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重生桃花漫三国在线阅读 - 第二十章 忐忑。

第二十章 忐忑。

    又是一个微妙的梦。

    梦中的男人,应该就是先前围观关羽温酒斩华雄晕倒之后,做的那个难得纠结的梦里的匡济。

    对于这一点,我有很强烈的感知。而那个女人,虽然样貌已经全不一样了,但是我知道,她就是赵妍。

    这是他们的来世么?

    “妍妍,别怕。等着我。”

    第一个梦的最后,匡济的这句话我还清晰记得。许是因为,这句看着像是一句誓言。而我,又是一个喜欢较真的人。转世轮回,他们又再相见。算是,他的誓言兑现了么。

    至于赵妍。她的心里其实没有恨吧。虽是,她被五道天雷生生劈得魂飞魄散这么惨绝人寰全是因为被匡济瞄了上,左右,她是爱他的。

    爱情这东西,又不是做买卖,古早的时候讲求什么等价交换,后来又讲求什么物美价廉。它无论何时,都不能得到一个明确的衡量。或是情人嘴角的一抹笑,或是眼里的一滴泪,亦或是心里盘旋不能说出的一句话。都叫人欲罢不能,又无可奈何。

    就像那句歌词“爱怎么做怎么错怎么看怎么难怎么教人死生相随,爱是一种不能说只能尝的滋味试过以后不醉不归。”

    第一个梦里,赵妍最后定是也有一句未能说出的话。只可惜,梦到那里就走到了尽头。我没有明确的感知到那是一句什么样的话。但是,心里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到一些。

    她不恨匡济。恨,也只是恨她的身世背景与他相差太多。恨,也只是恨绕在他们指尖的缘分太过浅薄。而,对于这个呵护她,宠溺她,让她初尝****,为她义无反顾的那个男子,她的心里只有感激。

    想到这一层,禁不住要叹一声。这不知是等待了多少次沧海变桑田才等来的一个转世,为何又是一个分离的结局。真是颇让人觉得遗憾。

    嘛,这样想来,虽然我与孔明只有这一世的缘分。若是侥幸能得一世安好,便也无憾了。

    睁开眼睛,望一望天棚。一滴泪毫无预兆的顺着眼角滑了下去。唉,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矫情了。

    闭上眼睛的时候,心里蓦地一凉。话说,我这回儿是晕了几天了?……

    再次睁眼望望,正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毛球在我面前飘。这是……

    待到我定睛将那毛球一望,才看清楚,那毛球正是我那二师父张飞张翼德的脑袋……阿弥陀佛,师父人家不是故意的……

    话说,我这方一睁眼,看到的不是我那大师父孔明,而是我二师父张飞倒的确是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

    “怎么……?醒了?”

    竟是一个反问语气……

    “真的……?醒了?”

    又来了一遍……

    看来我这二师父是不愿意看到我醒来。

    于是,我又闭上了眼睛。

    “啊呀呀!徒儿,你怎么能丢下师父,一个人去了啊。”

    “你才是一个人去了呢!”我诈尸般坐了起来,指着张飞鼻子嚷道。

    “嘿嘿。这不是为了叫你起来么。”张飞标志性的炸了炸胡子。

    我将食指竖于唇前,做了个禁音的手势。这晕倒晕惯了,便也晕得轻车熟路了。所以,这醒来之后该做些什么才能给自己少添些麻烦也是心里有数。

    于是,小声问道“师父。我睡了几天,孔明回来了么。”

    “你还问。你都睡了大半天了,你这小身板可真是忒不济了。嗯,说来隔壁赵子龙也是才醒。你们勉勉强强凑合一壶酒吧。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要不要我去给你吆喝几声。”

    吆喝几声…..还唱段戏呢!二师父你与我有仇么……

    “哦,哦哦。我没事,没事了啊师父。不用吆喝,不用吆喝……”

    原来我这回儿才晕了大半天?怪不得这回儿的梦特别短呢。哦,这么说来孔明应该去江夏求兵还没有回来。

    “糜夫人的伤怎么样了?”问到这句的时候,我于不经意间抚了抚胸口。我差点耗上老命把你救出来,你要是敢有事,我就烧一堆蟑螂给你送过去。

    “哦,没有伤到要害倒是,但是流了许多血。也不知道能医到什么程度。”张飞说到这儿,嘿嘿笑了两声,“大哥向来喜欢跟她腻歪。这自打她回来,大哥便一直伴在身边呢。哦,说来,俺要问你了。”

    张飞话说到这儿,脸色骤然变了变。原本还是憨憨笑着,如今竟是森森然一副铁面无情的样子。二师父,您这是练过川剧变脸么……

    我这方醒,您就这般严肃是要问什么啊。难道是……我被看出了是女儿身?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我缩一缩脖子问道。

    “嗯……哎呀!”张飞一拍大腿。“我怎的也变得如此扭捏了。你我都是大丈夫,我明白问你,你明白回我。”

    “哦……”

    “你,不是喜欢军师孔明的么。”

    “……哦,如果你说的是,那种喜欢,嗯……是的吧。”我茫然摸一把面皮。我那东愚见的面皮还在啊。二师父……您好生开放啊。

    “你那般拼死的救二嫂嫂……我问你,你是不是对她也有那一份心意。”

    ……我一个没忍住,喷了。

    “咳咳,那赵将军还拼死救了甘夫人呢。”

    “那不一样。你们的事,我可是亲眼看见了的。那日在新野,我就看见你与二嫂嫂在花园里幽会来着。”张飞厉声说道。

    “嘘!!!小声点!!!”我的师父喂。您要发问,说到这敏感话题也得小点声啊。说来,你怎么就光看见我们人了,却没听见声音啊……

    “那日,哦。那日……”我佯装将这件事情略略回忆了一下,说道“师父难道不知,我有占卜的能耐?”

