得,那公子瞧着还不错,虽无风流倜傥之相,但浓眉大眼,目光如炬,说话先含三分笑,又很有礼节,不像是个很坏的人。 “还好小姐今天没出事,不然,非得跟那个人没完。”烟紫说着说着,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有些好笑,或许,是她太上心了。 “他也不是故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回雪淡淡的。 “啊——小姐,你的墨绿簪子呢。”烟紫一声惊呼。 回雪伸手往头上一探,那簪子果然没有了,思来想去,八成是在惊马的地方掉了,只是自己没有注意罢了:“不过是一个银底的簪子,人来人往的,怕已经被人捡了去了,抽屉里那么些簪子,换一个就是了。”
“那怎么行呢,这银底墨绿簪子可是夫人生前留给两位小姐的,一人一个,每年夫人的忌日,两位小姐都会佩戴。算是纪念,若说丢了,怕老爷会不高兴的。” 回雪愕然,原来这簪子还有这层意思,那只有等天亮了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着了。 趁着乌雅.德林上朝的功夫,回雪带着烟紫又去安城的集市上找了几趟,可一无所获,最后一次,竟然还遇上一个流氓,见回雪年方十六,明眸皓齿,落落大方,恨不得抢回府里去摧残一回,听旁人说,回雪是堂堂乌雅府上的小姐,便也不敢太放肆,只是凑上去献媚,说是他府里好看的贵重的簪子多了去了,回雪想要什么样的,都可以拿着金,银元宝去首饰店打制。 烟紫见他不像个好人,眼睛里色迷迷的,直往回雪胸脯瞅,便护在回雪前面,却被那人一把推翻,手都给磕出了血。 回雪自知逃不过,那人毕竟还带着两三个家丁,说是家丁,又不太像,于是心生一计,指着远处的一处茶楼对那人说:“你若第一个跑到茶楼那,比你家的家丁跑的还快,我就信你。” “信我如何?”那人一脸谄笑。 “我们二……公子……不会亏待你的。”一个家丁附和着。 “信你,自然就跟你走,听你的。”回雪这话,吓的烟紫瞪大了眼睛,跟这样的浪荡公子走,能有好吗?小姐这是糊涂了么?以前,小姐见了自己府上的家丁都会红脸,怎么如今,对着一陌生的男子,倒还能谈笑风声,淡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