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什么是人类
对于青莲子莫名其妙的发狂逃跑，林牙总结认为他是内急导致的内分泌失调从而突然神志不清，然后走上了发疯这条不归路。 他连夺魄幡和摄魂铃都没去捡，足见受到的打击之大。 白玖知道那种感受，自小接受的教育被骤然推翻，不管是理智上还是感情上都很难接受，青莲子甚至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他是玄天宗最后一个弟子了啊…… 她还记得自己进玄天宗时的第一天，在门派神像前，宗门弟子们大声的宣誓：“玄天宗弟子XXX，以此生性命发誓，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妖怪，誓把妖类赶尽杀绝！” 那时候她还悄悄的问柳思源：“我们为什么要杀妖怪？” 柳思源迷惑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师傅吩咐的，就照做吧，师傅的命令肯定没错的。”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和自己的第一个人类朋友产生了分歧…… 停了回忆，白玖叹口气捡起地上两件法宝，想了想，扔给林牙一个幡。 “不用这么客气的，这个幡比较厉害，你自己留着吧！”林牙表现绅士风度。 白玖嫌弃的看一眼：“难道要我天天扛着大旗去上课？” 原来人家是嫌丑，林牙摸摸脑袋，把幡收了起来。 “师傅……”宁未央拉着胡建刚可怜巴巴的凑过来，“我和建刚安全了吗？” 林牙吓唬他们：“那可不一定，那道士说不定哪天疯病又犯了，就又找上你了，他对你的仇恨很稳定啊，这回挫败说不定也会迁怒于你哦——” 宁未央吓的抓紧了胡建刚的衣角。 白玖把摄魂铃给宁未央：“你拿着这个铃铛，他就算再找上你，也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别！”林牙劈手抢过铃铛又塞给白玖，劈里啪啦道，“就她这个迷糊性子，恐怕也不会用，万一铃铛被弄丢了，或者被那个道士抢回去怎么办？干脆这样，你们小夫妻先离家几天，搬到我家附近，等我们彻底解决了这个道士你们再搬回去……啊，我真是太体贴了……” “……我们可以不搬吗？”宁未央舍不得离开她和丈夫的小窝。 “你看着办！”林牙龇出两颗獠牙，做一个凶悍的表情。 “我搬我搬！”宁未央立刻点头如捣蒜。 打发完这对小夫妻回去收拾东西，林牙就贼兮兮跟在白玖后面，一脸坏笑。 “这些井盖还没还回去，交给你吧？”白玖征求林牙的意见。 “好！” 这么痛快的答应，真不像他的风格。 “你……有什么事？”白玖眯起眼。 “嘿嘿嘿嘿……”林牙坏笑，“白狐狸啊，你怎么会玄天宗的法术？你和玄天宗是什么关系，难道你才是玄天宗的开山祖师？” 就知道会被他这样追问……白玖杀气四溢，横他一眼，眼神很明确的表明了“别烦我”。 “说说嘛说说嘛说说嘛！人家很好奇啊——白狐狸——” 林牙继续不怕死的纠缠，甚至撒起娇来，拽着白玖的手臂来回摇晃，最后一个字的发音千回百转又嗲又麻，如果青莲子还在，也会被他吓的精神分裂的。 或是因为他的直接，又或者他的自来熟，还可能因为林牙孩子一般的活力四射，白玖心瓣突然柔软起来，淡淡看他一眼。 “林牙，你说，什么是人类？” 这样沧桑的开场白，林牙就知道有故事要听了，立刻变出一个小板凳，手捧一把瓜子，满脸期待的等着下文。 ——————七百年前的分割线—————— 幻灵仙境是仙界最美的地方，这里随处可见灵兽与仙人，九尾狐就在这里生活。 每只九尾狐都会有一个名字，而有只小九尾狐出生以后，她的皮毛如雪一样白，干净的没有半点杂质，即使在成群的白色九尾狐里，也一眼能分辨出她的所在。所以大家都叫她小白。 小白三百岁的时候，学会变成人的样子，她法术还不太精通不能随意控制自己的外貌，即使变成人也只是五六岁小女孩的模样。不过即使这样，在九尾狐一族里，她也是颇有天分了。 “小白真聪明，别人四百年才能学到的法术，你三百年就学会了！” 小白的爹白华音——一只大九尾狐抱着女儿，高兴的蹭来蹭去，九尾狐能变成人以后就很少再用真身，白华音亦是，他外貌是个年轻男子，笑起来婉转风流。 “爹聪明，女儿当然也就聪明了！” 小白嘻嘻笑着，在白华音怀里打滚，她从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娘，也乖巧的没有问过爹。不过依稀从别的狐狸嘴里，她听说自己的娘是个人类。 “是啊，小白最聪明了，等再过些年，你就是九尾狐里的佼佼者了。” 夸赞着女儿，白华音脸上露出一丝忧色。 九尾狐最重视宗族一说，小白却是他和一个人类女子生的孩子，血统不够纯正，他担心将来小白强大了不被同族人承认。 小白现在的模样娇俏可爱，莲藕似的手臂又白又嫩，柔软的皮肤几乎能掐出水来，是最可爱的小女孩的样子。 白华音出了会儿神，笑着说：“小白真漂亮，和你娘小的时候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小白的娘。 小白一愣，立刻追问：“我娘小的时候也这么好看吗？爹，我娘是谁？叫什么名字？她在哪里？” 白华音露出怀念的表情：“你娘她很好看，也很温柔，她是个人类。” “人类？是什么样的？像芳姨那样的吗？” 芳姨是隔壁的女狐狸，每天穿戴的整整齐齐，说话轻声细语，别的狐狸总说她越活越像个人了。 “你娘比你芳姨要好看一百倍啊……” “是吗？”小白高兴起来，“我娘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白华音叹一口气：“她已经死了。” 小白愣住了，好一会儿嘤嘤的哭起来，问爹：“娘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了她？我要去给娘报仇！” “她是老死的啊……” “……” 小白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最多活不过一百岁，她从白华音嘴里知道，人类非常非常的复杂，有各种各样的性格，短短几十年过的丰富精彩，他们可以无休无止的斗争，也可以平淡无奇的过一辈子……他们心灵手巧用微薄的力量去创建巨大的财富……从几千年前，这个弱小的物种就存在着…… 听白华音绘声绘色的讲，小白对人类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才活几十年……难怪娘死的那么早了……可是几十年怎么够活呢？” 小白几十岁的时候才刚会走路呢。 “对他们来说足够了，他们能体会到所有的酸甜苦辣人生百态，虽然有的人类在追求长生不老，可如果真的长生不老了，他们又希望能自然老去了……人类很神奇啊，小白，你要亲自接触过以后才能懂。” 小白似懂非懂的点头，她活了三百年，但从来没想过那种复杂的东西。白华音讲述人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掺杂了太多东西，她也看不懂。 她照旧每天修习法术，和自己的好朋友子钦，子钦小她三十岁，也是一只可爱的九尾狐。 “子钦啊，”有一天小白说，“我想去人间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