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探险
“明天是星期天，作业不多，去哪里玩啊？”星期六放学时，宗霖和几个要好的同学讨论着。 那个年代还没有实行双休日，学生每周上六天课，大人们也是每周工作六天休息一天。 “我们去防空洞探险吧！”生春雷建议道。 他是宗霖同班同学，外号“生大胆”，经常干一些二虎的事，其人还特别能吹。 生春雷爸爸是管教所的所长，他曾经向大家吹嘘，他家杀鸡都不用菜刀，是他爸爸用手枪对准鸡头，“啪”的一枪就打死了，他总是边说还边做着开枪的动作，引得大家一片艳羡的和惊叹。 那时的孩子还真是单纯，这都信以为真。 “宗霖家后山就有一个很大的防空洞，我们就去那里吧！”生春雷继续建议道。 辽源市在抗日战争时期曾经是敌占区，又因为三面环山，日军在这里修建了很多防空洞，也有一些是解放后解放军修建的。 这些防空洞都很深，里面四通八达，仿佛巨大的迷宫一样。 现在已经解放多年，防空洞也已经无用，有的被改造成仓库，有的被改造成旱冰场等一些娱乐场所，但是更多的偏僻的防空洞却被废弃了。 这些废弃的防空洞成了一些胆大的孩子们的乐园，他们在其中探索，捉迷藏，打冲锋……孩子们去得多了难免会发生一些意外，还发生过孩子失踪事件。 这让防空洞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而好胜的孩子们却把这里当成证明勇气的地方。 “好啊，听说那个防空洞可是很深的，都没人走到尽头，里边跟迷宫一样，大家多去几个人吧！”接话的是耿振刚。 宗霖班里比较捣蛋的男生之一，同学们都叫他“耿大虎”，寓意不言自明。 很快，海峰、春生、大亮、生春雷、耿振刚、张勇加上宗霖志同道合的七人商议已定，决定第二天就去那个防空洞探险。 为此，他们还做了自认为充足的准备工作。 废弃的防空洞里没有照明设施，里面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岔路又很多，搞不好就会迷路。 几个人做了明确的分工，分头准备了几盒粉笔，这个是用来划标记的。 自制了几个火把，作为照明工具，那时手电筒都算是家用电器，孩子们可拿不到。 买了几个矿山大面包，还找来几个军用水壶装满自来水。 这就算准备就绪了。 星期天早上九点钟，七个人在宗霖家后山下集合后，一起走向那个防空洞。 这个防空洞口高度大约三米，宽度竟达到五米左右，明显比一般的防空洞大得多，两扇腐朽的木门斜靠在洞壁两侧，被大风一吹还吱嘎吱嘎的响。 这个防空洞不知是那个时期建造的，有老人曾说过，这里好像一直有这么一个山洞，后来辽源被日军占领时期，他们因地制宜把这个山洞改造成了防空洞。 站在洞口向内望去，一片漆黑，仿佛凶猛的怪兽张开巨口在等着择人而噬。 阵阵冷风从洞内涌出，令人不禁打起寒战，浑身鸡皮乍起，不知是冻的，还是被吓得。 酷暑的炎热随之一扫而空。 但是这群少年并没有因此而却步，他们来就是要证明自己的胆色。 如果是一个人，相信无论是谁，都不敢自己进入这个山洞。 但是多人在一起，大家互相标着劲，反而没有那么可怕了。 他们走进防空洞，立刻被瘆人的凉意笼罩全身，大家有些后悔，没有穿长袖衣服进来。 但是既然已经进来了，自然没有不深入就退走的道理，他们瑟瑟发抖地前行着。 脚下的石路略显潮湿，稀疏的分布着一些苔藓，好在并不是很滑。 作为胆子最大的生春雷，举着一支火把走在队伍最前方。 所谓火把就是把一些油毡纸用铁丝绑在木棒的前端，点燃后会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并释放出nongnong的沥青味道。 不知道这个洞有多深，火把只有四支，所以必须要省着用，他们决定一次只能点燃一支。 几人前行了将近十米，头顶忽然传来“吱吱”的叫声。 “啊，那……那是什么？”胆子最小的张勇有点颤抖地叫道，明显是被吓了一跳。 “是蝙蝠！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生春雷举起火把向上照了照，喝道。 果然，洞顶石壁上挂着许多黑色的蝙蝠。 “不过，奇了怪了，这些蝙蝠胆子还真大，见人来了怎么也不飞走？”生春雷自言自语道。 “它们好像都不怕人啊！”海峰接道，“而且好像……还在盯着我们看。” “别逗了，蝙蝠眼睛是看不见的，它们是靠回声定位的……”春生有点卖弄地说道。 “不过，我也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宗霖也说出了内心的感受。 这些年坚持打坐呼吸下来，他的六识可比一般人敏锐得多，甚至对危险都似乎有了一丝预知之感。 “啊！别……别吓我啊！”张勇颤抖地说道。 他的脸色已经苍白。 “他故意的，逗你玩呢，别当回事。”耿振刚打了个圆场，说道。 “宗霖，别吓唬张勇了，再吓唬他就要尿了。” “哦，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宗霖口是心非地回道。 但是他却暗暗提高了警惕，手不自觉地握了握裤子口袋里的水果刀。 这种探险活动，大家都会携带点武器用于防身。 七个人在山洞中，继续前行了将近二十米。 “这里有两个洞，我们该走哪个啊？”前方领路的生春雷停了下来，向大家询问道。 果然，山洞在这里分了叉，前面出现了两个黑漆漆的洞口。 “我们走左边的吧，男左女右嘛。”大亮幽了一默，说道。 “哪边都一样，反正都没来过，那就走左边的。”海峰作为七人中的老大，直接拍板道。 “好的，我来做个记号，免得大家迷路哦。”春生接道。 他让生春雷给照着点亮，用白色粉笔在左边的石壁上画了个指向里边的箭头，作为标记。 几人沿着左边的漆黑山洞，向内走了进去。 山洞内死一样的寂静，只有火把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还有大家的呼吸声也清晰可闻，他们感觉仿佛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几人继续前行了将近五十米，面前又出现了三个黑漆漆的洞口，他们依然选择了最左侧的山洞进入，并做上标记。 “好像有点不对头啊，防空洞怎么会有这么深？”几人又继续前行了四十多米，春生发出了质疑。 “一般的防空洞也就二三十米深，我们现在走了有一百多米了吧？怎么还没到底呢？” 宗霖这时感到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越发强烈，但是他没有直接说出来，怕引起大家的恐慌。 他只是建议道：“我们要不就返回吧，今天的探险到此为止，我感到这里有点瘆得慌！” “啊！”宗霖话音刚落，走在前面的生春雷突然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结实地摔在了石路上，并发出一声惨叫。 他手里的火把也被摔得扔出去三四米远，顿时熄灭。 山洞里立刻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无边黑暗之中，随之一股难以形容，却切实存在的无形恐惧笼罩住几人。 这种恐惧仿佛来源于黑暗，胆小的张勇同学，已经抖如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