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知进取
祖寿清的司令官住舱内还一个保险柜，由白佑彬带来的那三份文件就在保险柜里。 “少校，知道你开始都干了些什么吗？”祖寿清把文件取了出来。 相对而言，司令官住舱是这艘战舰上最宽敞，最豪华的单人住舱，不但有一张一米宽的床，一套衣柜，还有一张不算太小的餐桌。只是大部分情况下，祖寿清不会在这里用餐，餐桌变成了临时办公桌。 “如果不是这封电报，我都保不了你。”祖寿清把文件递给了白佑彬。“你擅自下达命令，按照海军军法，至少判二十年。如果有人存心整你，恐怕会判你无期徒刑。当然，你的目的是好的，可采取的手段是错的。” “将军，我一直在向你学习。”白佑彬知道祖寿清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想我学习？你的意思是，都是我的错了？”祖寿清呵呵笑了起来，“别的没学会，这一点却学得很快。这次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你一定要记住，今后在别的将领手下，千万别干出这样的傻事来，不然想整死你的人就会偷着乐了！” 白佑彬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祖寿清是好意。 “好了，翻译电文吧。” 迅速平静下来后，白佑彬开始对照那三份文件翻译刚刚收到的电文。 虽然只有区区五个数字，但是每一个数字都有明确的含义。 第一个“三”代表第三套作战方案，白佑彬拿起了那份最厚的文件，查找目录后，直接翻到了第三套作战方案。 按照该作战方案，太平洋舰队主力战斗群将择日南下，支援陆战队攻打达沃港。 第二个“四”代表作战行动已经进行到计划的第四阶段。很快，白佑彬就查找到了该阶段的主要内容。 到战役的第四阶段时，陆战队已经成功登陆，并且围困了达沃港。此时，主力战斗群将在达沃湾西南的圣阿古斯丁角东南海域机动待命，等待前来驰援的日本联合舰队。 也就是说，达沃港遭到攻击之后，日本联合舰队将迅速南下增援。 第三个“三”代表主力战斗群巡逻的海域。这时，祖寿清把一张大比例海图铺在了桌上。 “这里。”白佑彬参照作战计划中的规定，圈出了圣阿古斯丁角到米阿昂斯岛之间的海域。 “果然如此。”祖寿清似乎早就料到一样。 白佑彬微微皱了下眉头，没有搞明白祖寿清这句话的意思。 “这肯定是李玉民选择的决战海域。”祖寿清淡淡一笑，说道，“虽然李玉民被誉为帝国海军四十岁这代将领中最优秀，最杰出的代表，但是他往往小心有余，进去不足。不然的话，当初在大东诸岛海域，主力战斗群就不会让联合舰队从指缝间溜掉了。你仔细看看这片海域的位置。” 在海图上看了一阵，白佑彬也看出了点名堂来。 “完全就是主动退守，而不是主动抢站更为有利的位置。”祖寿清拿出了香烟，“既然联合舰队已经南下，最佳的伏击海域应该在苏里高海峡这边。舰队可以躲在迪纳加特岛与锡亚高岛中间的这片海域内，用装备有雷达的轻巡洋舰在东北面部署警戒线。日本联合舰队出现之后，舰队从大布卡斯岛南面的海峡杀出去，正好能够挡在联合舰队的前面，杀联合舰队一个措手不及。” 白佑彬也在迅速的思考着。 祖寿清的分析肯定有一定的道理。日本联合舰队到达苏里高海峡东面海域的时候，距离达沃湾只有不到一天的航程。按照一般情况，舰队司令官会在这个时候让官兵养足精神，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做好准备。如此一来，舰队的警戒水平肯定相对较低。如果主力战斗群在这个时候杀出来，肯定能够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另外，战场远离达沃港，主力战斗群有足够的转圜空间，这对完成任务至关重要。 海战中，能够全歼日本联合舰队自然最好。如果不能，李玉民还可以选择主动退缩，摆出无法战胜联合舰队的态势，引诱联合舰队一步步向南前进。这样一来，一方面可以拖延时间，发挥兵力上的优势，另外一方面则可以避免日本联合舰队在打不过的情况下凭借较高的航速逃回日本本土。 当然，祖寿清这个分析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如果日本联合舰队预料到苏里高海峡这边有危险，将航线向东便宜的话，怎么办？” “怎么办？”祖寿清微微一笑，“日本联合舰队南下的目的是什么？