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死相依 （17）
当波只知到当节武功远胜于自己，而不清楚他的进境，见面时的欣喜，多半还是因为重逢故人，并非知道当节有能力解决他的麻烦。 当波把三人引进自己的禅房，通了名姓，对了一和莫非烟道了声久仰，不过三人何等眼里，一眼就看出他说的乃是客气话，其实并非知道了一和莫非烟的身份。 了一一贯低调，虽说这一阵子因为悬赏的关系，名字渐渐传开，但是大多数人得知此事，第一印象还是那十万的悬红，对他的身份并不怎么在意。 莫非烟则是近年来专心修炼，也不大在人前活动，武林人多是知道段申裳上面还有个大师姐，知道此人就是莫非烟的也不算多。 当波不知道二人的名姓，还算正常。他平时交际的圈子，是先天初中期的，先天后期、先天极境的人，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了不得的高手，而更在其上的天人阶，当波更没没接触过，一时之间更想不到面前的三人，俱属于整个异人武林最顶端的那寥寥数人。 四人分主客座下，当波唤了小沙弥奉上香茶，然后谈起分别这几十年来是如何过的。 不过只有当节和当波闲谈，了一与莫非烟，坐在一旁，闭上双目，自修武功。当波这一层次的消息，已经引不起他们的兴趣，与其听着，还不如在脑海中模拟经历过的对战，寻找感悟。 当节这段日子已是见惯了两人的做派，丝毫不以为异。他自己性子跳脱，即便知道这般随时随地的苦修是他和二人武功拉开的原因，但这是了一的莫非烟修炼的路子，他并没有想要效仿。 说到修炼，少林独门心法禅定在闭关时的作用冠绝天下，时间越长，好处越多，根本就无须如他人般汲汲营营。 拿得起，放得下，这就是当节对佛法的理解，也是他奉为圭臬的修行之道。 当波看到两人爱理不理的样子，心中实是有些微愠的，但他毕竟是久经风雨，早已把忍的修养练到了炉火纯青，并不把这点无礼放在心上，加之与当节谈话，畅快非常，转眼就专注与与他的交谈了。 说了良久，当波拿起杯子欲饮，却发现茶水已经喝完的时候，微微一愣，从喜悦中回过神来，想起了当下的烦心事，眉头一皱，迟疑小心地问道：“师兄，你现在，先天后期的实力有没有？” 当节何等人，一看他表情有异，就知道他遇上了麻烦，答道：“自然是有的。怎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出来。只要拳头能解决的事情，对我来说基本上都不算事！” 当波看他说得豪迈，热心与往昔不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述说了一遍，又担心地道：“觉等寺有十几位先天高手，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那么多人。你在这厢有没有门路，我们起码也要凑起十个人吧。” 当节闻言乐不可支，十几个的高手，即使都是先天中期的，在他眼中也顶多算是要费些手脚能解决的问题，他一个人便能解决。不过，吃独食不是个好习惯，当节忍住笑，指着了一和莫非烟二人道：“师弟你真是有眼不见泰山，这两位是比我更厉害的高手，有他们出马，天下还没几个人遮拦得住。” 当波大吃一惊，在他看来，了一的武功根本不值一提，而莫非烟也就是泛泛，只是那柄大剑唬人。 莫非烟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渐渐掌握了入微的道理，渐渐返璞归真，不露锋芒。若非她对此掌握纯熟，当若了一一般，令当波根本就看不出深浅了。 当波自是信任当节的，虽然了一二人看起来太平凡，他愣过之后，只是喜道：“这样就太好了，本来我还叫了孟涛这小子来，现在看来没有他也成了。” 了一睁开眼道：“区区几个先天中期，你自己一个去吧，我是没什么兴趣。”旋又闭眼修炼。 莫非烟分心多用的本事，虽无修炼了道心的了一那么强大，但是边修炼边竖起耳朵听些事情还是办得到的，闻言不满地道：“了一你自己没兴趣，别把我给捎上，我正有几个招式想要找人练练呢！” 了一哂道：“在先天中期身上试招，能有多少作用？还不经你一下打的。” 莫非烟冷笑道：“我不会收着手来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试招时都是全力出手的？” 这阵子莫非烟虽有两大高手在身边，却始终打得不爽快。 了一比试时太认真，全力出手之下，莫非烟攻势根本连不起来，处处受制，剑势被了一引动，几招之下便露出破绽，转为守势。 而对阵当节时，这小子打法比莫非烟还狂野，动不动生死相搏。伏魔杖法中不是没有细腻的招式，但当节用出来，却完全变了味道。不过若是要当节克制点，不让他这么打，他一身的武功，最多只能发挥出七成，那样试招，也就没有多少效果了。 了一闻言一笑，不再多言。 与莫非烟较量后，了一终于明白，当年宋缺为什么能那么快就胜了自己。 境界高上一层，且掌握了入微后，面对低一层次而又没有完全入微的对手，放眼看去，真的就处处是破绽。 就算守得完美无缺，只要一动，就会出现破绽，而此时只需要加以引导，扩大可利用的破绽，抓住时机，便可寥寥数招内置敌于死地。 一线之差，几如天地。 见到了一和莫非烟如此托大的口气，当波心里却没有一点怀疑的心思浮现。两人认真地把打发这等高手说得轻松无比、理所当然，脸上并无嬉笑蔑视的神色，只是淡然小视先天中期，语气便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强大的感染力，让人深信不疑。 事情便这么定了，当波把三人安置了上房歇息，一声长叹，说道今晚终于可以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明日正午，赴会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