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好大的胆子
“太子殿下，我.......” 老实说，李定国动心了。太子军的战力他是亲眼目睹的。令行禁止军纪严明，毫不客气的说，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步兵都那么强大，骑兵就更不用说了。作为一个将军，谁不愿意领着这样的精兵强将。手握五千这样的骑兵，绝对胜过掌控雄兵十万。 可是，埋藏于内心深处的忠义之心却不允许他这么做。而且张献忠是他义父，十岁的时候李定国就被张献忠收养。这么多年了，感情肯定是有的。要背叛张献忠，这种事情李定国做不来，也不能做。 而且这么多年打家劫舍的事情虽然他不愿意干，但还是干了不少。朝廷的将军死在他手里的也不在少数，双方之间可谓是苦大仇深。这要是投降了，那自己还有好啊。 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李定国这才慢慢说道“太子殿下的好意，定国心领了。只是在下出身草莽，自知资质有限。恐怕会辜负太子殿下的一番深情厚谊！” “你是在顾及张献忠？”眉头一挑，赵乾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这李定国如此不识趣，看来是该用点特殊手段了。咱这三寸不烂之舌，还忽悠不了你！ “唉！”轻轻叹息一声，赵乾惋惜的说道“李定国，我知你是忠义之人，但你的忠义不应该仅仅放在张献忠一人的身上，而是应该放眼天下！” “放眼天下？”轻轻念叨着四个字，李定国有些犹豫了。放眼天下，这四个字说得简单，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他李定国一直以来能做到的，就是为张献忠征战四方。放眼一个地方的仗怎么打还凑合，可要说到做到了放眼天下那绝对是在吹。 “李定国，你难道就没有仔细想过现在的局势。如今大明内有流寇作乱，外有女真虎视眈眈，而且蒙古诸部也皆是待机而动。如今朝廷已经有些不支，若是长此以往朝廷元气耗尽，我是怕北方女真趁机入侵，将重复五胡乱华之悲啊！” “这，这......”五胡乱华，那是华夏历史之上最黑暗的日子之一，无穷的征战，以及异族征伐压迫肆意屠戮，使得汉人十不存一，差一点就被灭了族。那段黑暗的日子，无论是谁想起来可能都心有余悸。 不过现如今大明****上国的思想已经深入人心，虽然女真人几次进关，但也都是抢一把就走。李定国还从未想过，他们能够打进关内，彻底占据这大好江山。 “殿下，这有些杞人忧天了吧？” “杞人忧天？”脸色一冷，赵乾对着李定国严肃的说道“李定国你想想看这些年的局势，关外的女真发展的可是非常迅速，从原本的被动挨打，到现在的主动出击。数次攻入关内，如入无人之境肆意抢掠。到现如今，关内百姓人人闻听女真铁骑而勃然变色！” “而且国内流寇四起，朝廷不得不派兵出剿。可每当国内局势稍有稳定，关外女真就会立刻出击，以给诸多流寇休养生息的机会，却不让朝廷有一丝喘息之机。如此十余年间，就将朝廷的元气渐渐消耗殆尽！” “如今朝廷支撑越来越艰难，内无粮饷，外无精兵。而且前些日子五省总督洪承畴投降女真。洪承畴曾经位高权重，门生故吏不少，旧部诸将也有很多曾他麾下任职。最关键的是洪承畴对我大明虚实最为清楚！” “若是关外女真大举入侵，北方蒙古诸部群起相应。有洪承畴这个昔日五省总督领路，再加上洪承畴之前的威望，振臂一呼，就会有许多人相继投降。那么到时候，朝廷必然会节节败退！” “关宁铁骑你应该见识过，如此精兵在面对女真铁骑之时，也只敢踞城而守，轻易不敢出城野战。难道你认为，张献忠李自成这些人手中，那连朝廷大军都未必是对手的农民军，挡得住关外女真铁骑么？” “这，我.....”这些问题，李定国从来没考虑过。张献忠从小教他的，就是朝廷日日征税，年年加赋。这年头时不时的还会出现几场旱灾蝗灾之类的天灾，几乎就没怎么消停过。 百姓颗粒无收也就罢了，该交的税赋一分都不能少。这朝廷根本就是不让人活了，既然朝廷不让人活了，那就别怪他们翻脸。然后他们就应该抄起刀子跟朝廷干仗，朝廷不给钱粮，那他们就自己拿。 所以他们豁出命去，就是为了抢到果腹的粮食。这么些年了，他们都是这样的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如今年头越来越不好，百姓也越来越活不下去了，他们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也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在他们看来，结局要么就是他们被剿灭了，要么就是他们把朝廷推翻了自己当老大。 