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袭诸侯杨蒙
第一节鼎和玉佩 当苍黄沙漠中的血祭开始进行的时候,在祭坛中的一口赤色的小鼎在不停的旋转着,好像在朝天悲鸣,或者因为嗜血而亢奋。同时,在西部边陲的镇鼎城中的上空,也出现了漫天血红的大凶天象。 当城中的百姓都在为这突然而来的天象吓的不敢出门的时候,在西苑府内的一座大厅中,一位背影刚毅的中年男子正在看着大厅正北面的那一方香案上的不断颤抖的一口铜黄的小鼎。 这位男子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一口小鼎,口中还不断重复的说道: “到底是我朝气数已尽,还是天道轮回?苍黄金鼎,到底还要分开多久?” 这个男子就是世袭诸侯杨蒙,而那口小鼎就在苍黄金鼎之一的阴鼎。 苍黄金鼎,象征着苍黄一族和前朝的天下盟约,分为阴阳两鼎。阳鼎在苍黄沙漠,而另一个阴鼎在放在了世袭诸侯杨蒙的镇鼎城中的西苑府内。 苍黄金鼎之所以分为阴阳两鼎,是因为其炼制的材料而分的,其中的一个阳鼎的炼制材料为苍黄沙漠中的赤炎玄铁,而其中的阴鼎则是用上古神兵之残月青铜剑中的青铜。然而,苍黄金鼎虽然不是很大,重量也很轻。但是在前朝和苍黄一族中却有着天下一般的重量,而其这种重量也是生命的重量,或者说是天下苍生的生命中的鲜血的重量。 对于这一点,参与过这对鼎铸造过程的杨蒙却是深有体会的,而且为了铸造这对鼎,他也失去了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东西——地麒麟。 所谓地麒麟是瑞兽麒麟玉佩中的另一半玉佩。而瑞兽麒麟是一对刻有瑞兽麒麟的玉佩,也可以说象征着一对天造地设的情侣。因此,它也象征着一份美好的爱情。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这块瑞兽麒麟的玉佩,是在杨蒙小时候跟随他的父亲——前朝先锋大将杨征在边陲西河山脉的一次狩猎中得到的,在一个鹿群的老窝中得捡出来的。刚得到的时候,这块玉佩是一整块,而且上面的麒麟图案还模糊不清,只是知道它具有一种动物的雏形。对于这块玉佩,小杨蒙当时只觉得好奇,于是就捡了起来,当时,他还把这个玉佩给了他父亲看了看,他父亲看来之后,在一看这块玉佩的模糊不清的动物图像很像瑞兽麒麟,于是就把这块玉佩命名为瑞兽麒麟玉佩,而且杨蒙也把它当作了随身携带的物件。 然而,就在二十年前,在十八岁的杨蒙第一次率军出征的战场上——西河战役中被敌军的一支箭给射裂了,裂开为了两块。就在杨蒙为这块一共陪伴他十八年的玉佩感到痛惜的时候,同时更另他诧异的是,正是在另一半的断裂的边缘曲线,使得这块玉佩的动物轮廓更加的明显,看起来更像是麒麟,而且是两个麒麟。如果说唯一不足的就是这两块裂开的玉佩中的裂痕太明显了。 因此,在西河战役结束以后,回到城中的杨蒙便找到了城中——西苑府中最好的玉器师——石玉斋中的老板,楚玉轩为他修复此玉佩。 “老夫早就听闻,将军有一块浑然天成的麒麟玉佩,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不过,可惜啊,裂开了” “楚大师,您还能将他修好吗?” “恕老夫直言,将这块玉佩再修复成完整的一块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我可以将它修复成原来玉佩的两份。” “大师此言当真?” “是的,将军,老夫自问还是有这个能力” “如果能够得到两份玉佩,我求之不得啊” “那好,将军请三日之后再来,三日之后,我保证奉上两份麒麟玉佩。” “那有劳大师了” 第二节玉石之约 三日之后,杨蒙一身儒士闲服来到石玉斋。 