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节：帝王权术
这时铁壁侯范睢阳见到浣灵月脸色一变，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就有些后悔起来，急忙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凡儿，这一次山海关的捷报估计昨日已经到天京城了吧，只是不知你这一次立下如此大功，陛下会不会直接拔擢你为军侯呢。” 司徒孟明也急忙附和道：“不错，古凡兄弟你之前就已经是禁军云翼部代统领了，再进一步就是统领了，上一次山海关战役，你烧毁犬戎大营粮草辎重，迫使犬戎大军退兵，星皇陛下只赠了你一幅‘英雄出少年’的亲笔题字，压了一压你的风头，若不是这样的话，上一次你的军功就应该足够晋升军侯了。” 古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范叔叔，司徒大哥，我猜陛下这一次不会让我晋升军侯。” “应该不会吧。”铁壁侯范睢阳还琢磨了一下说道：“总体来看，天京朝野的局势对我们是相当有利的，我听说慕容家已经与你们古家联盟了，此次这样好的机会，青书侯慕容千寒必定会带领慕容家麾下的文臣极力斡旋，促成此事吧。” 古凡摇了摇头说道：“范叔叔，我认为这一次陛下都不会给群臣讨论的机会，就会直接下旨。” “这怎么可能！”铁壁侯范睢阳摇了摇头，摆摆手道：“凡儿，你毕竟太年轻了，不知道陛下的脾性，若是老星皇也许还有可能独断专行一些，陛下却是逢大事必定上朝评议，群臣商讨，无一例外。” 古凡摇了摇头反驳道：“范叔叔，此事也不尽然，我从上一次陛下果断赐死刘公公之后，就感觉到陛下现在的心境与原来已经大不一样了。” “哦？此话怎讲？”铁壁侯范睢阳不禁好奇地问道。 “陛下想要求稳，想要制衡各方的权势，我觉得我之所以能够崛起得如此快，正是因为有澹台若邪那个家伙挡在我的面前……他作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军侯，少年封侯，权势熏天，在北疆只手遮天，偏偏又不是一个温和派，而处处与平民军侯做对，有意无意地挑起两派之间的矛盾，恐怕这些都不为当今圣上所欢喜，所以圣上才会默许了我这种提拔的速度，正是想要通过我来制衡澹台若邪……”古凡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但陛下肯定也担心矫枉过正，如今我与范叔叔您在北疆已经控制了局面，在天京朝野之中又有了慕容家这样稳定的世家作为盟友，民间对我的风评也比较高，若是此时，我再被封军侯，声势必定在澹台若邪之上。”铁壁侯范睢阳点了点头道：“不错，凡儿，你的考虑也有道理。” 古凡随后自嘲着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与澹台若邪这家伙一样，也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与澹台若邪一样，我处处与贵族军侯做对，也是一个死硬派，若是我这么早就封了军侯，怕是朝堂之上又要不安稳了。” “凡儿，你也不要如此悲观……”铁壁侯范睢阳正要安慰古凡，就在这时，一名贴身的侍卫快步走了上来，对着铁壁侯范睢阳行礼道：“侯爷，天京城传来的精工蜂鸟。请您过目……” 铁壁侯范睢阳笑了笑站起身来，接过那名侍卫递来的精工蜂鸟，转过身看着古凡与司徒孟明说道：“看来天京城的陛下已经有了决断了。凡儿，不妨我们来看一下，我与你之猜测，谁更准确如何？” “范叔叔，不妨看上一看……”古凡微微欠身说道。 铁壁侯范睢阳展开那精工蜂鸟，目光却霎那间愣住了，随后转过身来对古凡说道：“凡儿，想必是你的母亲钰珏夫人经常与你说一些朝野之事吧？” “哦？此话怎讲？”古凡淡淡一笑问道。 “否则何以你猜测得竟如此准确？而且把握住了陛下心思……陛下的确没有让群臣讨论，就下达了对我们的赏罚旨意……” “等等，我们打了如此大的胜仗，有赏也就罢了，怎么还有罚？”司徒孟明不禁困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铁壁侯范睢阳叹息了一声道：“我已将放弃威远城造成四万多平民伤亡之事，上表兵部，请求降责了。” “什么！”司徒孟明不禁大吃一惊道：“侯爷你何必把这件事报上去？再说了，我们放弃威远城也只是为了当作诱饵好包围犬戎精锐部队，一战歼之，又有什么过错呢？” 古凡似乎对这件事已在意料之中，对司徒孟明说道：“司徒大哥，你我自然知道，放弃威远城是为了围歼犬戎精锐，引诱左翼王骜冈上钩，但别人知道不知道呢？而且我们眼皮子底下还有一条喜欢乱咬人的狗呢……” 铁壁侯范睢阳也点头道：“不错，太子殿下跟我们过招，一直处在下风，他在军中也有眼线耳目，北疆这里还有澹台若邪当初留下来的一些情报系统，让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他若是不借题发挥整我们一下，反倒是奇怪了。”