可是如今，赵乾一席话彻底将他的世界观推翻了。他们只把眼光放在了朝廷身上，却忽略了一直以来关外虎视眈眈的女真人，蒙古人。 一旦大明内部两败俱伤，他们恐怕真的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大明内部实力空虚，恐怕难以匹敌，那么大明的百姓就只能在他们的铁骑之下痛苦**。朝廷只是要他们的粮食，女真人要的可是大明百姓的命！ 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是多么的浮浅，李定国也慢慢皱起了眉头。似乎看到了无数人在外族铁骑之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似乎看到了无数人哭天喊地却无路可走的模样，整个人竟然呆在了那里。 “李定国，我不逼你！” 拍了拍李定国的肩膀，赵乾慢慢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小义与大义之间究竟该如何选择。更何况，你考虑过没有。你义父张献忠屡次降而复反，朝廷定容他不得。若是下一次在被我们围堵，恐怕就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跑掉了！” “若是你征战沙场为国建功，也可以抵消他的一定罪过。将来有一天他被朝廷所擒，你的战功就算不能让他完全无罪，但或许能保住他一条命！” “太子殿下！”静静的站了好久之后，深吸一口气，李定国脸上露出一丝的苦涩“太子殿下深谋远虑，定国惭愧，未能考虑过这些。也罢，既然太子殿下看得起定国，我愿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只希望能在战场之上，洗刷这一身罪孽！” “好，有李将军的加入，我太子军将如虎添翼！” 李定国为人忠义，一旦下定决心轻易之间就不会再改变。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倔脾气，做了决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在明末历史之中，李定国在张献忠死后就投身于南明对抗满清铁骑，直到最后在得知南明灭亡之后忧愤而死。 可以说，李定国是可以为自己的承诺付出一辈子的人。而这时候，就在李定国答应赵乾之后。李定国原本只有不到七十的好感度，直接飙到了八十以上。 一激动，赵乾就大笑着拍了拍李定国的肩膀，大声的说道“来人摆酒宴，今天我要跟李将军不醉不归！” “殿下！”在赵乾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李定国突然就跪在了地上，大声说道“定国既然投入太子麾下，必将忠心不二。只是定国有一事相求，还望太子殿下能够准许！” “李将军有何事但说无妨，只要不违背大明律法和道德，又是我能答应的，我必定全力以赴，满足李将军的要求！” “义父张献忠对我恩重如山，我李定国粉身碎骨也难报其恩。太子殿下，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对付义父的，还望太子殿下能够成全！” “这个李将军你放心，我从来没有说过你对付张献忠的。你是忠义之人，那种不仁不义的事情，你做不来！” “未来我们的主要敌人，将会是女真铁骑。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稍有不慎就可能会粉身碎骨。李将军，你害怕么？” “为国尽忠又有何可害怕的，哪怕是战死沙场，虽死犹荣！” “好！”双手立刻上前将李定国扶起，越看赵乾越满意。短短一席话之间，李定国对他的好感度差一点就要突破九十了。只要自己在努努力，平常拉拉关系，那道门槛也就过去了。 果然，还是这样直来直去的人好拉拢。不像那些读书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一个个可是滑头的很。如今大明，流寇，满清三大势力交错，局势还不明朗，许多人都在待价而沽，真正的忠贞之士可是不多了。 “太子殿下，凤阳总督的急报！” “嗯？”就在赵乾拉着李定国嘘寒问暖掏心窝子的时候，门外突然就有人喊了一声。将门外递过来的战报拿了起来细细的观看，半响之后赵乾整张脸突然变得狰狞，一拳狠狠地将旁边的桌子打得粉碎。 “袁承志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