在石玉斋的内廷大厅中的香案上有一方古色古香的锦盒,在香案两旁,默然静坐的就是杨蒙和楚大师。在他们的各自面前还有一杯刚沏的茶。 “将军,此玉佩已经修好,是一对麒麟玉佩,老夫暂且叫它们为天地麒麟吧,它们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物啊,请将军过目” 杨蒙接过楚大师双手递过来的锦盒,一脸喜悦的打开,更令它惊奇的是,引入眼帘的是一对相互守望的双麒麟,好一对“浑然天成”而且“天造地设”的一对“玉兽”。或者说,不愧为这个西苑府中顶尖的玉器大师,果然做的是巧夺天工,登峰造极。杨蒙再三拜谢。 然而,满脸苦笑的楚国大师却笑不起来。 看着那锦盒中的那一对天地麒麟玉佩,楚玉轩心中却是五味繁杂。一来自己总算没有辜负杨将军的信任,也没有辜负这一块玉佩的灵性。二来,在他完成这一对玉佩之后,每多看一眼,就令他的对亡妻的思恋多一分。 想当年,自己和亡妻的定情信物就是一对凤凰玉佩,或这是说是一对青鸾双翼玉佩。然而,在这战争乱世之中,个人的幸福就像风中的蜡烛,水中的花影。刹那芳华,转眼即逝。自己和亡妻虽玉石之约,却无玉石之缘分。两个人还来不及慢慢的长相厮守,就已经香消玉殒,天涯横断。曾经何时,自己也想追随亡妻而去,大不了做一对玉石夫妻,却也好过独自一个在人间。但是,一想到亡妻给自己留下的小女儿,再狠如铁石的心也不免有些刺痛。如果人间还有什么值得自己活下去的花,那也只有这个宝贝女儿了。幸好,这些年,女儿也乖巧懂事,自己也还有这个石玉斋可供消遣余生,也不觉日子痛苦难熬。转眼间,不觉已经十八年有余。如今自己已经两鬓斑白,而女儿却也出落的婷婷玉立。自己的那一段已经痛了十八年的尘封往事在平淡如水,温和如玉的日子中渐渐的被埋在了心底。如果不是三天前,看到这一块断裂的麒麟玉佩。自己还不知道痛到麻木的心还会有感觉。想到这些,楚大师黯然低头的茗了一口茶,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楚大师看着杨蒙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一对麒麟玉佩,如果没想到他就是当今战争纷乱的外面,作为一个可以统帅如今最具有实力的天狼大军的将军。他以为坐在对面的就是十八年前的自己。同时,更令他刚到不安的是,麒麟原本是上古神兽,代表这祥瑞太平。可是,在生灵涂炭的战火中,麒麟如果吸取太多的怨灵亡魂,反而会成为上古凶灵。到时候,天下生灵都将为它而血祭。虽然这只是一块玉石,但是玉石也是有灵性的。更何况,择主善而灵,选主恶而邪。因此,如果,佩戴此玉佩的人若心地善良,与世无争。此玉佩自然是一个吉祥的配件。反之,如果主人若戾气太重,杀伐之意盛怒,此物反而会成为一种邪灵,主不亡,嗜血之念不断,则邪灵不死不灭。楚大师一想到这儿,不觉得从背后感到有一丝寒彻骨的凉意。于是,他说道: “见将军如此满意,老夫也心安了” “我很满意,如此一对麒麟玉佩,正是天赐我宝物” “天赐宝物,也是有缘之人可得。此玉佩一定会给将军带来祥瑞。同时,我希望将军也能给天下带来祥瑞太平,这也不辜负上天的好意。” “借大师吉言,我一定全力以赴。”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老夫以茶代酒,预祝将军早日大业得成,天下早一日太平” “好” 此时,正当杨蒙和楚大师聊得正酣的时候,一阵阵清脆的手铃声从门外渐远渐近的传来,还伴随着一声声甜美的叫喊声 “爹爹,我回来了,茗儿回来了” 杨蒙随声望去,只见引入眼帘的是身着天蓝色轻纱的女子,手中拿着一个小铁锄头,后面背着一个装满各种花花草草的小背篓。