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黄粱一梦：永别
“走好。”看着那些光点，灭伸手抓住了一个，然后松开，轻声说了这样一句，然后继续道：“这个法阵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可是由于赵丹彤被人催眠失忆，导致这个法阵脱离了原来设定的路线，开始不愿意被解除。外面一天的时间相当于这里一年的时间。所以在这个世界百多年前，幻阵演化出了幻灭，开始掌控这个世界，并逐步的赋予了这些卫兵自我意识。给他们信仰，让他们为她而战，疯狂阻止法阵自动解除。 而很显然到现在还存在，便是法阵那自动解除禁制被幻灭以及你们这些卫兵给攻破了。不过幻灭没有想到的是，禁制只不过是第一道自动解除罢了，而第二道便是灭，也就是我。第一道禁制被攻破，我就会形成。所以我一手推动了那场浩劫，然后利用我是禁制对幻灭的强大克制能力，疯狂的扑杀她制造出来的强大存在，最后我就成了你们口中的灭皇。 那个时候我才打算组建联盟，所以去找了土皇，她当时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强者，其实是知道这个世界的情况的，所以我们联手创立了联盟，当然那时候知道的人，只知道我创立了八部，并入了联盟，后来就有了我以一人之力捣毁幻灭总部，追杀幻灭八万里的事情。而那一次幻灭最后却是逃入了本体的记忆之海中，让我未能击杀成功。结果又拖了这么久，还让幻灭将你们的意识送了进来，以作最后一搏。” 到此，现场，乃至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安静。 每个人都是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周围的人，看着那些原来的兄弟、朋友、爱人、敌人，似乎在这一刻在眼里的这些人，都变得不那么真实起来。所以每个人都看得很真，很用力，然而却又觉得愈发不真实。 以至于这里再无一个人说话。哪怕是最想要知道一切的暗、火女此刻也都是沉默了，都是再看，看眼前的人、看那片似乎在记忆中永远都没有改变过的，湛蓝如洗的天穹，看这周围的建筑。 看着那些刚才任风与土皇大战之后留下的碎片、残骸、沟壑。看着看着，两个人忽的就那么笑了，笑得很苦涩、很自嘲、很悲哀、很失落、很怅然等等，那笑容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复杂的东西之后，已经不再是笑容了，仅仅就只是脸部肌rou的一个蠕动罢了。 而渐渐的周遭的人也是笑了，就这样一个平日里很简单的表情动作，而这一刻每个人笑的都不同，而且每个人笑的也很用力。 僵硬，仿佛脸颊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块铁板。 沉重，仿佛脸皮这一刻变成了重若千斤的重物。 麻木，不论多么用力的笑，他们似乎都再也感觉不到自己在笑。 他们还清楚的记得，上一刻自己还在为这个世界的命运走向拼搏、赌博、赶路，都是抱着必死之心，抱着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量，来拯救这个世界，让它回归到那场浩劫之前的模样。 然而就是这一个上一刻，这个平日里根本就是一个不轻易间就过去的时间，现在却让他们感觉，悠久漫长到似若过去了好几个世纪一般。 “呵呵，讽刺啊，太他吗的讽刺了啊。”就在此时，不知道是谁极其复杂的笑了一声。而这就仿佛是瘟疫一般，迅速的从这里蔓延开去，整个玉兰城，整个世界。 趔趄跌坐，趔趄后退摇摇晃晃，一时之间成为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动作。然后女人们落泪哭泣，男人们无神垂首，老人们怅然叹息，小孩们儿受身边的人感受下，虽不大却也是哭了，大一点的便慌张询问。 “灭，那你将我们聚集到这里来，又打算做什么呢？”过了许久，一个距离这里不远处，颓然坐在那里的人问了这样一句。 “不会是打算……”另一人也开口了，不过话到一半，却是停了下来，捏着拳头放着天空，过了片刻，他才继续说：“打算将我们都杀死吧？” “我如果说是呢。”灭也是颓然一笑，也看向了那片湛蓝的天空，轻声道了这么一句。周遭再度沉默了下去，虽然大多数人都料想到了这一点，可当真听到时，却依然是有些接受不了。 要知道在这一刻以前，他们连自己是不是人，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都没想过。