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盛唐文武君臣道
第一节另类先皇 开卷曰： 盛唐有三杰，乱世两红颜，一文一武一天子，一青一翠一悲歌。埙笳之声定情物，奈何红颜纸命薄，飞蛾扑火无回头，沙场明月照当年。庙堂皇廷天下君，武战疆场文死谏，权谋帝术绝人情，少年白发生死交。 盛唐二十四年，先皇禅位，新帝登基，一位武将远走边塞，一位文臣屹立庙堂，一位女子待嫁闺阁。 在那个皇权独霸的时代，在那个血染皇廷的天下，在那个为了皇廷之位而不惜父子相离且兄弟相残的朝代，这位能够禅位的先皇无疑是一位另类的存在，只不过，这位另类的先皇的另类之处却还不止于此。 比如说，这位先皇一生未封后位，因此未给自己封一个帝号。因为他在面对他的那个偌大的**，也淡淡地只有一句话，即：“溺水三千，横渡而已”。 有比如说，这位先皇在位四十年，选择了在他的花甲之寿颁发了他的禅位诏令，群臣无不惊愕，而其诏令也只有一句话，诏曰：“今日朕借尧舜之名袖手天下而已”。 还比如说，在这位先皇禅位的第二天，他便离开了那个囚禁了他大半辈子的皇廷，并且留下了一封遗诏，更加也淡淡的只有一句话，即：“勿找勿扰，此乃遗命”。 这位另类的先皇之所以如此另类，是应为他遇到了另外一个也非常另类的女子，在四十年前，此先皇答应过她，如果四十年后，自己还活在，一定会离开这个皇廷到那个地方去找她。 很显然，这个另类的女子也来自一个很另类的地方，而这个特别的地方就在大西北的荒漠之外的名为戎狄的荒蛮之地，即戎狄之族。而这个女子在那个另类的地方的最另类之处就在于，她是戎狄之族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族长。 而这位女族长在当地的名字叫做阿西卡亚，而她有两个中原名字，一个姓断，一个姓李，大名为末念，小名叫念儿。在中原，这位女子更喜欢别人叫自己断末念，不愿意别人叫自己李末念，因为这个李姓是中原的皇帝恩赐的一个姓，而那个断姓氏则是自己取的，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在戎狄之族的当地风俗中，一旦女子出嫁从夫，姓名也的跟随自己的丈夫而姓，因此在当地的女子没有出嫁之前是没有姓氏的，只有一个简单的名字，而这位女子在当地的名字，即阿西卡亚，翻译成中原文字的意思就是，想念或者思念的意思。 其实，这位女子更喜欢的别人，不是特别的别人就是盛唐以来最为年轻的一位将帅——断战，而她不愿意的别人，也不是特别的别人就是在位十四载而开创了风华盛唐的第一位皇帝，就那个另类的先皇。 断战者，自断战之后，大唐百年内再无战事。断战既是这位将帅的姓名，也是这位南征北战的将帅的毕生的夙愿。 断战者，八岁入军营，十岁入皇廷御军，十六岁上战场，十八岁南征除海盗，二十岁东进统东海各岛，二十二岁北上扫平山寨贼匪，二十四岁西越戎狄沙漠定荒蛮之族，盛唐第一年，皇家史料馆，查无此人。 就是这样的一位将帅，在短短八年的时间之内，以战止战平定了大唐东南西北的四处边疆，也实现了他毕生的夙愿。然而，之所以说是夙愿，是因为在他的二十四岁那年，他遇到了一位来之戎狄大漠彼岸的女子，让断战彻底的成为了断战，二十四岁的那一战，也成为了他的最后一战，而且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败战。但是，他不是输在了战场上，而是输给了曾经的朋友或者说兄弟，而这样的一位兄弟或者朋友就是那位另类的先皇。更加或者说，曾经的友谊或者兄弟情终究敌不过帝王家的帝王之术。 曾经何时，这样的一位兄弟，这样一位另类的先皇，在他西征戎狄之前，曾经给过自己这样一个另类的承诺，他说： “这一次，朕等你凯旋，你的凯旋之日，就是你选三妻四妾之时，朕的选妃大典就是送你的成亲之礼”。 然而，两年之后，在大战的当天，自己却接到他的另一个另类的圣旨，或者说一个另类的选择，圣旨曰： “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念儿成为皇后，要么让戎狄之族成为大唐疆土”，当断战接到这样一份圣旨的时候，悲愤交加，之后，毅然决然的回旨到： “臣乃武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臣两个都不选，臣选择武将的宿命——战死沙场，皇上保重” 那一战之后，先皇和那位女族长签订了一个另类的停战盟约，盟约曰： “百年之内，戎狄之族不出戎狄大漠”，盟约达成之后，这位另类的先皇还问了那位女族长一个特别的问题，他说： “你为何给自己取名为末念” “因为在他心中，第一位是天下国家，第二位是军队和士兵，第三位，或者说最后一位才会想到我” “佳人如此，此生何求” “你恨我么” “不恨” “为何” “因为他不会恨你” “现在事已至此，朕多说无益，但是，朕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实现，不过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到时候就是时候” 第二节文臣武将 如果说，断战是这位另类先皇的左膀，那么另一位文臣，就是这位另类先皇的右臂。