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座次之争 下
颜家子女多，受宠的不受宠的，入了族谱的和没有入族谱的，旁支投靠而来的，众多男女聚在一堂，二张又大又长的长方形桌子摆在了大厅里，一左一右，每张桌子能容纳四十二人。 颜府子女众多，也就分成了男一桌女一桌。 得了梁氏的吩咐后，大家都各自走向桌子。 颜家是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虽然比不得梁家这种大世家，但在世家中也算有名，而世家最讲究的就是规矩和尊卑。自然这落座的顺序也是有讲究的。 就坐座位不以年长论，而以地位尊卑排。颜府里身份最尊贵地自然是颜仲文和梁氏，而这主位自然非这二人莫属。主位代表着主人的意思，所以这两个位子就算是两人因事缺席，别的人也是不可以落座的。男一桌那边先坐下的是颜仲文，其次才是颜学奇。 而女一桌上先入座地是梁氏，梁氏两侧分别坐的是杜氏和洛氏，而杜氏身旁的位子，则坐的是新近成为平妻的梅露。而梅露对面坐的是颜府大少奶奶张碧霞。她的旁边是身为颜府嫡次女的颜如玉。至于颜如玉的对面所坐的是颜学府的妻周雯。 颜学府是杜氏所生，所以周雯就坐在了颜如玉的对面。 颜如玉身侧本应就坐的是颜如雪，不过因为她已经出嫁，而颜学斌又未娶妻，所以这位子就应该是莫璃的。只是这位子现在被别的人坐了。 颜如媚坐了莫璃的位子，不过并不是她自己要坐在那里，而是被颜如玉给按在上面的。看起来像是不情愿，但却是半推半就，别看她对莫璃亲热的样子，可事际上一个从前被她踩在脚下的人突然间跃到了她头上，没想法才怪。所以颜如玉想要让七妹出丑这事，她其实是非常愿意配合的。 可她不会让别人看出她的乐意来，她歉意地朝莫璃笑了笑，虽然她乐意看到两人相斗，但并不表示自己愿意被扯进战争中。所以她朝莫璃歉意地笑，表示自己其实是被逼的，希望莫璃不要责怪。 如青幸灾乐祸地看着，今天这出戏果然没有让她失望，颜如玉还是那么冲动，一点就着。 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里，颜如玉的不怀好意她如何会不知，只是没想到她会借着座位一事突然发难。那自己对她的挑衅是接还是不接呢？ 接了，就将颜如玉和梁氏得罪狠了。不接，这俩母女也不见得会放过她们。人向来都是得寸进尽的，她退倒不打紧，只是自己这么一退，梅露的日子肯定会不好过起来。 大宅门的女人向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这几年，府里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暗地里龌龊的事情又岂会少了。她是神医倒不怕这些人，可是梅露却不一样，突然从贱妾升至平妻，眼红的人可不在少数。要是这么一退让人以为软弱可欺，到时侯谁都暗中来一下，自己又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着她，所以她不能退，一退就会被那些女人们吞得骨头都不剩，然后乖乖的被摆布。 所以莫璃并未急着就坐，而是静静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站着，反正她未就坐，那些庶出的女儿们也不好落座。可是莫璃低估了颜如玉在所有人心中的分量，那些庶出的，婢出的，贱出的女儿们先是等了一会儿，见莫璃没有就坐的意思，然后空了一个位子后，就各自落坐了。 “七妹，怎么还不坐？”大嫂张碧霞笑着问，似是并未注意到颜如媚坐了她的位子一样。虽然她一看就知道是颜如玉故意整治小七而故意弄出来的，不过她本就不喜莫璃，而颜如玉又是她的亲小姑，自然她要帮的是颜如玉。 而梁氏也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杜氏依然面色如常，洛氏看了梁氏和杜氏一眼后，也什么话都没说。梅露脸色有些难看了。 莫璃突然一笑，反问张碧霞：“大嫂，你认为我应该坐在什么地方？” 得罪二个是得罪，再加一个也无所谓，反正这个一嫁进来就看她不顺眼，既然她要帮忙，那就让她帮，也好让她知道许多事情只能看不能说，更不能接话。 张碧霞脸色一变，暗骂自己蠢，竟然被她抓住机会摆脱出来不说，还被对方当作抵箭牌。转过头有些无奈地看了颜如玉一眼。 颜如玉看着大嫂向她投来求助的眼光，只得接过话来：“七妹，我与五妹在双叶门的时候习惯坐在一起了，今日顺手就拉着五妹坐了下来，倒是忘记了这个位子是你的。” 颜如媚赶紧起身，坐在另一边去了。 