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节：师徒抉择
古凡一听雪无名这样说，虽然知道她最后可能还是要回答闭关，心中却是宽慰了许多，谁知道雪无名竟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如小女孩一般笑道： “而且啊，我还没有在世俗呆够呢，我才刚刚觉得世俗的世界有一点意思，就去闭关避世，那也太没有意思了！” “那……那你是愿意，愿意跟着我了？”古凡听到雪无名下面的一段话，顿时喜出望外，一把就拉住了雪无名放在桌子上的手问道。 “这个……这个嘛……”雪无名一边把自己的手缓缓地抽了回来，一面含笑对古凡说道：“瞧你开心的，这个嘛……看你的表现拉……” “啊……还要看表现的？怎么看？”古凡正要问，却见雪无名已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我这就去瑶池密境去向师父辞行，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我？我干嘛要……”古凡诧异道。 雪无名邪气地对着古凡笑了一下，说道：“你？怎么，你不也是师父的弟子吗？” “呃……” 雪无名不由分说就把古凡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那你还知道有一句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片刻之后，北瑶宫禁地，瑶池秘境。 无数的冰晶瞬间凝结成为了一个身穿白色狐裘的人形，正是北瑶宫新近突破星魄阶的首席弟子，雪无名。 在她的身后，又是无数细小的冰晶凝结成一名佩剑男子的形象，却是古凡。 古凡一现形，脸色顿时煞白，对着雪无名抱怨道：“不就是来一趟瑶池秘境吗？用得着这么招摇吗？飞雪连天遁这么消耗体力的招式被你拿来代步……” 雪无名盈盈地转过身，似乎很喜欢古凡略有些生气和委屈的样子，她晋升星魄阶，有一条星云之力，自身连接茫茫星域，力量几乎无穷无尽，这区区北瑶宫的“飞雪连天遁”，虽然是从《霜天宝典》中参悟出来的最强的遁术，却也不算什么，但跟她一起来的古凡就倒霉了……虽然八枚星璇之力与九枚星璇之力凝结成一条星云之力，看似只有一枚星璇之力，但实际上却是千差万别。打个比方就好比是八枚星璇之力的就是八个小孩子，而九枚星璇之力后突破桎梏成就一条星云之力的星魄阶强者，就好比是一个成年人，八个小孩自然是打不过一个大人了，其间的差距自不必说，即便是星魄阶之中，突破了桎梏成就一条星云之力的武者与没有突破的九枚星璇之力的武者，彼此之间实力也有很大的差距，更不用说古凡这个八枚星璇之力是伪星阶，真实境界还停留在成天级的武者，哪里吃得消用“飞雪连天遁”这样高超的遁术来代步？ 但雪无名似乎是有意要为难古凡，古凡不会飞雪连天遁，她居然就要当场教，非拉着古凡一起走。也仗着古凡学过《霜天宝典》，把口诀和意象只是简单地跟古凡交代了一下，古凡倒也争气，立刻就依样画葫芦施展了出来。只是这依样画葫芦的“飞雪连天遁”真把古凡折腾得够呛。 “怎么，难不成你希望我们两个人并排一路从听雪楼横穿整个北瑶宫到这瑶池秘境来？”雪无名略带笑容看着古凡道：“要不要顺便牵个手什么的？” 古凡心里暗叫一声，要命，怎么以前就没看出这个丫头如此古灵精怪，都快要赶得上浣灵月了。不过，关于他和雪无名的谣言，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倘若两人真的穿行而过，就算不是一起走，也会引起很多人的围观，不方便不说，甚至会让雪无名的名声有损，这自然是古凡所不愿意看到的。 “罢了罢了，我们进去看看师父吧！”古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说不过雪无名，只得赶快转移话题。 “无名，你的修为精进许多，为师甚为欣慰。”正在两人说话之间，北瑶宫宫主的声音已飘然而至，同样是无数的冰晶汇聚成了一个人影，却是面戴白纱，一身雪白的北瑶宫宫主出现在了古凡和雪无名的面前。“只是星尊大道遥遥无期，不可以达到星魄阶就自满，否则终究无法寸进了。” “弟子知道了，师父。”雪无名对着北瑶宫宫主盈盈一拜道。“弟子必定以师父为目标，早日晋升星杰！” 北瑶宫宫主赞许地点了点头，又转过脸看着古凡说道：“凡儿，你天赋异禀，成天级境界，八枚星璇之力的武者，纵使是为师也是从未见过，以后你的成就恐怕不在我们之下……“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把话生生收了回去，转过脸对着雪无名说道：”到瑶池秘境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嗯。”雪无名点了点头，对北瑶宫宫主说道：“师父，我想过些时日再闭关，可否？” 北瑶宫宫主“咦”了一声，却听得雪无名又说道：“师父，我想与师弟下山去做一件事情，再回来闭关。” “哦？”