不会是炮轰陆战队的阵地吧？高野那老小子机灵得很，不然当初也不会吓跑李玉民了。此次联合舰队的首要目的不是保护达沃港，而是击败我们的主力战斗群。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高野把六艘主力舰都带出来了，而且还将能够搜罗到的其他战舰都带上了。反过来，如果不能击败我们的主力战斗群，高野根本不敢轻易进入达沃湾，更不敢用舰队去炮击进攻达沃港的陆战队。相反，高野会排出侦察舰艇，寻找主力战斗群。日本海军没有雷达，就算有雷达，没有两到三天的时间，根本搜寻不完附近的所有海域。如此一来，就算联合舰队绕过了警戒线，到达了达沃湾附近，主力战斗群仍然有足够的时间回援，并且占据北面的有利位置，堵住日本联合舰队逃回本土的航线。这样一来，态势不是对我们更加有利吗？” 听到这，白佑彬也不有得连连点头。 毫无疑问，祖寿清的头脑很灵活，在指挥海战方面确实很有一手。 “相反，现在李玉民主动退缩，实际上将主动权拱手让给了联合舰队。”祖寿清冷冷一笑，“你想想，高野肯定会派出侦察舰，当他发现主力战斗群在圣阿古斯丁角与米昂阿斯岛中间徘徊，肯定会选择最有利的时机杀过去。到时候，联合舰队有两种选择。如果高野有足够的信心击败主力战斗群，他会趁李玉民转为向北航行的时候，从米昂阿斯岛这边切入，在李玉民调头之前占领最有利的位置。如果高野信心不足，他会沿着主力战斗群的巡逻航线，从东面平行进入，这样就算打不过，也能逃走。” “实际上高野只有一种选择。” 听到白佑彬这么一说，祖寿清也点了点头。 “平行切入的话，联合舰队在兵力上不占优势，而主力战斗群也是帝国海军的精锐，日本海军很难像对付我们一样，用官兵素质弥补兵力劣势。如此一来，高野不会采用第二套方案，只会尽量争取胜利，从南面切入！”白佑彬在海图上的米昂阿斯岛上点了一下，“另外，以高野的性格，即便只有三分之一的胜率，他也会冒险赌上一把。” “看来，你对高野很了解啊。” 白佑彬微微一愣，笑着说道：“如果高野不是那种喜欢冒险赌博的人，他会通过偷袭北洋舰队，主动挑起战争吗？” “你说的确实没错，另外，这也是高野等待了多时的机会。”祖寿清又点上了一根香烟。“元帅与总参谋长策划的作战行动就是要将联合舰队引出来，高野也知道，如果不能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干掉我们的主力战斗群，日本将难有翻身之日。别忘记，三艘五岳级战列舰最迟在明年年初就能恢复战斗力，很有可能在十二月份就能完成所有的改进，编入海军战斗序列。到时候，我们在太平洋上有十三艘主力舰，就算‘雾岛’号修好了，日本海军也没有半点优势。可以说，能否击败我们，就要看这次的作战行动了。” “只是希望李玉民将军不要让我们太失望。” 祖寿清又冷哼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不过，眼前的局势对我们比较有利。”白佑彬说的这个“我们”并不是帝国海军。“李玉民放弃主动权，改为被动防御，缩短了我们返航的航程，至少为什么节约了十多个小时。当然，前提是他能否坚持下去。” 祖寿清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了电文上。 第四个“一”代表情况万分紧急，快速战斗群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返航。 这一点，早在白佑彬的预料之中。 第五个“二”表示快速战斗群按照作战计划行动之外，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在以达成作战目的为前提的情况下，自行采取必要的措施，乃至制订单独的作战计划来完成任务。 到此，这封只有五个数字的电文翻译完了。 “需要重新制订作战计划吗？”白佑彬收起了电文与那三份文件。这些都不能立即销毁，而应该作为战役行动的档案保存下来。战役结束之后，这些文件不但是检查舰队有没有执行命令的依据，同时也是证明舰队有没有完成任务的证据。 沉思了一阵，祖寿清说道：“去通知其他参谋，一个小时后在作战中心开会。另外，联系另外三艘战列舰的舰长，让他们也参加会议。” “我立即去安排。” 离开司令官住舱后，白佑彬的心情仍然有点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