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对不起
回头望去，奥丽薇亚和坎贝尔已经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似乎在说话。好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莱恩的心里毛毛的，他甩了甩头，胡思乱想也没有用，只能选择相信她。 奥丽薇亚坐在长椅上，低着头，双手悄悄揉着裙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搓裙子了，搓皱了就不漂亮了。”耳边传来坎贝尔的声音，奥丽薇亚一抬头，发现坎贝尔正在冲自己笑。坎贝尔那么爱笑的人，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难看。 “我们认识多久了？”坎贝尔问。 “好像，好几年了。”奥丽薇亚含糊地答道，她好像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八年，那时候你九岁，我十三岁。我爷爷的寿宴，你父亲带你到我家。”坎贝尔眼神空灵地望着前方的花丛，陷入了回忆，“你嫌前厅人太多，非要跑到后院去玩。我怕你走丢，一直跟着你，你还说我是跟屁虫。” “嗯。”奥丽薇亚记得没有那么清楚，她只记得，那之后两家的来往开始变得频繁了。 “那天，我的两个哥哥笑我老是追着你跑，我父亲听到了，就去跟你父亲说。”坎贝尔说着笑了起来，“他们都笑话我，可是，我特别开心。” “对不起。”奥丽薇亚咬咬牙，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长大。”坎贝尔转过头，看着坐在身边的奥丽薇亚，鲜红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火焰般垂到同样红色的长裙上。奥丽薇亚长大了，已经不再是那个扎着双马尾，拎着裙子蹦蹦跳跳的小丫头了，可是…… “对不起。”奥丽薇亚的头垂得更低了。 “为什么？”坎贝尔轻轻地说，像是在问奥丽薇亚，更像是在问自己。 “对不起。”奥丽薇亚眉间微颦，她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自己还能说什么。 坎贝尔叹了口气，他不明白，自己哪里比不上那个莱恩了，为什么奥丽薇亚会变得如此决绝，半点机会都不给。 坎贝尔抬起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无意中，眼角的余光瞥到哪个远远站着望向这边的黑色身影，心底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他猛然起身，朝莱恩走去。 莱恩一直远远地看着奥丽薇亚和坎贝尔，见坎贝尔突然朝自己走来，也是一愣，呆呆地看着坎贝尔满脸怒火走到自己面前。 “为什么！”坎贝尔冲莱恩吼道。 莱恩张了张嘴，他很想回答坎贝尔这个问题，然而，奥丽薇亚为什么会选择自己，他也不知道。 坎贝尔一把揪住莱恩的领子：“为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奥丽薇亚也跑过来，拉住坎贝尔想要打莱恩的另一只手，哭着说：“哥，对不起。” 奥丽薇亚这话一出，莱恩脑子里轰的一下。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另一个红色的身影，丽萨。坎贝尔对奥丽薇亚，丽萨对自己，是何等相似，如果丽萨还活着…… 不，如果丽萨还活着，今天的状况也不会有所改变。莱恩清楚地知道，自己对丽萨和对奥丽薇亚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他不爱丽萨，从来没爱过，只是，欠了她一条命。 “对不起。”莱恩目光投向远方，喃喃地说。 坎贝尔一愣，松开抓着莱恩的手，不解地看着像是在发呆的莱恩。 莱恩叹口气，他的对不起，不是说给坎贝尔。 “你们真过分！”坎贝尔扔下一句话，甩手离去，留下在原地发呆的莱恩和奥丽薇亚。 “我们确实很过分。”看着坎贝尔负气离开，莱恩无奈地说。 “是我很过分，我对不起他。”奥丽薇亚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 “不，我也很过分。”莱恩上前一步，伸手把奥丽薇亚揽入怀里，抬头望向天空，姐，你在看吗？姐，对不起！ 小楼上，萨默尔侯爵站在窗前，轻轻摇了摇头。 逃也似的一口气从后院跑到前厅，坎贝尔停下脚步，重重一拳打在墙上。真疼，他捂着打到墙上拳头蹲在地上，眼泪都流出来了。 “坎贝尔。”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坎贝尔身后。 “小德，是你吗？”坎贝尔没有回头，他不想阿姆洛德看到自己这幅模样。 “你……要不要紧？”阿姆洛德犹豫要不要上前扶他一把。 “我没事。”坎贝尔一把抹掉眼角流出的泪水，回头冲阿姆洛德挤出一个笑脸，“好久不见了，陪我去喝一杯吧。” “好。”阿姆洛德看着坎贝尔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实在无力拒绝。 阿姆洛德跟着坎贝尔上了马车，侯爵府本就在城外郊区，不多时，就来到一棵大树下，吩咐仆人铺开餐布，坎贝尔从储物戒指中取出茶具，在餐布上依次排开。 阿姆洛德见坎贝尔开始烧水烹茶，忍不住问：“你说的喝一杯，是指这个？” “对啊。”坎贝尔低头看看魔法火炉里的火焰大小，“你知道我不喜欢喝酒的，还是茶更合我胃口。” “也好，好久没有喝过你沏的茶了。”阿姆洛德盘腿坐下，静静看着坎贝尔动作娴熟地烫杯温壶，洗茶冲泡，直至分茶入杯，坎贝尔始终神情专注，看不出一丝波澜。 “小德，这段时间，你过得可还好？”坎贝尔捧起一杯冲泡好的茶，递给阿姆洛德。 “还不错，打了不少架。”阿姆洛德双手接过茶杯，捧到鼻下嗅了嗅，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香扑鼻。 坎贝尔笑着摇了摇头：“果然还是我那里太无趣了吗？” “不，倘若岁月静好，谁愿颠沛流离。”阿姆洛德放下茶杯，轻轻叹了口气。 “那个莱恩有什么魅力，让你和奥丽薇亚都离我而去？”坎贝尔问。 “奥丽薇亚的想法，我并不知道。我跟着莱恩是因为曾在青刃森林外见过他，当时他救我一命。更重要的是，他是唯一一个活着从青刃森林里出来的人，我们都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去。”阿姆洛德答道。 “青刃森林，坠落之日吗？这个莱恩，到底什么来头？”坎贝尔之前从未查过莱恩的来历，听阿姆洛德提到青刃森林，才觉得这个人可能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