毕竟本身就是事实存在的，谁会去想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呢。然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一切都颠覆了，原本的坚持、原本的信仰、原本的努力，甚至连自己是不是人，这里存不存在都被彻头彻尾的颠覆了。 这就好比说，有人拿着一把刀子，不断的给你放血，却一边告诉你：哥们儿，这不是血，这是番茄酱。而且你还相信了。 那种深入骨髓的彷徨失措，没有切身体会过，是根本无法真正明白的。总之就是，那一刻觉得无比的cao蛋，无比的想要艹告诉你那个人的八辈儿祖宗。可却又有一股强悍无匹的无力，让你根本做不到。 “不过那是最开始的打算，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将这一切告诉你们太残酷，索性让你们全都到这里来，将你们都杀死，我来承受便好。而后来我就渐渐改变了这个念头，虽然你们是卫兵，可你们有自我意识了，那就有权利知道一切。一切成空和死亡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这一切都结束了，却依然什么都不知道。” 灭说完这番话，吸了一口气，转身没有任何犹豫的伸手一指，一道流光瞬间打入了火女怀中的幻灭体内，顷刻间便让其化成了一些光光点点飘散了起来。而就在这一刻，整个世界似乎忽的颤抖了一下，然后给这里所有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这种不一样他们说不出来，可那种前后不一的感觉却又极为强烈。 “任风，赵丹彤，你们可以回去了。”灭伸手将身侧的赵丹彤推到了任风身边，“虽然这个世界是依附赵丹彤你而生的，但你们仍旧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不过很感谢我们相遇。至少在我们这些虚幻体消散之前，还能见到正是人类的意识体是什么样的。” “好吧。”任风伸手拍了拍身侧的火女，又去拍了一下没回过神来的暗，“反正这个世界也挺无聊的，没了也好。” “是啊，没了也好，什么都尘归尘土归土。我们也不用在为了那个不存在的东西拼死拼活，也不用在为那些欺骗劳累奔波了。”火女一笑，她还能说什么呢。深看着任风，“保重，永别。” “哈哈，保重啦，我就先回去了哈。”任风嘻嘻的笑说了一句然后扭头看着暗，“我当初说的没错吧，既然我莫名其妙的进来了，那自然到最后就能够出去。” “师，风哥，也只能道一句永别了。”暗说着苦笑不已的看着天空，“忙了这么一大场，结果竟然是这样，实在让人唏嘘不已啊。正如火女说的那样，尘归尘土归土吧。也好，呵呵，也好。”暗最后的也好是看着真正的灭说的，“师父……” “想开就好了。”灭也如任风那般咧嘴一张嘴露着两排大白牙嘻嘻的笑了起来。 “你学我真丑。”任风一翻白眼还打了个寒战，拉起颇有些黯然伤感的赵丹彤的胳膊，“快送我们出去，可不想见到你了。” “哈哈，好。”灭不由大笑一声，伸手一点，任风身侧便出现了一个人多高的椭圆形白色光团。任风伸手就将赵丹彤率先给推了进去，他抬的左脚都踏进去了，而却是停了下来，收回脚，转身看向暗、火女、灭、还有周遭所有的人。“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各位渣渣们，我走啦，别想我哦。哈哈哈……” 挥着手，踏步走了进去，光团消失，人也消失。留的这里所有人都是呆了一下，然后笑了。 “临走都还不忘踩呼我们，这个……对了，他叫什么来着？”旁边一人苦笑说着这才响起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呢。 “他叫任风，任意的任，大风的风。”暗轻声说了这样一句，抬头看着天空，“相处时间不长，走了，还蛮不舍的。可惜啊。” “是啊，可惜我们不是真实存在的，不然跟着他一起，倒也不失是我们最好的归属。”火女说着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一呆之间，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居然还做着抱着赵丹彤时的那种手势，不由凄凉一笑，垂下了手：“走了，散了，永别了……” “是啊，永别了。”灭看着某处轻声叹道。 而随后众人都看了去，就在他们的视线尽头，虚无正在迅速蔓延而来。似上古巨兽吞噬而来，所过之处皆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