    “哦?”张飞愣了愣。“怎么说。”

    “哦,我这个能耐只有孔明知道。那日,糜夫人来向我问卦,怕是孔明将我这个能耐告知了玄德公。”

    “你说的可当真?”

    “师父不信徒儿么?”刘琦那套“以情动人”的功夫我一直觉得神奇,却始终没有施展的机会。此处,正好将其试上一试。于是,我眼里包了一包泪,凄凄的说道。

    张飞见我这样,干眨了眨眼睛。

    “师父原是真不信徒儿……”我抬起手来,拭了拭眼角。

    “唉!我的好徒儿啊。师父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就做了真了。”张飞还真心软了。语气中,透了几分焦急。这一招果然是很好用啊。

    正在我得意的时候,张飞安慰性的推了推我的胳膊。这一推,差点没把我推下床去。

    我扶着床沿,往回挪的时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唔,这床沿怎么这么低,好像只是个地铺啊。怎的如此简朴……再向四周望了望。眼下,我所处的是一处狭长的屋子。说它是个屋子,也有些不大合适。若按面积来算,顶多算个小储备室。坐在这床上,直觉的床板缓缓起伏。哦,这大概是在船上。

    唉?船上?

    “咱们现在是在船上?”

    “刘琦公子的船。二哥与刘琦公子带水军来接咱们了。”

    原来现下已经是上了刘琦的破船了。

    “那,孔明呢?”

    “唉,一直未见军师。”张飞叹了口气。

    “一直未见是什么意思?刘琦来了多久了?”我向来对孔明都没什么担忧心思。但是眼下,许是方才那个梦的缘故,我的心隐隐有些不安。

    难道他半路遇到了曹cao的追兵?或是遇到了什么洪水泥石流?话说这个年代也没有动车啊!他不像我这般会些功夫,再不济还有奔驰驮着逃命。他去江夏找刘琦求兵。现下,刘琦与关羽都回来了,他却为何迟迟未归……

    他说回来的时候,要看到毫发无损的我,他自己现在又是怎样啊。

    “刘琦公子来接咱们……哦,是两三个时辰之前的事了。”张飞掰了掰手指头,说道。“军师料事如神,哪里会出事的,放心放心哈哈哈。”

    ……再怎么料事如神,也只是一介凡人啊。

    我翻了个身爬起来,准备裹件衣服去外边看看。坐在我身旁的张飞忽而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徒儿啊,瞧把你急的。看来,你心里的人,是军师咯。”

    我干干笑了笑。师父您的观念能这般通达我很是欣慰。可是那个人是我的夫君喂,我怎的能不将他放在心里。

    由于救梦寒一路耗尽了体力,再加上整整睡了一下午,都没吃饭。这脚上便没了大半力气。一路跌跌撞撞出了舱身,被从后边来的张飞扶了起来。

    “徒儿晕船?”

    “不晕。”我是……饿的。“玄德公在哪?我想去他那看看。”

    “大哥?大哥不在这只船上。你去他那也没用啊。我都说军师没事了,就是没事。你急也没用不是。哎呀我说你……”

    全然顾不得张飞说的是什么了,我踉跄几步走上了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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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子江风扑面而来,直叫我的天灵清明了几分。眼前景色,天高云淡,江天一色。隽美又不失大气。我所在的这艘船行驶在第二排,前头的一艘战船之上,遥遥可见船头站着两个男子,正是刘备和刘琦。身后,列队整齐,是大致五六十艘一眼看不到尾的船队,一齐横于江上疾行,好不霸气。耳旁疾风而过,直叫我想起苏轼的那句“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少顷,隐隐听到风中交杂着瑟瑟弦音。辨不太清。

    “师父,你可听到有人在弹琴?”我扭头问道。

    “嗯?……没有啊。”张飞侧耳听了听。

    难道是我幻听了?我又静心听了听,还是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弦音。且这弦音有渐渐变大的趋势,愈发清晰。

    “唉,真的有人在弹琴。你看,对面来了一支船队!啊,莫不是曹兵追来了!”张飞手指前方叫道。

    对面果真是遥遥驶来了一队船只。这宽阔的江面之上,一排横了三艘战船向这边急速驶来,也是一眼望不到头。看阵势,不比刘琦船只少了多少。

    此时此处来的,不应该是曹兵,难道是孙权?

    那原本隐匿在风中的曲子随着船队的驶近而愈发磅礴起来。弦音急促有力,好似一道劲风推着大浪而来,伴着两岸猿声不住的啼。

    这个,曲子,不就是……忐忑么!

    这三国时代里,除了我,还有谁会知道忐忑啊!忽而,脑海中回想起了那日,穿越官最后与我说的话“你莫担心,与你同时代,还有一个重生之人。”

    难道说,真有这样一个人么。

    不消片刻,对面领头船上的景象便能看得清了。只见船头甲板之上,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端端坐在一把古琴后面,垂首拨弦。随着最后一个弦音停住,男子起身,绕过古琴,立于船头。

    他的脸上,是惯有的笑颜,冲着对面船上的刘备一拱手道,“主公,亮来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