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江慕白是无赖
桑骏一出现,赵锦绣就松懈下来,浑身散架般,使不上一份力,只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横抱着转过内堂,走到内园回廊上。 这回廊曲折,挂着一溜的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回廊上的光线甚为不明。 桑骏走了一阵,在某一处停下脚步,低下头来瞧赵锦绣。 赵锦绣从傍晚就一直紧绷的神经因桑骏的出现而终于松懈,头脑顿时混沌一片,仿若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头脑晕晕的,眼皮就一直往下搭。这会儿见得桑骏停下脚步低头,便努力睁着大眼睛去辨识他的表情。 借着微弱的光线,桑骏脸部轮廓显现出来,这人竟在笑,笑得甚为灿烂,还有那双眸子犹如最璀璨、最静谧的星空,清澈明净,让赵锦绣的心里没来由的慌乱。这家伙的眸子什么时候有如此生动的神采了。 “怎么?觉得我特别好看?”桑骏低声问。 赵锦绣听着他的声音,觉得心脏都不由得痉挛一下,不由得垂了眼眸,低下头,只靠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像是重重敲打在自己心上。 赵锦绣不由得暗自问:是因为这气氛的太过暧昧,还是因为他英雄救美般在关键时刻的出现,让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比平素更魅惑人心。 “你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那荣王自是浅薄,可那三个老家伙打的什么算盘,你又能洞察么?就敢贸然与人对垒。”桑骏低声说,带着些许责备,继而抱着赵锦绣在回廊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 赵锦绣听闻这句话,自然也是一惊。先前因情势紧急,容不得多考虑,便是临阵磨枪,一股脑儿往前冲了。如今想来,这三人,方程自不必说,一介武夫,在军中威望还比不上桑木森;李腾也是靠着自己圣人头衔的超人气,也不足为惧;可那张诚却是出自世家,历朝历代都能稳固鼎盛的张家,而张诚又是这一代的家主,这张家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站在谁那边,背后势力如何,自己一点都不清楚。今晚,若桑骏真没有醒来,到时候的局面,怕真不是在自己控制中。 赵锦绣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张诚那种事不关己的高深莫测。 “不就是三个顾命大臣么….”赵锦绣小声嘟囔,自己的话语都是底气不足。 “亏你说得出,还凤楼三公子。”桑骏将赵锦绣搂紧些,将那半截大氅扯掉,将自己身上的宽大披风搂过来将两人都裹住。 赵锦绣更是羞得不得了,慌忙说:“你快放开,这风寒露重的,你还有伤。” 桑骏的手蓦然一收,将赵锦绣搂得更紧,把脸埋在她的发髻处,低声说:“你这样紧贴着我,便是再大的寒都没有了。” 赵锦绣听得浑身不自在,桑骏先前也说过一些动人的情话,却决计不似这般挑逗。这一生病,倒是将平素里什么防备与面具都撕下来了么? “小心你的伤。”赵锦绣又急又恼地责备,又不敢有大动作,只是小心翼翼挣扎。 桑骏自然不依,有些不悦地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如果没有伤,就可以这样相拥,耳鬓厮磨,或者——” 桑骏说到此忽然停住,倒是抱着赵锦绣一动不动。赵锦绣本来听着他的话,心里正是纳闷这明明是带着戏谑的话语怎么被这人说的苦大仇深似的,他却突然不说了。 赵锦绣先想到的就是他伤口痛,心里一紧,立马挣扎一下,抬起头,赵锦绣地问:“是不是方才与人对垒,这伤口又裂了?” 桑骏没回答,只是抱着赵锦绣。 赵锦绣一问完这句话,却是一愣神,慢腾腾地又靠到他胸前,深吸一口气,果然没有药草味,也没有血腥味。 自己还真是大意了。居然连这么明显的区别都没有看出来。这人必不是桑骏。 赵锦绣浑身简直是惊出冷汗,于是趁他不注意,用头轻轻撞一下他的伤口处,竟是没有任何痛楚的条件反射。 原来果真不是桑骏。只是若是阮香绫找来假扮桑骏的人,又怎么敢如此猖獗,抱着自己不放? 这人说这话,这语气——,赵锦绣略一想,已猜测出几分,心里不知是怎的,像是高兴,又像是生气,自己也说不明。 总之,又是一阵心烦,只得使劲一挣扎,推开他,冷冷地说:“放开。” 他没料到赵锦绣会突然狠狠挣扎,也没料到赵锦绣会狠狠推在他胸口上,立马呲牙裂嘴状,说:“你这个恶妇,想让我伤口裂开么?” “放开。”赵锦绣呵斥道。 “你倒是怎了?”他狐疑地问。 赵锦绣不再说话,心里就是想离他远一些,索性一直不停挣扎。之前,怕碰着他的伤口,总不敢用力挣扎,现在都断定这厮不是桑骏了,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于是乎手脚并用。 谁知他也固执起来,用力紧紧箍着赵锦绣不放。那种紧紧拥抱的固执,简直让赵锦绣癫狂,这倔强劲儿,还真是像极了许华晨。 那厮也是这般,他要决定的事,别人胆敢逆意,他必然是固执到底的。 “快放开,这外面还有一摊子事,不得打划一下么?”赵锦绣压低声音说。
他不答话,却是低声问:“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么?” 赵锦绣听得这话,心里不知怎的就很不舒服,语气也有些冲,问:“你这话是以什么身份问我?是锦王,还是九少?” 这话一出,江慕白果然是一愣,随即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月时时刻刻都记挂着本公子。” “我才懒得记挂你。”赵锦绣还是挣扎。江慕白的手紧紧箍在腰际,笑道:“要是不记挂,怎么会如此快就认出来本公子?如月就是脸皮薄。” 赵锦绣知道这厮向来喜欢说疯话,也不接话,只冷冷地问:“阮香绫怎么找的是你?” “如月,生死攸关时,你完全信赖我,我真的很高兴。”江慕白却是全然不予理会,答非所问,那语调轻轻柔柔的,语气颇为凝重。 这家伙总是爱跑题。赵锦绣不悦地蹙蹙眉。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承认当时局势那般可怕,自己能够淡定自若撑下去,一直拖延时间,其中,大部分所凭恃的就是江慕白会来。 可如今被他这么说出来,赵锦绣到底是有些不自在,于是死鸭子嘴硬地反驳一句:“自以为是。” 江慕白也不计较,只是呵呵一笑,将赵锦绣横抱起来,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很暧昧地说:“风寒露重,马滑霜浓。不如归去,芙蓉帐暖赏明月。” 赵锦绣一听,慌乱的不得了,却是狠狠地啐一句:“不要脸。” “嗯,如月原想玩这种——,为夫定会成全的。”江慕白语调里全是得意。 江慕白本来没有明说这种是什么,但他那语气、那低低的笑声,赵锦绣若还不明白,就真是白活了二三十年。于是这会儿,比任何一次都挣扎得厉害,口头上也做无谓的挣扎:“江慕白,你敢动我,试试看。” 这句话没有丝毫的底气,完全是死鸭子嘴硬的语调。就是他江慕白真动了自己,自己其实也不能拿他怎样的。 果然,这话惹得江慕白更为得意地笑,将她搂得很紧,脚步极快,进入东厢,颇为暧昧地说:“你放心,我向来喜欢冒险,所以,立马就会试。” “你无耻。”赵锦绣手脚并用,却是挣脱不得,情急中,竟是咬住江慕白的肩头。 江慕白哼哼一声,将赵锦绣扔到床上,一下覆身而上,将赵锦绣圈在床与自己之间,笑吟吟地说道:“我会带你回大夏,陪你玩一辈子那种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