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蹋顿的困惑

    虽然是一条通路，可这条路的难走程度并不比那积了水的大路差多少。由于长期废弃，这条路上杂草丛生，以前的路面几乎无法分辨，若不是田畴对当地的地理非常熟悉，普通人根本就发现不到居然还有这样一条路存在。

    由于有曹cao缺粮的前车之鉴，曹煜特地多带了些粮草，因此行军的速度就更慢。要知道一支兵马出征，不仅是上阵杀敌的士兵，还有相当数量的辎重随军前往，这些负责后勤补给的人甚至比士兵少不了多少。道路难行，再加上他们又是负重，所以也在一定程度上拖了大家的后腿。

    可曹煜并没有其他选择，既然来了，就必须要一次性解决问题。幽州已经有一部分在公孙度的掌握之中，若是再让乌丸瓜分三个郡，那留给大汉的本就不多。说到公孙度，在配合曹cao击败袁绍后，就被曹cao表为武威将军，永宁乡侯，看似有了名正言顺的爵位，可曹cao当初所做出的把公孙度的辖地单列一州的许诺并没有实现。一方面是曹cao被刘备等人牵制，实在没这个精力顾到遥远的辽东，另一方面曹cao也不想这么快就壮大公孙度的实力。

    不过曹cao的运气不错，公孙度虽然有些郁闷，但他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几乎日日与病榻为伍，丝毫不见好转，因此也没有精力去向曹cao追讨，所以他依然在辽东、玄菟等地割据，并不受大汉的节制。

    曹煜知道公孙家的野心，尤其是公孙度的孙子公孙渊，趁魏、吴sao乱之时自称燕王，发动叛乱，最后死在司马懿的远征军手下。像这样家族性很强的势力，也是曹煜早晚要拔除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当然，曹煜要平定三郡乌丸，还有一个用意，就是把大汉的势力延伸到与公孙度接壤的地方，无论攻守都能掌握一定的主动性，等到外族的威胁逐渐减少，而天下大势也逐渐明朗化之后，公孙家的覆灭也就会接踵而来。

    他虽然亲自去过辽东，也见过公孙度，和他还曾是盟友，但他从来没把公孙度当成战友看过。这两年他学到的东西太多，一切以利益优先的观念在逐渐影响着他，让他变得更加冷酷现实。

    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虽然经历了种种险阻，可曹煜还是到达了距离柳城两百里左右。蹋顿做梦也想不到曹军会从那样一条不为人所知的道路前来突袭，因此他的兵力配备主要还是集中在正常的大道之上。他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也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汉，听说曹军东移，他立刻叫来了辽东属国的苏朴延，和他一起守在柳城，聚集部众达八万人之多。

    不过最近的情报让蹋顿非常困惑，因为原本守在无终的曹军忽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万人啊，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了？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蹋顿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曹煜已经班师回军了，而且在曹军回去的道路上也同样有乌丸的细作，他们也没有看到有大军经过的踪迹。虽然柳城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可蹋顿还是有些如坐针毡，因为无法把握敌人的行踪才是最令人担心害怕的。

    不过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虽然这个答案给他带来的震惊程度不亚于之前的担惊受怕。有人来报，在距离柳城不到两百里的地方忽然发现有大规模曹军行军的踪迹，速度极快，明日就有可能来到柳城之下。

    这些曹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蹋顿站在那里，怔怔地待了半天。这是他想破脑袋也无法找到的回答，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做好柳城的防守。

    柳城并不是一座大城，因为乌丸人和鲜卑人一样，都没有据城而守的习惯。他们也是同样的游牧生活，当然不会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之所以选择了柳城，是因为这附近是乌丸的控制范围，而且大敌当前，有城可守终归能占点优势。

    蹋顿并不是盲目自大，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做到了一族之长，他和柯比能一样，也学过大汉的一些先进文化，知道在战时有个根据地的重要性。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蹋顿就恢复了冷静。他知道不能让曹军离柳城太近，那样的话他们就少了能够转圜的余地，也更没了退路。所以他立刻叫来苏朴延，与他商定各自带三万铁骑出城前往白狼山，在那个必经之路上阻击曹军。

    事不宜迟，这六万人当即出发，到达白狼山。就在当天傍晚的时候看到了曹军的踪迹。

    这次曹煜一共就带来了两万人，一万虎豹骑再加一万新编入的鲜卑突骑。由于鲜卑人还算是新兵，并不能在正常遭遇战中倚重，因此能够最先发起突击的也就只是虎豹骑。看到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乌丸铁骑又闻名于天下，甚至比鲜卑骑兵的战力还要强些，因此那些鲜卑人的目光中多少都有了些惊恐，大家的心里都开始在打着退堂鼓。

    这些人长途跋涉到达这里，心中本就有些不情愿。他们和曹军的关系才刚刚建立，自然没有为曹军出生入死的觉悟。

    曹煜当然也心中有数。但他也没有着急，因为都已经到这里了，这些鲜卑人想走也无路可退。他要做的就是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一举而胜之。

    天色已逐渐暗了下来，对面乌丸骑兵都已点起了火把，星星点点绵延数里，看起来更是壮观。

    鲜卑人也想把火把点起来，可被郝昭制止。他们大为疑惑，没有火把照明，这仗又该怎么打？

    在他们一旁的虎豹骑却都没有动，好似都有夜视能力一般。曹煜亲自走上一处高地，遥望远处乌丸阵势。在他身后，一个士兵提着一面巨大的战鼓，等待着曹煜的号令。

    乌丸人还在进行着兵力的部署。在他们面前曹军就像隐藏到了黑暗当中，这是让蹋顿又不能理解的一件事，难道曹军就像停在这里等待天亮不成？

    他当然不会愿意。现在乌丸士兵士气正盛，人数又是对方几倍，若是和对方这样耗着，对他来说有害无利。他不是傻瓜，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因此他已决定，等待阵势布好之后，就立刻发起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