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水平问题
在试练场中，消息流传也是很快的。两个镇子之间，都有虚空传送门的存在。 灰鹤带着叶扬来到灰鹰堡后，除了八位家主外，还有两个特殊的客人。一位黑发白须的长袍老者，此人身上还有药丹余香。另一人是名年青的武者，罡气六阶的低微实力。他躬敬地站在老者身旁，眼神却有倨傲之色，似乎并不将八位家主放在眼内。 看到灰鹤众人步入，老者先是看了灰鹤一眼，又看了看宋老。 叶扬嘛，他年轻的相貌引不起丝毫关注。 “父亲……” 二公子灰隼见父亲归来，恐生什么误会，连忙上前问礼：“这位是灵风阁的木大师，以及木大师的弟子童小师父。听闻父亲今天宴客药师，他们路经此地，特来一会。” 二公子眼神闪烁，似乎在‘路经此地’四字上，用了特别的音调。 灰鹤心神领会。 “欢迎木大师，童小师父作客，灰鹤深感荣幸。”灰鹤拱手行礼，丝毫不敢托大。 木大师与弟子童小师父的实力低微，却能在上座之列，自然不会是普通人物。二儿子话中点明的灵风阁，更是闻名甚广的药师殿堂。在南十江镇中，灵风阁的地位比十镇的镇头家族更高一些。 两人微微还礼，弟子童小师父率先直问：“敢问，那位是客宴的药师？” 三人行走态度有异。 叶扬像个乡下孩子，四处张望。他太年轻了，全然不像研药制丹的药师。药师宋长老倒是有模有样，却有点引领带路的意思，不像刚来灰鹰堡的客人。 灰鹤听到童小师父直问，不禁微愕。 想想叶扬的年纪，不禁醒悟过来。叶尊者这般年纪模样，的确不像研学有成的药师。 “灰家主，味道很香，已经准备饭菜了吗？” 闻到饭菜香味，叶扬才省起自己大半天没吃东西了。早前又大战一场，现在闻香识味，心想要填肚子啦。要说厨艺，叶扬倒没有学习，可是仙道修者无所不识。灰鹤招待自己而准备的宴席，还花了不少心思。 “叶尊者，这……” 灰鹤闻言非常尴尬，叶扬全然不按照出牌。 对面灵风阁的大药师在位，他完全不问候一声，反倒先喊起‘吃饭’来了。 这种‘失礼’之举，恐怕普通的客人都不敢做吧。 “你就是那位药师？” 灰鹤不及反应，童小师父倒反疑惑了。看到灰鹤敬畏之色，便知此人是今天主客。 可惜…… 叶扬太不给力了。首先，衣袍破损，形象全无，这份模样比贫民街的穷苦人好不了多少。再者，衣袍的质地也是普通布料，非绸非锦。年轻不稳重不说，全身上下，除了左右手各一漆黑无光的戒指，再无任何饰物。 玉佩玉饰，更不曾见。 初入门口时，看到灰鹰堡的大堂布置，更是东张四望。 如同不见世面的乡下难民。 更可笑的是，来此作客，刚进门就‘要饭’用餐，完全没有半点位尊人物的风仪可言。 吸吸！ 叶扬完全不理会童小师父的问话，细嗅后说道：“紫茎霍兰，素风绿荷，天幽蓝星草，还有一种红叶朱芳桂。灰家主，这次席宴菜肴，你花费的药材可真不少啊。” 闻香识药，乃药师之本。 可是，将药材做成了药膳，要分辨出来却不容易。 “叶尊者见笑，小小心意。” 灰鹤见叶扬不理会童小师父，本来还想圆场。现在叶扬表现的‘功力’，却明显卓越得多。何况童小师父的确有点无礼，至少他还不是一位药师，仅仅是药师的弟子。 要说话，还轮不到他来说。 “紫绿红蓝，这做的是四神八宝汤吧？”木大师听闻四种药材，也想到了灰鹤准备的是何物。 “木大师见闻真广。”灰鹤陪笑道，眼中微有得意。 作为药师，自然知道药膳。 特别像四神八宝汤这种近乎炼药成品的‘药汤’，更是广为人知。四神八宝汤能培元固本，对先天武者的帮助极大。它需要的药材也极为难得，虽然汤膳方子人人共识，药材却不是人人都能寻得到的。 四神八宝汤的价值，不下于初级益气丹。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木大师听闻此药汤，不禁有些意外。灰鹰拿出来招待的主客并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东张西望的年青人。 他的价值，真能相比？ 童小师父见叶扬并不理会，不由微微有怒。见师父接了话，又不敢发作。 “的确不错，”叶扬也很满意，说道：“虽然不是四神八宝汤，不过这味道还真香。另外的烤香之味，是叫做‘白玉珍珠’的无鳞玉脂鱼吧。这厨师真有想法，胆敢火烤如此细嫩的鱼rou。看来，此人的厨艺甚佳。” 灰鹤闻言，脸色微变。 叶扬说这‘不是四神八宝汤’，这话什么意思？ 虽然四神八宝汤没有准确的说法，可效果与效能都有确认。使用紫茎霍兰，素风绿荷，天幽蓝星草和红叶朱芳桂所做的四神八宝汤，的确是最应合的一种配比。试练场中所流传，也确认了这种药膳做法。 “噗！” 童小师父听闻叶扬之言，不禁噗笑起来。 看着东张四望的叶扬，又说道：“这位大师，想必你只是听说过四神八宝汤，没见识过实物吧？霍兰醒神，绿荷清思，蓝星草去暗伤，东芳桂益神气。当然，这只是闻嗅之中的效果。若然调配得当，煎煮成汤，还另有非凡功效。” 童小师父见叶扬仍然不理不睬，不由更怒。 “大师没吃过，就不要乱说。我与师父已经四次品食，对四神八宝汤的药效一清二楚。所谓丹药真道，不是只懂武学的人就能理解的。没试过就是没试过，不必装模作样。” 童小师父此话，已经是得罪人了。 可能是叶扬的态度，让他有点恼火。再加上，叶扬否决他师父的话，让他更不爽。 “灰家主。” 叶扬将无视进行到底，转头问灰鹤：“此厅布置，是四象四灵阵吧，为何不设阵眼？” “啊……”灰鹤没想叶扬东望望，西瞄瞄，就识破了自己重金重赏才设下的四象四灵大阵。更没想到，他对木大师的弟子完全不理睬，听闻嘲笑也不理会。惊闻此问，连忙说：“设立阵眼气势太凶，不利会客，所以请求阵法师改良一番。” 叶扬微微感应。 然后，才缓缓说道：“原来如此，这是‘活阵’。想必灰家主已暗藏了阵眼，也算一举两得。看来灰家主所识之人都是人杰，都有出人意表的做法。” “叶尊者过奖。” 灰鹤冒发冷汗。早听那位阵法师说，没有几个月研究，根本破解不了此阵。 看叶扬态度，似乎已经明白阵眼所在。 此阵的强弱利弊，都被摸得一清二楚。更可怕的是，仅仅只在一刻不到的时间，他就发现了全部秘密。五年工程，一刻尽破。这种人要是敌人，就算设置诡阵，恐怕也无法产生太大效力吧。 能练制如此丹药……又有精通阵法……更是领悟罡阵的至尊武者。 想到这里，灰鹤冷汗更甚。 此人还有一位师父。 细算起来，此人之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顶点药师？顶点阵法师？还是另一个层面的超级武者。光看他弟子的成就，就已经惊世骇俗了，本身的成就岂不是更高十倍？ “喂，你这人好不礼貌，没听到我跟你说话吗？” 童小师父可不管什么阵不阵法。 在他心里面，药师才是最尊贵的师匠，其它都是末流。叶扬一再无视，他更为光火。 “敬儿不可无礼。” 木大师对阵法之说，也略知一二。更重要的，灰鹤家主的态度表明一切。弟子太无礼，很可能会招惹麻烦。对叶扬这个不知名的药师，最好先打听清楚底细再说。 “这位大师，弟子无礼，木清良给阁下赔个罪。木某路过此地，听说药师造访镇头，才来叨扰一番。敢问大师是何宗何门，说不定跟木某还有些渊源。” 木大师说到‘木清良’三字，灰鹤和地场的家主们，都脸色狂变。 他们没有听说过木清良这个名字。 不过在试练场之中，应该也没有人不曾听说‘木清平’三字吧？ 灰鹤深深一礼，躬敬地问道：“木大师此来，灰鹤欢迎之至。高兴都不及，谈何叨扰。敢问木大师与木清平贤师，是何关系？大师别误会，灰鹤仅是慕名甚久，没有别的意思。” 木大师微笑，并未说话。 童敬却抢先说道：“我师父，乃清平贤师的同族堂弟。” “嘶！” 听闻童敬微带臭屁的说话，厅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同族堂弟，也算是至亲。换而言之，此人是能见木清平的近侧人物之一，再加上本身药师之尊，可谓位高名崇的人物啊。 看到众人反应，童敬非常满意。 每每自己说出此话，都会赢来一片同样声音。 可是…… “哈欠。” 叶扬擦了擦眼睛，问道：“灰家主，可以开饭了吗？一会吃完，我还要睡觉呢。” 这种异常……不，超乎寻常的变态反应，让刚刚想跟木清良套近乎的灰鹤家主，硬生生将准备好的虚伪说话，生吞了回去。看着无惊无喜的叶扬，又心中大惑：这算无知，还是无畏呢？ 木清平的名声地位，试练场是无人不晓，他难道不曾一闻。 另一边，木清良的微笑也凝固了。 他族兄的名号，对一位后进药师，竟然一点威力都没有。 “灰家主，木某也有些肚饿，不知能否讨一顿饭菜？”木清良人老成精，自然不像弟子那般张目怒视。反正有的是时间，在餐桌上慢慢交流也不迟。 “当然，当然。” 灰鹤连连请手，说道：“这位叶尊者，亦是学有大成的药师弟子，一会大家多多亲近。” “慢着……” 童敬听到叶扬‘学有大成’这句话，不高兴了。 他也是药师弟子，怎么能输叶扬这种乡下小娃一筹。听到叶扬是‘药师弟子’，心想他有一位丹药师父，也没敢太过放肆：“灰家主说到尊者，又说有成弟子，不知这位叶大师，到底是何种人物？我师父身贵位尊，可不是随便跟任何人同席。” “敬儿……”木清良没有愠色，口中却有责：“不可无礼。” 童敬见师父不生气，连忙说：“师父，好不容易出来闲游一番，当然不能坏了心情。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某人水平有限，何为另找一席。省得语言交流不畅，大家都坏了兴致。” “敬儿……” 木清良仍然无愠怒，微微有斥。 “师父，叶先生连四神八宝汤都不知道。想必，亦难以跟师父辨药论丹，何况强凑一起。灰家主有意招待，我们也不能坏了主人家的好意，叶……尊者，你说是吗？”童敬故意问道。 叶扬点头。 一副‘自应如此’的模样。 缓缓说道：“我们的水平，的确不适合凑成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