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变身
李谡凝立思绪横飞,秋瞳飘向死去的“自己”,喃喃道: “哎,这具尸体亦陪伴我30余年,还需要将其掩埋,不过太可惜了…” 言毕,“叮“两滴晶莹的液体从她的美眸顺着脸瑕淌流至襟;她童年颇为不顺,有些恨世嫉俗,尤其对地主厌恨之极,好不容易能接受了,李卿武又死得不明不白;又念及家中一双儿女还有妻子陈若曦,心中更为伤心。 正思之际,森林里忽然响起密又快的脚步声,她急忙弹指掸泪,恢复了冷漠,举目游望。 “簌簌”声起,林中缓缓走出几名衣着狼狈,疲惫不堪的男人,他们均捧手朝四面八方大喊: “四爷…” 李谡瞧清来者,百感复又涌上心头,却银牙紧咬,心中暗自鼓气: “我不能这么懦弱,应该自信继续活下去,而且他们几人还能活下来,还是需要为以后做打算!但现在…” 原来,几人正是李氏族人。 李盛眼睛布满血丝,神情萎靡,两天两夜又惊又怕,但條见地上那凄惨的尸体,整个人懵了;强忍那股天旋地转的难受感,使出全身力气奔向尸体,边跑边嚷: “找到了!四爷啊…” 少顷,几人已奔至李谡面前,“噗”趴在了尸体上,伤心欲绝,嚎啕大哭;哭声震人心脾,令变成女人的李谡看得十分感动,皓齿微张,响起极为娇柔的声音: “哎,人已身死,何必伤心难过呢,人还需继续向前,你们都是我大唐军士?” 语音娇柔清脆,有如黄鸳啼谷,又似荷叶滴露,悦耳动听,优美至极。 李盛乍闻之下,不由得回首,惊大了双眼,凝目细看,只见娇滴滴的美人在旁;不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眼下却是正处伤心时,心中亦是惊起涟漪,暗道: “这女子当真美貌绝色,声色俱全,但她怎会出现在此地…” 心中困惑丛生的他,不由瞅上她那一张美艳惊人而无可挑剔的脸,问: “姑娘,你何时到此地,可见到有其他人,或是这个人临死前有什么交代?我们是他的仆人,有话竟可直说” 李谡却对其问话置若罔闻,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更别提回答了。 李盛眉头紧皱,举目望了一圈衣衫不整,血迹殷殷的兄弟们,心中苦笑: “我们的确是有几分狼狈,恐怕这绝美的小姑娘被吓到了” 转眼轻扫李谡,见其衣着不凡,气质出尘,蓦然一见地上长剑还有宝驹,便知晓来头不小,应该是大户人家,连忙覆手从腰间取下一枚令牌,递至李谡面前,急道道: “姑娘不用害怕,我看你也应当是唐人,我们是大金镇的将士,我叫李盛…” 李谡心中有点好笑,暗思着: “你们几人的底细我还不一清二楚吗,就你李盛年轻少壮,肝火旺,跟庄子一个寡妇勾搭有一腿,每晚在床上快活…” 待李盛话音匍落,她也取出一枚金色云龙令牌,让几人有些颇感意外,不过乍见令牌上那“安阳”两字之后,纷纷惊愕无比,众人都错愕望向领头的李盛。 “传闻安阳公主貌若天仙,体若偏鸿,身似滢雪,有大唐第一美人之称”李盛又偷瞄了几眼李谡后,便已暗定: “眼前少女全都对上号了,定然是公主了!” 于是连忙弯身半跪在地,抱拳作辑,行礼道: “见过公主” 其他人亦跟着行礼道: “拜见公主…” 李谡颌首仁立,淡淡道: “嗯,起身吧,不必多礼,对了,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也不过是故意有此一问,心道: “我不能漏了破绽,身上发生的故事,太过匪夷所思,闻所未闻,绝对不可以让旁人晓得,一来,李果儿身份非比寻常,若是走漏风声,我岂不是杀死了真正的公主,或者是贸然回李家,恐迁祸端!” “谢公主!”众人闻声便起;李盛端详着她,也开口讲述起事情经过: “事情是…” 半盏茶的时间,李谡一字都未听进去,心中思考着自己的事。 “小人刚才不知是公主殿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李盛道。 李谡思绪被打断,回神轻叹: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们居然遭遇如此遏难,不过尸体要是运回嘉州必定腐烂了,还是拾来干柴将其烧了,把骨灰装好运回去?” 李盛双眉一整,惊异呼出: “公主万万不可,我家主人的尸体烧了岂非连个全尸都没有了,应该就地掩埋,过些日子我们再回来将白骨完整送回嘉州故土!” 