铁壁侯范睢阳看了看司徒孟明继续说道：“若是这个情报到了太子殿下的奏章里，就变成了我们不顾百姓的性命，好大喜功造成了平民大量伤亡，以至民怨沸腾，而我们还隐瞒不报，意图弹压此事……你们说这件事是不是大事？” “这……”司徒孟明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也许侯爷做得对，主动上报有的时候可以获得上面比较宽大的处理，毕竟眼皮子底下还有太子殿下在，想要完全保密，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知道星皇陛下对侯爷的处置是？” 铁壁侯范睢阳笑了一笑，将从精工蜂鸟内取出来的纸条递给司徒孟明说道：“我们为朝廷打了这么大的胜仗，重罚我是不至于的，否则以后将领用兵处处还要小心计算平民的伤亡，肯定是要打败仗的。但牺牲平民的生命来获取战绩这种事，若不是事态紧急，我也不会去做的……这样得来的战功，实在是要背负太多的亏欠了。” 司徒孟明迫不及待地接过铁壁侯范睢阳递来的纸条，看了之后随手就递给了古凡说道：“如此处理，倒也合情合理……毕竟名义上星皇陛下爱民如子，侯爷牺牲了数万平民，得到这样的处理，也是应该的。好在没有影响您在北疆的实权。” “是啊，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铁壁侯范睢阳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要知道，我之前可是做好了又要回天京城赋闲的准备了啊。不过这一次没有让群臣评议也是一件好事……”铁壁侯范睢阳将手搭在自己铠甲的肩膀上，用自嘲的语气说道：“陛下给我处罚是褫夺焱天军指挥使的军职，但保留军侯爵位，仍旧行指挥使之职能，戴罪立功，以观后效。至少，澹台家想要借此机会把我赶回天京城，再把澹台若邪派过来的计划也泡汤了……大家在天京朝堂上，算是斗了一个平手吧。” “倒是古凡兄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司徒孟明不禁对着古凡投来了羡慕的眼神道：“陛下下旨了，云翼部统领周亚甫调至羽林卫任摇光部副统领，古凡兄弟你职位前面那个‘代’字，可算拿掉了。禁军之中，十八岁升任统领的，古往今来，也只有古凡兄弟你一个人而已。” 古凡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晃了晃手里那封从精工蜂鸟上取出来的信，对着司徒孟明说道：“可是司徒大哥，我觉得里面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不错……这确实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铁壁侯范睢阳将手背在身后，缓缓踱了几步，转过身来，对古凡说道：“凡儿，你怎么看？” “好消息是终于可以送走星震轩了，以后我们在北疆也可以施展拳脚了……可惜相对的坏消息是……云翼部要返回天京城了！” “是啊，云翼部十万人全部都走？”司徒孟明叹息道：“古凡兄弟，可惜啊，我们刚刚取得了战果，你就又要离开了……我刚刚离开云翼部副统领到焱天军这里担任统领，之后你来了，结果你升任云翼部统领之后，就又要离开了……还真的是聚散无常啊！” 铁壁侯范睢阳也对古凡说道：“凡儿，可喜可贺，你虽然没有晋升军侯，但是荣升禁军统领，也已经是手握一方重兵的实权派将领了，如此一来，你与你的父亲平原侯又更近了一步。” 古凡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可我着实不太想走呢。”古凡走到那面当初他们在这里定下包围威远城，从而立下大功的地图之前，伸出手来，指着其中最北边与冰原接壤的一个点说道：“各位，你们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铁壁侯范睢阳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一座集镇才对……离冰原最近的一个集镇，而且还是必经之路，所以那里一直都有像沿路客商收取过路费的盗贼团伙……”铁壁侯范睢阳停顿了一下说道：“之前我就注意到他们了，只是当时我们与犬戎军不停地在这个区域进行拉锯战，我们也不好出兵剿灭，而且也害怕我们这里施压后，他们会倒向犬戎那一边，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使得这一块区域变成了一个两家都不管的真空地带。”说到这里，铁壁侯范睢阳不禁问道：“怎么了？凡儿，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整治这些盗贼团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