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寸步难行
看着边上“小琳”一副难过的样子，小堇觉得诧异，不知是那句话触动到她了，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到了！”三人来到学校边上的一家青年旅社，这旅社平时就是替学生代买汽车、火车票的。不是暑假不是寒假，也没到任何国定佳节，里面的老板很空闲，正翘着二郎腿看网剧。 “老板，给我来一张去杭城的汽车票，10点50分的。” “身份证拿给我。”老板不紧不慢的抬头。 “之前不是报身份证号就可以了吗，现在还得看身份证？” “当然了，现在杭城正办G20峰会，查的可严。” 班戟面露难色，但边上的小堇还是将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等一下！”班戟没让老板接过身份证，一听老板说杭城在办G20峰会，他立马犹豫了，这样的峰会想随便蒙混过关肯定有难度。再者，就算能混过老板这一关，不一定能顺利从杭州下车，索性干脆问个清楚。 “这么说吧，身份证是她的，而事实是我上车，你觉得在这个特殊时期，我能成功顺利到达杭州。”班戟指了指小堇，又指了指自己。 “呵呵……算了吧。”老板向他们摆了摆手，“不过这个时候你们坦白的好。要是换做平常，我也就卖给你们了，我是有钱就赚，不会和钱过不去。但是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你想这样蒙混过关，那我就是在赚冤枉钱害你们了。” 果然如班戟心里的担心一样，他一点都不后悔说出实情，如果真的能成功买到票，在车上或者在入境检查口被拦下被查到，到时候就更麻烦了----这样的情况他不是没碰到过，记得之前去海城参观世博会，入境前就是这么严格检查身份证的。 “你们走吧，这票你们买了也没意思。”老板继续向他们摆手推辞。 三人从旅社走了出来，漫步在大街上，仿佛把灵魂落在了某个地方，班戟低着头失语着。放弃，想放弃……虽然不知道具体该放弃什么，但是在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能清楚地感受到正在剥离的信念，犹如身后拂来的微风，将飘扬的柳絮，冷酷的打入死灰的泥潭。 “不算大事吧实在不行，先去把身份证补办了，再来买吧。”小堇担忧的看着暗自伤心的“小琳”，又不解的看着萧凉。 “对，没事的兄弟……哦不，小琳。肯定有其他办法的。”萧凉拍了拍班戟的肩膀。 “对啊！萧凉，既然你行李都打包好了，那就先坐车回去吧。我会照顾小琳的，直到她身份证补办好，再让她坐车来找你。” “这可以啊！哈哈，那就麻烦你了，嘿嘿嘿……”萧凉偷偷对着班戟坏笑。 这让班戟不知所措，如果这样，那下一步该怎么走，他都没来得及打算。 “这样吧，如果你办身份证困难，就去找你十四所的‘meimei’啊！你忘了吗？”小堇在边上，萧凉不好明说，只好暗示班戟。 这是最末的打算了，如果到时还是出不了学校，只能这样了，班戟点了点头。 “对了，你的寝室已经被清退了，现在没处住了，看来得先找地方租住了。”萧凉对班戟说道。 “不用啊，我寝室有空床铺，空着也是空着，就住我那，省了那钱吧。” “这感情好，小堇这么帮忙，大恩不言谢了！”萧凉不由班戟分说先替他答应了。 “嘿嘿……你女友，我当然要帮忙了，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说吧！” “我想让班戟主动来联系我，不过这要看你的了……” “这……”萧凉看看小堇，再看看“小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啊？” “没啥，没啥……其他忙我不好说能不能帮得着。但是这个忙我肯定能帮到你，你就放心吧！哈哈……” 看着萧凉幸灾乐祸的样子，班戟也忍俊不禁起来，好奇葩的家伙，哪来这么大的自信，到时我就不联系她，看你怎么办！ “小琳，这个手机给你，”萧凉突然将背包里的一个智能机拿出来递给班戟，“上面存着你姐的号，有需要了你就打她电话。” “那你呢？” “我当然还有一个手机。这手机是我备用的啊，你忘了？之前和你一起去办套餐送的。” “这是什么破贼啊，连你的身份证和手机一起偷？”小堇愤愤的看着“小琳”。 萧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被偷的，是她自己没脑子弄丢的！” 谈笑间，三人来到了公交站台。有萧凉这样的好友真的是自己的大幸，在自己手足无措的时候，总能替他想到办法，班戟本来抑郁的心情终于豁朗了大半。 