李谡眉睫一挑,抱歉道: “不好意思,就依你们所言吧” 丘匕日寸,大金重镇。 大唐的残兵败卒们正陆续回拢,不过三军暴骨,军营略显混乱,好在赵雷派遣的平戎二百轻骑已至,倒也稳定了军心,不至于如无头苍蝇乱转。 平戎轻骑校尉司马宏毅差遣着平绒轻骑收拾着狼籍不堪的军营,一具具尸体被抬至校场中间,边上围着侥幸余生的士兵;众人虽都脸上布满疲惫,眼里闪着血丝,不过面容肃然而凝重,都在为大金镇守士的亡魂们黯然伤神。 忽地,一阵“咚咚”声由远及近,奔至营口,看守士兵满脸疑惑,蓦然一双眼睛瞪得如斗大,心想猥琐着: “咦,怎领头的是个女人,好俊的女子,在床上必定美妙不可言!” 出神之际,少女手中一枚令牌脱手而出,“咻咻”呼啸着逼近其面门,骇得他赶紧回神,抬手接住,一瞧,却更加迷惑,边想边道: “开门,原来是安阳公主驾到,不知有何吩咐” 李谡懒得理他,身后李盛却呵斥道: “还不开门,你是那支军队的,公主驾到,还敢怠慢,是不是想吃鞭子!” 小兵见李盛杀气腾腾,眼尖的他又瞧见其腰间所挂的“火”牌,就知是个火长,心中却是不屑,但嘴上却唯诺道: “火长大人教训的是,恕小人无礼,怠慢…呵呵怠慢” 李盛心中憋着一股火呢,见此人手脚慢吞吞的,擎刀乱骂道: “这么多废话,还不开门,信不信老子今日叫你尝尝军法军规!” 刀光一闪,小兵吓得连退三步,坚定道:: “小人这就开门领路” 说着话,利索打开了军营大门,又媚笑望向李谡,媚笑道: “公主,去见司马大人?” 李谡骑在马背,斜眼一瞥,豁然回首,望着李氏族人吩咐道: “嗯,入营落马,大家都下吧,你们先去集合,寻找到自家兄弟,我去见见驻守将领” 话音方落,军营内忽传出一阵苍凉的胡琴之声,李谡不禁为之一震,暗禀: “何人在拉琴?” 边朝里走,边凝神细听。 琴音低回落实,凄惋悲凉,飘逸苍穷,入耳心功,似在对老天的无限哀叹,又似在声声反问苍天: “尘老纷争何时了,胜败俗大何区别,血雨腥风漫疆场,几滴殷血,几缕丝魂,死者己了,存者何悦,霸业前程堪入梦,死后黄土伴孤魂。 成也好,败也罢。死后白骨道谁家?……” 一路上,李谡听得如痴如醉,心中感慨万千,不禁心生百感: “终然拼搏,雄心凌志,如霸天下,成又如何?败也落漠,如今终是害人害己,不单单害得自己身死,亦害了无辜将士,一切的一切,无数血腥仇与恨,到头终久伴黄土” 意念至此,灵智蓦地一震暗禀: “不对,大金镇将士性命不是我害的,那梁子冲还有黄自元害死的” 突然,琴韵嘎然而断,荡逸天际。 一曲既尽,何苦韵终。 李谡沸繁的灵台复又平静,耳畔只听到“啪啪”的火苗响声,定神一看,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被琴声带到了校场之上,四周燃着熊熊烈火,还有密密麻麻的将士,更有整齐摆放数排的尸体,骤地一震,黯然一叹: “哎,这两军交战,死伤无数,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些幕后黑手cao纵,那些人为了自身利益,普通人的性命又如何能自己做主呢?” 心中暗自凉震默立了半晌,又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不过,我的新身份,若利用得好,且能自己主宰一切!” 想到于此,便是继续迈步朝前走去。 步至一顶营房外,又暗自疑惑: “刚才琴音好像就从此传出” 她并未着急进去,反而凝神细听,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匍一站定,脑海中电闪而过一道自嘲: “我难道变得懦弱,不堪一击了” 小兵见她如此迥异神情,暗里揣度到底要不要出声提醒公主,纠结一番后,还是硬着头皮禀告: “公主到了,司马大人就正在内里” 李谡闻言,收回思绪,心中暗定: “嘿,大事未成,岂能心折,纵是死,威永存!” 心绪立见平静,便开口道: “嗯,行了,你先下去吧” 领头的士兵应道: “小人告退” 说完,飞快溜走。 账内的司马宏毅也闻声而出,拉开了帘帐,恰逢李谡也同时拉帘帐,两人一下子就四目相对。 李谡好奇打量着他,见来人年纪花甲,身材颀长壮硕,三寸花白美髯随着风飘动,一双剑眉还有星目异常有神,余光瞥见其腰间的令牌,顿感困惑: “此人年岁不小,且目露精光,定是一名高手,而且手指户口老茧颇厚,从军时日绝对不短,为何还只是区区一名管兵200的旅正” 司马宏毅也好奇打量着她,不过顷刻间,声如洪钟,,恭声道: “末将司马宏毅参见安阳公主” 李谡道: “不必多礼,司马将军,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何来这边关兵家险地?” 