莫璃笑着坐了下来，轻声地道：“其实没关系的，四姐和五姐关系那么好，我能理解。” 说完后不去看颜如玉那张难看的脸，接过丫环递过来的茶杯，漱了一下口。 梅露投过来一记担心地眼神，而恰在此时，梁氏也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瞟了莫璃一眼。 一顿家宴在并不热闹的气氛中进行，大家也没有行酒令的兴趣，吃过饭后，大家各自返回了自己所在的小院，而莫璃则被梅露叫到了院春华院。 “小七，你惹祸了。”梅露忧心地道。 “娘，是祸躲不过，早来晚来都一样。” “其实今天你可以忍下来的。” “我知道，可是我更知道如果退了一步的话，她们会将咱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一根的。娘，你也说过这世道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不仁我也不必有义，你看她从来就没把我当成姐妹看待，小的时候是想欺负就欺负，现在我再也不会让她如意了。” “你太冲动了，梁夫人是梁家的人，就连侯爷都得让她三分。” “如果娘担心的是这个那倒不必多担心，梁家对这个二姑奶奶似乎并不怎么看重，您没见梁夫人都不怎么回梁家了？其实梁家并不在意这对母女，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空顶着一个梁家女儿的名声罢了，只能唬弄外人。” “虽然如此，可她毕竟利害着你的亲事，虽然她须得尊重我的意见，但我却没有主动挑选哪一家的权利，什么事情都得经过她，才能成事。” “娘，如果是这样，你更不用担心，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嫁人。” “又说浑话了，女人哪有不嫁人的。还有今天你看侯爷的态度，似乎也有要打压一下你气焰的意思。” “我知道，他担心我翅膀硬了，不听他的摆布。” 随着颜家在外的儿女陆续回来，颜府越来越热闹，不过再聚在一起的家宴却没有再开了，下一次的家宴将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 自那日颜如玉与莫璃再次不和已经不是秘密后，莫璃一连几日都未曾见到过她，虽然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不过莫璃也不打算整日防着，自己该干嘛就干嘛。炼气，练**一样都没有落下。 大年三十那天，颜府热闹极了，前来拜年送礼的不尽其数，当然因为这些人都是住在上京城，所以送礼都会选择三十那天，要是送礼到别的城市，通常都会提前几在送出。而梁氏带着几位侧室一整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梅露也是一整天都看不到人，难得喝口水，又赶紧忙起来。反倒是众位小姐少爷们，吃着零食，聊着天，好不自在。 这一天的重头戏在家宴上，座位跟当初的没什么变化，莫璃依然坐在颜如玉的旁边。 原以为今天不会有什么事，谁知道在上菜的时候，一丫环不小心将菜汁撒在了莫璃身上。原以为这只是小事，可是紧接着，又有一婆子上热汤的时候又不小心将汤洒在莫璃身上，莫璃知道这是故意的。 梁氏坐着没动，杜氏更不会惹火烧身，洛氏一向随大流，可是梅露却再也忍不住了。 “怎么回事？端个菜也会出这种事，大姐，我看这些人最近日子过得太好了，连怎么伺侯人都不知道了。我看不教训教训她们，好们是回想不起来。” 梁氏看了莫璃一眼，关切地问她烫着没有，见莫璃摇摇头后，转过头对梅露说：“今天的日子不同，既然七小姐没什么事，我看这事还是大事化小，化小化了为好，毕竟在这一天动手惩人有此示吉利。” 梅露神色一黯，她就说怎么会不洒在别人身上，偏洒在莫璃身上，原来是故意的。 “春意，赶紧带七小姐换身衣服，小心的伺侯着，如果七小姐被冻住了，小心你的皮。” “是，夫人。”春意应道。 莫璃笑着谢过，从座位上起身，就在她转过身的时候，却晃到颜如玉得意的笑容。看来她猜的差不多，颜如玉一直没有放弃过整治她的想法。莫璃看了一眼衣袖上的那大片的油渍，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她一向就不是什么善人，有仇报仇，有怨自然也要报怨。四姐，我想你很快就会后悔的，而梁氏，你既然放纵她这样，这后果你也必须吞下去。 先让你们得意着，过两天，有你们哭的时候。 她是一名修真者，而修真者是世上最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