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绕口令
这世上估计唯一会说话的狗,曾经就是萧玄衣家的。所以见到会说话的喜鹊,萧玄衣并没有吓得够呛,反而见猎心喜。 趁喜鹊去衔泥的功夫,萧玄衣换了一个盘腿而坐的姿势,他觉得躺在地上攻击性太差。 只是怎么能捉住这喜鹊呢,萧玄衣心中核计:待会儿要骗那只喜鹊给自己疗伤,只要它落在自己头上,剩下的就是举手之劳。 正想着,那只喜鹊飞了回来,萧玄衣连忙搭讪:“药拿回来了?” “拿回来了。” “那就赶紧给我疗伤吧。” “刚才跟你一说话,掉地上了。” 萧玄衣看到地上果然有一颗泥丸,便用手捡起来:“还能用吗这?” “你要是不嫌脏也能凑合着用。” 萧玄衣正要把那颗泥丸往头上捂,突然想起刚才的盘算,一扬手便把泥丸扔出好远:“这么脏,搞发炎了不是耍的。” “都是你,非要跟我说话。”喜鹊埋怨道。 “我哪知道你用嘴衔着呀。” “不用嘴难道我用爪子啊?” “对呀,你爪子干什么用的。” “走路用的。” 萧玄衣这才明白鸟爪其实是脚,只好跟喜鹊道歉:“这回怪我行了吧,麻烦你再跑一趟。” “跑一趟干什么?” “拿药啊。” “碰到这种笨蛋,真没办法!” 喜鹊说罢叹了口气,又飞走了。萧玄衣差点没哭:话说的含蓄一点都听不懂,还被这种家伙骂作笨蛋。简直是比屎还大便! 不大一会儿,喜鹊又飞了回来,萧玄衣这回倒是不敢跟它说话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它。 那喜鹊飞临萧玄衣头上,鼓着双翅停在空中,一付欲下又迟的样子。 难道它看穿自己的阴谋了?萧玄衣心里哆嗦了一下,那喜鹊便在萧玄衣头上盘旋,飞了一圈又一圈。 “救人如救火啊老大,你这是干什么?”萧玄衣终于忍不住了。 “你这个笨蛋!” “怎么了我又!”萧玄衣挺委屈。 “让我给你疗伤,你先把发髻解开啊。” “靠!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萧玄衣说着,抽下发簪,将头发披散开来。 “晚了,河泥又掉了。你怎么不长一点脑子呢?” “我头顶上又没眼睛,我哪里看得到啊。”萧玄衣辩解。 “我都提示你两次了。” “哪里有?”萧玄衣莫名其妙。 那喜鹊便做了一个停在空中鼓翅的动作:“这叫做‘寒塘欲下迟’。” “什么意思?” “想落下又不敢落,你头上没法落脚啊。” “这个我真是没看明白,还有一次呢?” “我绕着你的头顶飞了三圈看到了吧。” “我没数。” “这叫‘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拜托你以后再提示我,不要用诗行不行?” “怎么了?” “我书读得少。” “真可耻!” 被一只鸟这么羞辱,萧玄衣简直无地自容,只好无耻者无赖:“我不长记性,我文盲!行了吧,还得麻烦你再跑一趟。” “不用了,我已经看到了,你头上好象没什么伤口。” “说不定是内伤。” “内伤该怎么治?” 终于有机会扳回一局了,萧玄衣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内伤单用河泥是不行了,得掺上蚂蚱血。” “蚂蚱血?” “对!河泥三钱,蚂蚱一只,嗑开,把血倒在河泥上,反复搅拌,直到拌匀为止,然后抟成丸状,放到通风处阴干,衔到东南五里之外扔掉。就行了。” “挺复杂的哈,不过这大半夜的,蚂蚱不好找。” “那就明天吧!”萧玄衣说得意气风发。 “那行,明天我再来找你!” 喜鹊说罢就飞走了,萧玄衣突然想起:只顾跟喜鹊斗气了,竟然把要捉它的事儿忘了。这家伙有时聪明的可以,有时又笨的厉害。真是搞不懂!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 萧玄衣正要接着回忆招魂曲,那喜鹊又飞了回来:“我想起一件事,就算到天亮,这蚂蚱也找不着啊!” “才知道啊,笨蛋!” “所以你一直再骗我!” “说说看!” “你头上本来没有伤,你说你受了伤,这大冬天的根本没有蚂蚱,你非要蚂蚱血,这不是胡扯吗?你就是想捉住我。” 阴谋被揭穿,萧玄衣本应有点尴尬,反而大笑起来:“知道谁才是笨蛋了吧。” “我恨你!” “随便!” “在我们家乱翻东西,手指甲也没剪过,要多脏有多脏!” “你剪指甲?”萧玄衣有点奇怪。 “我指甲还用剪吗?” 这下倒把萧玄衣噎住了,那喜鹊继续埋汰萧玄衣:“在泥窝里爬来爬去,衣服也不洗,臭虫!” “你洗衣服?” “我衣服还用洗吗?” 连中了两次套路,萧玄衣有点光火:“你不要以为会说话就了不起哈。” “就是了不起!” “不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话叫绕口令。” “绕口令,什么东西?” “世上最难学的话就是人话,对吧?” “不错!” “最难说的人话就是绕口令。” “你说几句我听听。” “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 “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喜鹊重复了一遍:“很简单嘛!” “要说得快,还不能错字。” “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大花碗里扣个大花活蛤蟆……” 那喜鹊的声音虽然瓮声瓮气,却跟倒豆子似的,又快又准,连绵不绝。当场就把萧玄衣听傻了:“这是最简单的哈,我再说个难的。” “尽管来!” “.牛郎恋刘娘,刘娘念牛郎,牛郎牛年恋刘娘,刘娘年年念牛郎。” “什么娘娘郎娘的,跟蚊子哼哼一般。” “学不成了吧。” “你教得都不清楚,我怎么学?” 萧玄衣想想也是,为了让喜鹊心服口服,就把这段绕口令的意思解释了一遍,又把绕口令教给它。 那喜鹊开始饶舌:“牛郎恋刘娘,刘娘念牛郎,牛郎……牛年……恋……刘娘,刘娘年年……念牛郎。” “要快,知道吗?”萧玄衣提高难度系数。 “要怎么快?” 萧玄衣想了一会儿,便捡了一根柴棒,围着自己画了一个不大的圈子:“你在这圈子里面飞,飞一圈,刚好能把这段绕口令念完。就算你够快。” “你让我练习几遍行吗?” “行,你练吧。” 那喜鹊就绕着萧玄衣一边飞,一边念念有辞:“牛郎恋刘娘,刘娘念牛郎,牛郎牛年恋刘娘……” 眼看那喜鹊越说越溜儿,萧玄衣惊得不行,自己就这两个段子,再往下就没法教了。正担心之际,就见那喜鹊一头栽在地上,站起来晕头晃脑地扑腾了几下翅膀,又摔倒在地。 “自己送上门来,实在却之不恭!” 萧玄衣说着把喜鹊捡起来,正要嘲笑它几句。就听一个声音道:“两年不见,萧大侠越发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