司马宏毅点头道: “公主外面风大,不如里面请,喝上一杯热茶,去去疲乏” “嗯” 二人一前一后步进帐内。 司马宏毅心中有几分奇怪,看着眼前身材婀娜的李谡,面无表情,暗暗揣测: “传闻李果儿是皇帝、皇后心头rou,怎舍得让其孤身犯险,跑边关来了?难不成有大事发生,或说这公主贪玩自己跑出来的” 李谡盈盈走到正首后,便温弯然坐,美目半阖,坐前条案上放着一把胡琴,一个精致的茶盘,盘内有几个茶杯,缈缈茶水水雾飘起,她鼻尖轻嗅,脑海顿时清明几分,蓦然想起这个老头是谁了! “司马宏毅,原神策军副都统!程傲左膀右臂之一,官至二品威武将军,管万两千兵马,堪比大唐十二吾卫了!” 想到这里她心头又笑了笑: “当年神策将军程傲原来叛乱失败,树倒猕孙散,没想到此人居然在这里做一个普通的七品旅正,可真够屈才的” 原来司马宏毅当年因叛乱罪,本该问斩株连九族,最后却被天策府大将军李承恩救下,念及其往昔军功卓著,能力非凡,从轻发落,被派镇边关,戴罪立功。 司马宏毅此时也悲从心起: “哎,当年我入朝时,这安阳公主还是个小婴孩,武则天害我几十年,不过若是我能将这小姑娘哄得开心,依靠她的势力跟韦家的实力,说不定能东山再起,最后能救出程傲兄弟!天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打定了主意,司马宏毅出声笑道: “公主,大金镇的事都晓得了吧,不过依我看也不能迁怒于赵都尉,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李谡仰脸一笑,满不在意道: “无妨,我此行不过是受父王所派,到保宁都护府担任监军,你知道的李承恩大将军要镇守东都,于是我也就自动请缨,就来了,哈哈” 司马宏毅闻言,面无表情,心中急思: “她居然主动把如此机密直说出来,传闻此人才智过人,诡计多端,连太平公主亦能斗个平分秋色,此番有何用意?难道是知晓我曾经的事,故意拉拢我?” 越想司马宏毅就越不对劲,盯着李谡,出言试探起来… 夜沉如水,月没星暗,李谡静立校场仰天而视,夜幕一片凄然。 摹地,天上一颗流星殒落,就象是代表着一个人命的消失。 然而流星之畔,还有一个更亮更耀眼的流星在照耀着大地。 李谡乍见之下,神色微微一变,嘴角掠上了一抹狰狞笑意,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莫地,灵智一闪,她的眼睛竟然又再次破倒睁开,霍然转身;李盛己然一声不响的跪在他面前,戚色布满整张脸,却面露坚定道: “公主,我家主人死得惨啊,还有大金镇将士冤魂,你要做主啊!” 李谡满头黑线,坦然道: “你起来再说,此事拜我也无用” 心中略作一黯,立马又被如雷马蹄声所吸引,只见数匹快马电闪而至,一名童颜鹤发的老妇如鹰腾起,空中身形急转,双眼蓦然看见李谡,几个起落就到了她面前,嗔怪道: “哎哟,果儿,你怎跑这里来了,害姥姥派人四处找你” 老太婆正是何潮音的婢女之一,春丽,而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李果儿的奶妈,与之亲如一家;春丽不单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还心机极为缜密,对李果儿更是当作自己亲生般对待,俩人感情极深。 李谡道: “李盛,你先暂且下去吧” 话音刚落,“砰”然巨响,春丽双眼横扫,一脚踢飞了李盛,狂横叫道: “哼,哪来的小兵,臭烘烘的,姥姥让你先去洗个澡!” 李谡对立嗔怒道: “姥姥你…” 不过她只说了一半,就被春丽截断: “哼,果儿,你就是太单纯天真,我怕你被人骗呢,这些贱民,何必跟他们如此客气,使唤他们,那都是他们八辈子烧香拜来的福气…” 春丽的话,滔滔不绝,李谡认可一半,却并未打断她,反而有一句没一句与之闲聊,心中升起一股新的想法: “这个老太婆是何仙姑的婢女,武功更是深不可测,眼下这具新身体的内力距离我先前的还有一段距离,利用此人,应该能办成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