还是有点依依不舍，四年同窗的好基友，终于到了这不得不说再见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还能成功的找到他，也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猴年马月，事已至此。难道真的要再回去找小琳帮忙？想到此，不免有点沮丧。 “想我了就打我电话啊！找我前也先给我通个话，我会去接你！小堇，麻烦你这段时间照顾她了！……下小雨了，你们赶紧回吧！”看到公交车过来了，萧凉着急的回头向他们叨叨着。 班戟一时语塞，本想表达好多，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离神的看着萧凉，看着驶来的巴士，看着被轮胎带起而飞溅的泥水，不知不觉眼眶泛红。见状，萧凉在他迷离的眼神前挥了挥手，“醒醒!”。 班戟自己清楚，这黯然伤神的原因，大概不仅仅是萧凉远去的身影，还有自己的渺茫前途----如小雨里巴士前方并不了然的道路，让人六神无主。 想到深处，悠怨的眼神推上了眉梢，沁凉入心的雨滴不时让他怯动。班戟绝对不知道，现在小琳模样的自己，让人看了不免心疼，凉风里冷艳的“她”，孤寂且梨花带雨，连小堇也情不自禁的牵起了他的手，紧紧握着。 “小堇，要是你不在，我已经吻上她了！”萧凉回头忍不住打趣。 “哎呀我不看我不看，你们赶紧！”小堇俏皮的用手遮住自己双眼。 “你还不上去，司机要下来揍你了！”被萧凉这样调戏，不服气的班戟埋怨道！ “没事，小琳，你就把我当meimei好了，他不在的日子，我会照顾你的！”看着“小琳”黯然离魂的样子，小堇非常不舍，在身后抱住了“她”！ 这样的感觉好熟悉，熟悉的双手，熟悉的呼吸，熟悉的心跳，熟悉的体温从身后传来。这让班戟五味杂陈，而这熟悉的一切，却发生在自己陌生的身躯上。 “对了，小琳姐，你多高啊！”小堇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1…70吧？！”班戟估摸着现在的自己和小堇的身高距离，因为他清楚记得小堇身高是1米68。 “我就说，好高呢！比我还高！”小堇挽起他的胳膊，带他往回走。 “嗯，你也很高啊。”其实他想说，他本来的海拔比这还高十多厘米。 “小琳姐，说真的，我在我们学校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身材又高挑的美女，你是哪个系的？” “我，呃……对外汉语。”班戟脑子里飞速运转，随便编了个专业。 “嗯？我们学校有这专业吗？” “有吧！？”其实班戟也无法说服自己。 “先带你去我们寝室吧，这小雨下的，你头发都湿了。去寝室洗个热水澡吧！” 虽然和小堇交往了那么久，但是班戟从来没去过她的寝室。在这个大学里，管理最严的就是女生寝室了，从来没有男生进去过。 进了寝室楼，一楼传达处的宿管大妈听见推门声，忙站起来看了看她们，小堇急忙向她介绍道，“阿姨，这是我朋友。” “哦！”她比较熟悉小堇，也不说什么，坐下继续忙着剥豆子。 第一次进女寝楼，真是毁了班戟的三观，只见走廊里随处可见短衣短裤蹦来跑去的，有的披散着头发，有的穿着大妈才穿的大花裤，蹬着拖鞋拖沓着晃荡。有高架着大腿给自己刮毛的，有咬着牙签穿着睡衣给自己涂指甲油的，有些寝室甚至比男生寝室还脏乱…… 来到了小堇的寝室，326，果然如他心中所预期的，与先前看到的完全不同----整齐，干净，明亮。是四人间的寝室，但只有她1个人住着。 小堇带他去看卫生间，帮他打开了浴霸，暖气扇和热水……生怕他洗澡冻死。 “哇，你们的洗浴设备，配备那么齐全？” “哈哈，全是个人自己买的，不是学校配备的。反正就我自己一个人用，用得到的全买了。”班戟先前听小堇给他介绍过，自己买了浴霸，买了热水器，买了这，买了那，不是亲自来看，真没想到这么齐全，果然是富家小姐。 “那你先洗吧，我给你准备铺盖去……对了，没见你有行李包裹，没有可换的衣服吗？” “额，我的行李……都一起被我弄丢了！” 看到小堇脸上一个大写的尴尬……其实班戟也不想把自己描绘的那么毛糙，不过包裹行李确实是连同手机一起丢在了原来的寝室，这倒并没有说谎。 小堇轻轻地替她关上了卫生间门，班戟知道，她肯定又是去帮他准备换穿的衣服了，然后再为他铺床？一连两天两个女生送他换用的衣服，帮他铺床，不知道是自己造的孽，还是上天弥补给他的福。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大问题是，他要脱衣服吗？他要洗澡吗？如果是，这算不算侵犯小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