在左手的手腕出系有一串金色的小铃铛,随身而动,随风而响。 不一会儿,这个女子就蹦蹦跳跳到了杨蒙的面前。她看着杨蒙手中的那一对漂亮的麒麟玉佩,眼睛一亮,惊喜的叫到: “好漂亮的玉佩啊” “咳,咳,茗儿不可无礼,见过杨蒙将军” “见过杨将军”,这位女子口中虽然说话,可是眼睛还在那一对麒麟玉佩上。 “将军见笑了,这是小女,楚婉茗。” “婉茗姑娘,你好,我是杨蒙”,杨蒙虽然也说这话,但是他的眼睛的余光却也停留在楚婉茗的左手手腕上的那一串金色的铃铛。 楚大师在一旁边看着这一对刚见面都不看对方的年轻人,反而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的手上,不禁哑然一笑,在心里暗叫,这两个人真有意思。 楚大师刚要开口,想打破这短暂得尴尬。却不料自己的女儿先说了: “杨将军,可以借你的玉佩给我看看吗?” “好啊,只要婉茗姑娘喜欢” 当楚婉茗接过杨蒙手中的麒麟玉佩时,杨蒙听到的又是一串清脆悦耳的铃声。因为在习惯了金戈铁马,战鼓雷动的杨蒙听来,楚婉茗手上的那一串铃声对于他来说就是只应天上有的乐曲。而在楚婉茗看来,杨蒙手上的那一对麒麟玉佩的玉器做工很像她父亲的一对玉佩。而那一对玉佩也是横隔在自己和自己的父亲的亲情之间的断桥,这座桥从小就在楚婉茗的心中打下一个结,一个已经有几许岁月的不解之结。 小时候,楚婉茗每次向父亲问到娘亲的时候,她的父亲总是沉默不语,如果自己问急了,他的父亲总是说一句:“她到很远的地方找玉石去了”。然后,父亲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一关就是一个上午或一关下午或一个黑夜。后来,楚婉茗渐渐长大了,在一次打扫房间中,她无意间发现了她父亲的那一对凤凰玉佩和一些信件。之后,她也渐渐的明白。她的娘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会不来了。而他的父亲则还在坚守着他和娘亲的“玉石之约”——凤从凰娶,石玉为媒,此生此情不渝。在后来,楚婉茗也不问娘亲,在以后的日子和父亲在这战争乱世相依为命,在这都是玉器和石头的石玉斋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他父亲就在石玉斋冷冷清清的做一些玉石生意,而楚婉茗则侍弄一些花花草草,学学草本药理。这对父女两的关系一直都不冷不热,不僵不浓。因为每当一次三餐他们在以前吃饭的时候,心里面都想着同一个人,那就是楚大师的亡妻,楚婉茗的生母。 如果说,楚婉茗的生母是楚婉茗心中的结,那么带着麒麟玉佩出现的杨蒙就是可以解开这个结的人,在以后的日子,杨蒙的出现,他就像一颗小石头,被扔了平静的湖水中,刹那间,湖面水波凌乱,湖心暗流涌动。也同样因为杨蒙的一个“玉石之约”,掀开了已经尘封十八年的凤凰往事,同时也开启了另一个十八年的麒麟传说。 杨蒙说:“婉茗,这块地麒麟,就放在你这儿吧,等我凯旋。当着一对这麒麟再聚之时,也是我们成亲之日”。 楚婉茗说:“将军,天上地下,我们玉石一体,麒麟一心。”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天与地从来都是对眼向望,却始终无法相守。就像日升月落,即使他们共有一个白天,却永远追逐在黑夜。 这位世袭诸侯杨蒙终究要面对自己的宿命,而心中有结的楚婉茗也终究要打开自己的心结。同样因为一个玉石之约,他们两注定要在人生的第二个十八年纠缠不清,爱恨交织。同样的,也因为战争乱世,他们的以后的日子,注定也为天下的离别增添一抹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