北瑶宫宫主似笑非笑地转过头看了看古凡，用传音入密对雪无名说道：“你们可是要杀那犬戎的骜冈吗？” “师父，你怎什么都知道？”雪无名惊讶了一番，转念一想，急忙用传音入密回答道：“是啊，师父，有什么不对吗？” 这两人虽然一个是星杰境界，一个是星魄境界，但古凡此时已经是成天级境界，八枚星璇之力，又修炼了《魔宗秘法》，自然把两人的话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样吧，为师与你单独谈一谈。”北瑶宫宫主对雪无名说道。 雪无名点了点头，便走过去几步，对着古凡说道：“师父要我与单独说一会话，古凡，你到旁边去等我一下，好吗？” “嗯。”古凡自然是有自知之明，也不希望打扰这一对师徒，便转过身，朝着不远处的一片松树林走去。 待到古凡走远，北瑶宫宫主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无名，为师感觉到，刚才你我用传音入密所说的话，都被古凡听得一听二楚了。” 雪无名闻言大惊道：“怎么可能，师父，他才是区区的成天级境界啊，就算隔一个境界，我们两人一个星魄阶，一个星杰阶，至少比他高了两个境界，他如何能够听得到？师父，你多疑了吧。” “不，不是多疑。”北瑶宫宫主点了点头说：“此子天赋异禀，再加上一身功法又很杂，提升感知力这也是《魔宗秘法》的高明之处，为师这些天修炼《魔宗秘法》也是深有体会的。”北瑶宫宫主看了看雪无名说道：“如此将他支走，虽然不知道抵用不抵用，但为师也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与你说几句话了。” “师父请讲，弟子洗耳恭听。雪无名低下头谦卑道。 “也好，为师问你，你可是喜欢上你那新的师弟了？”北瑶宫宫主不愧是一派之主，与自己的弟子说话，也根本就不绕弯子，但这一问，反倒是让雪无名的俏脸一红，有些窘态。 “怎么？有是没有？”北瑶宫宫主又问道。 雪无名脸上红得更厉害了，仿佛是一朵牡丹，轻咬朱唇，说道：“有。” 如果说北瑶宫宫主之前的一句话是让雪无名满脸通红的话，下一个问题，简直就是要让这位北瑶宫第一的冰山美人羞到无地自容了。“那你可曾失身于他？” “这……师父，你怎这么问？”雪无名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脸上更是烧得厉害起来。 “有是没有？”北瑶宫宫主依旧追问道。 “没有……没有……没有……”雪无名连续回答了三次，似乎是想证明自己与古凡的关系还是很清白的。“我们没有做什么，我觉得，我与他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越距之行为。” “没有吗？”北瑶宫宫主竟似乎是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随后又对雪无名说道：“那你现在还可以抽身出来，你要知道，清静苦修，是忘却红尘感情最好的方法……”她随后幽幽地说道：“就像是为师当年一样……”她随后转过头，看着雪无名说道：“为师再问你一次，倘若让你在进入寰宇金屋修炼和与古凡下山，这两件事中，选一件，立刻就选……你做什么选择？” “这……”雪无名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北瑶宫宫主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刁难自己，在她看来，她与古凡下山杀掉骜冈之后，自己正好回北瑶宫寰宇金屋闭关，也避一避外面的风声，谁知道北瑶宫宫主竟然要她两件之间选择一件……这……这…… 毋庸置疑，进入北瑶宫的寰宇金屋闭关，对于雪无名日后的修炼有着极大的好处，甚至可以说，以她的天资，只要将寰宇金屋中的藏书看掉三分之一，即便不够她突破到星豪阶，但恃之绝对足以纵横天下，成为北瑶宫千年历史中最强大的掌门人之一了，但是……如果现在就进入寰宇金屋闭关苦修的话……首先最直接的就是，与古凡的承诺难以兑现了，其次，一闭关也不知道要多少年岁，到时虽然可以像北瑶宫宫主一样驻颜有术，红颜不老，但世事蹉跎成白首，如今一切都会物是人非…… “无名，为师想听你的选择。”北瑶宫宫主的声音十分地冰冷，以至于雪无名似乎不怀疑自己的这一位授业恩师，会在她做出决定之后立刻就做出任何冰冷机械的反映。 “师父……” “啪……” 雪无名竟然双膝跪倒了下来，在北瑶宫宫主的面前跪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哀伤而复杂，苦苦地对她说道：“师父，求您了，不要逼弟子好吗？我就完成这一件事，就回来闭关，潜心修炼星尊大道，早日光耀我门，如何？” 北瑶宫宫主那隔着面纱后的面庞，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对她说道：“无名，有些事情是没有选择的，你可知道……你下面要做的是什么事吗？” “嗯？”雪无名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北瑶宫宫主。 “为师知道，你要去杀骜冈，他的确该死，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死在你们的手上……”北瑶宫宫主转过身，背手看着远处的蓝天说道：“骜冈是犬戎的左翼王，手握北原三十万大军的兵权，你说倘若他被刺杀了，犬戎会怎么样？” 雪无名略微一想说道：“犬戎大军瞬间土崩瓦解，北斗王朝驻扎在北疆的焱天军长驱直入，获得前所未有之大捷？” “唉……”北瑶宫宫主突然毫无征兆地叹了一口气，对雪无名说道：“无名，你怎么还没与他结成道侣，就先在心里向着他了？北斗王朝驻扎在北疆的焱天军是可以获得前所未有之大捷，可是他们守得住吗？”北瑶宫宫主伸出手来，指着不远处无数带着雪顶的山岚说道：“无名，你看那里，这北国冰原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北斗王朝的士兵不要说驻扎，在冰原过夜，都会冻死不少，冰原上又没有城市，如何能守得住？不过是打上一仗教训教训犬戎人，就退却了，到时候……”她看了看雪无名继续说道：“缓过气来的犬戎人会怎么样报复我们北瑶宫呢？” “师父……”雪无名依旧没有站起身，而是抬起头看了看北瑶宫宫主说道：“师父，我与古凡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弟子在与古凡一起行动时，不会露出一招一式北瑶宫的嫡传武技，保准让犬戎人看不出弟子是北瑶宫的人……您看如何？” 北瑶宫宫主又叹了一口气，继续看着雪无名说道：“无名，你与古凡两人预先谋划的是没错，你不露一招半式北瑶宫的武艺，虽然有些碍手碍脚，束手束脚的，但毕竟是一个万全之策，至少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是……”她停顿了一下说道：“骜冈是犬戎王族，又是犬戎的重臣，他死了，而且还不是战死，而是暗杀，高层不会不追究此事……这也是为师深深忌惮的原因之一。” 雪无名何等聪慧，立刻就理解了北瑶宫宫主的含义，不禁问道：“师父，你是担心犬戎中的强者？” “不错，犬戎人有中古人类血脉，一定有很多的强者，而且据我所知，我在望气的时候就发现……犬戎人中不亚于我的星阶高手……还有……”她似乎是在告诉雪无名一个重大的秘密，“还有镇压气运的那一位，境界在我之上，隐隐是星尊实力！” “什么！”雪无名顿时大吃了一惊道：“犬戎人中有星尊强者！这怎么可能？” “如何不可能？”北瑶宫宫主呵斥道：“若不是犬戎人中有星尊强者或者接近星尊的强者，凭借那北斗王朝皇帝星尊的实力，以及一干星豪星杰的强者，不是早就把北疆扫平了吗？” “这……”雪无名被北瑶宫宫主这句话一提醒，顿时惊诧道：“这……这好像……”她也听古凡说过，北斗王朝的军侯至少都是星魄阶，几位太尉都是星杰，星豪境界，如此强大的武者阵容，如果犬戎没有强者坐镇，不是早就被横扫了吗？ “北斗王朝枝繁叶茂，又是人道正统……“北瑶宫宫主沉吟道：“犬戎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但我们北瑶宫就说不定了，正是因为他动不了北斗王朝，所以他们才会一定来动北瑶宫，将所受的怨气一并发在我们的身上……”北瑶宫宫主似乎是一眼看穿了雪无名的心事道：“你本来肯定是想打算跟古凡那小子一起杀了骜冈之后，正好回来闭关，避避风头的对不对？” “师父，你如何知道的？”雪无名再次惊诧道。 “其实为师看到你的神态，我便猜到了八九分了。”北瑶宫宫主依旧说道：“可事态若是真如为师所说，即便你躲在寰宇金屋之中，北瑶宫依旧难免一场弥天大祸，甚至道统断绝，都有可能！” “如此严重？”雪无名听得北瑶宫宫主说得如此严重，不禁大吃了一惊。 “虽然你不用北瑶宫的功法，可是星杰以上的强者就可以卜卦，占卜未来也许还不能够，因为未来瞬间万变，有无穷种的变化……但是，推算过去，却是十拿九稳的。”北瑶宫宫主抬起头，望着天空，自顾自地说道：“只要他们算上一卦，自然知道你是出自北瑶宫门下的，而为师与一干长老，太上长老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罪状了。” “师父……”雪无名低低地唤了一声道。 “也好，你就在此选择吧……”北瑶宫宫主微微点头道：“与古凡离去，就不要再回来，从此北瑶宫再没有雪无名这个人……” “师父！”雪无名闻言，一把拉住北瑶宫宫主的衣角，大喊了一声。“师父，不要这样对我……” “唉。”北瑶宫宫主叹息了一声，看着雪无名继续说道：“你若回心转意，便与为师回去闭关，淡忘红尘记忆，一心潜修星尊大道，为师相信你，必定会是如开派祖师寒山仙子一般的存在。” “师父……”雪无名依旧是死死地拽着北瑶宫宫主的衣袖道。“不要这样……” “无名，多说无益，你就在这里选择吧……”北瑶宫宫主的声音冰冷无比道：“要么跟为师回去，为师还是你的师父，要么就与古凡走，本座再不是你的师父，北瑶宫也没有你这一号人……速速下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