或者说这位文臣也曾经是断战和这位先皇的一个朋友或者兄弟。 这位文臣曾经对先皇说过：“臣乃秀才，但是绝不做秀才文章” 这位文臣有曾经对先皇说过：“谁敢说，庙堂不是战场？臣是书生意气，还是安国利器，请皇上以后观效之。” 这位文臣还曾经对先皇说过他也有的一个毕生的夙愿，乃是一篇文章，其名曰《论钱币改制》，其文曰： “钱币者，民之所存，国之所倚，利之所往。富者蓄之愈多而平民之愈薄，平民利之所薄实则天下百姓衣食之贫寒。古之有言，天下贫苦而百姓寒，此乃国危之兆，不可不察也。 道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钱币改制亦是如此。夫今观天下贫富之沟壑愈来愈深，犹如深海地陷，可引滔天巨浪。富者愈富，平民愈贫，而富者如日月之少，平民却如星辰流沙之愈来愈多且无可胜数。 今之钱币，天下四家分之，西有川西之府，号称天府小国，即西川钱府乃是钱国主；东有金家，金家者，钱币可断江河，珍宝可填东海；南有荣庄，荣庄者，南国之地，半壁江山，尽是荣庄锦缎。北有曹员外，曹者实乃曹贼，吞民脂，食民膏，私赋税，重租贷，恶行斑斑，罄竹难书，不可不除。 然则，天下之地，莫非王土，天下之民，莫非王臣。天下之钱币实乃国库之钱币，富者之富实乃天下百姓之富，今之君王，天子之尊，百姓之主，可行天道，可立人君之道，不论贫富贵贱均可余而损之，不足而补之，此乃钱币改制之要务。 钱币改制之目的，使余者无余，不足者无不足，无贫富之别，无贵贱之分，使天下之民皆可大同。 ……” 其实，晚年时候的先皇还是更加怀念，自己和那位文臣和那位武将的年少时光，在私塾三人一起对付他们的先生——国傅纪先生。 那个时候，那位文臣还不是可以妙笔安天下的文臣，那位武将还不是马上可以定乾坤的武将，自己也还不是那位可以辜负很多人就是不能辜负天下的先皇。 那个时候，自己和他们三个谈论最多就他们先生的女儿——纪大美人，那时候，有一次，他们三个说，谁会娶到这位纪大美人，凭什么会娶到她。 这位文臣第一个说，“论文章，我们三个，我第一，当然我娶她” 接下来，那位武将说，“论武功，我们三个，我第一，我可以保护她” 最后一个说的自然是这个底气不足的先皇，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论喝酒，我们三个，你们两个加起来都敌不过我，当然是我娶她”，就凭借着这一另类的条件，这一次，这位先皇完胜他们两个。然而，最终抱得美人归的，还是这位文臣。 多年以后，这位文臣彻底成为屹立在庙堂之中的文臣，那位武将也彻底成为了那个能够叱咤边疆的武将，而自己也最终成为了那个另类的先皇，这个时候，他们三在一起的时候，畅谈的不再是风花雪月，而更多少的是自己说关心的那些事。 这位文臣所关心的是天下百姓的钱袋子，而那位武将更多关心的是边疆烽火连天的战事，而这位先皇也不再关心酒坛子，而更多是关于帝王家特有的帝王之术和御臣之道。一年之中，三人难得的聚在一起，然而即使聚在一起，不到一时三刻，却也不欢而散，因为一见面，这位文臣跟自己要银子，而那位武将跟自己争女人。 先皇说，“没钱赈灾，朕自己喝酒都没银子” “那四个人不是有么，找他们要，那些民脂民膏所酿的酒，皇上敢喝么” “……” 先皇说，“朕还没皇后，让念儿做朕的皇后如何” “念儿不是大唐之人，不想做皇后，皇上敢娶么” “……” 二十四年之后，这位先皇依然贼心不死，美酒照喝，窃美之心不灭，美人照娶。只不过，这个时候，酒已经不是当年的那种美酒，美人也不是当年的那个美人，那位文臣已经不在庙堂，那位武将已经不守边关。午夜梦回，突然发现，偌大的一个皇廷，富丽堂皇，却只有孤家一个。如此繁华的天下，灯火灿烂，却也不再属于一个寡人。这个时候，他觉得是时候离开了，因为趁着自己还有些日子，他还得去兑现一个多年前的承诺。 于是，第二天，这位先皇便禅了个位，离了个宫，走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