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追兵秦舞阳
不知道黑白书里面的时间是如何换算的，这六月中旬的天儿竟然能热的跟八月一样。这还没到正午呢，地面就眼瞅着升腾起阵阵热气。 招贤馆夜半起火的事儿，在这三天中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无论是城门口站岗的士兵还是大街上溜达的平民，有事儿没事儿都喜欢提两句。俨然已经将这事儿给上升到了国家新闻的高度。 曹弘坐在西城门附近的一家小饭馆中，正用刀子一点点的对付着眼前一盆煮羊rou。不时抬头给瞟一眼正对的城门，自在中带着一分细心的观察着。 自从密林追杀被迫撤退已经三天了，目标荆轲等人却出乎曹弘预料的没有出成，反而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拿下了城西的一处院落，安静的住了下来。 目标反常的不逃跑了，曹弘准备的“一线峡落石”计划自然告吹，只能另谋他法。 最直接的办法无非是正面闯进去，直接开枪将荆轲那伙干掉。不过考虑到当晚看到身形灵巧的那十几个士兵，曹弘果断放弃了。 再说为了个面试丢掉性命，是不是太丢脸了。 但不硬闯的话，目标现在的守卫实力可是比过去打了数倍，又有了一个可攻可守的根据地。在外枯等根本就无济于事。 “哎！”叹了口气，拍拍脑门。 还是不想了，既然时间还有不少，那么还是不变应万变吧。 曹弘打定主意，准备专心对付起前面的食物来。 说起来从来到公元前到现在，这两天才算是吃上了一顿人饭－－尽管缺油少盐的不尽人意。但曹弘还是胃口大开－－不开不行，诸可是个吸能大户。 正埋头间，远处突然跑来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埋汰孩儿。在店门口张望了一下，看到角落中的曹弘，眼睛一亮，吸这鼻涕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曹，北门外来人了！” 曹弘猛然抬头，道：“多少人？” “不知道，只看见黄沙飞扬，队伍足有半里长。” “可有骑兵？” 小孩迷茫摇头。 曹弘飞快换了说辞，道：“队伍里面有没有骑马的，马匹多么？” 小孩飞快点头：“有，可多了，足有三五匹！” 曹弘心念电转，多少已经有数了。于是笑着拍了怕小孩的脑袋，道：“干的好，不错不错。给你！” 伸手入怀拿了两三个刀币，放在小孩中心中，道;“去吧，叫上你那些小伙伴们，就说不用在盯着了，自己去玩吧！” 小孩眼睛发亮，欢呼一声跑了出去。又笑又跳了跑没了影。曹弘则一推桌子，抓起身边的布包，出门大步向北门走去。 信息对那个行业都是必须的，对于杀手尤为重要。在后世，信息的收集自然有专门的人在做，曹弘的工作只是执行者。而在这里，想要掌握情报，自然要靠自己。 而曹弘选择的办法，在很多电视剧里面都有教授－－利用小孩儿。 小孩子这种生物的作用还是很不小的。这时候可跟后世不同，没有多少让人头皮发麻的学校、学习班将其关起来。算不上劳动力，又闲不住的小孩子们，多是选着在外面扎堆戏耍。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特性，用他们做眼线根本就不用担心露馅，而且数量不少，可以扩散一大片区域。确定嘛，自然就是智力不高，执行和被掌控能力根本不达标。 不过用来看看有没有大队人马进城，还是能够胜任的。 用救火时候不知道从谁身上顺过来的钱袋，下了三天的馆子，又雇佣了这些小耳目之后，钱袋已经空空如也了。 不过这种事儿，曹弘是根本不在意的。此时他在意的就只有队人马了。 “你就这么确定来人必定是秦国的追兵？”诸疑惑道。 “不能肯定，”曹弘大步前行，道：“但老大被刺杀，刺客还给跑了，这对整个秦国的满朝文武来说，都是眼中的失职，就算秦王自己不说，下面人也会跟打了鸡血，追杀杀父仇人一样追杀荆轲。” “就算这样你确定有人能找到荆轲么？”诸嘿笑道：“现在可是公元前，秦国此时正在发动战争，准备完成一统天下的最后一步。哪有多余的人手大海捞针！” “所以，我怀疑，这才是我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曹弘冷静道：“你说是么？抚平历史长河的小波澜？” 诸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诸不说话，曹弘也没有兴趣在逼问它。自从拿到黑白书的那一刻起，曹弘一直在逆推这次任务的属性。虽然掌握的资料很少，但还是能够确定，这次的任务跟什么历史长河之类的破事儿，没有一点儿关系。 能够下达这样任务的雇主，无论是谁他肯定是人类。至于到底是谁，曹弘就没有兴趣知道了。 －－－－－－－－－－－－－－－－ 与此同时，荆轲藏身的大院厢房中。 荆轲平躺在榻上，正与旁边坐着的屠狗者聊着天。 两人的神色好了很多，焦虑阴沉之色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欣慰满足的笑容。 樊小将站在门口，神色冰冷的看着荆轲二人，仿若看着两个没有生命的石头。这三天中无论是荆轲失血过多晕倒，屠狗者狂怒咆哮或者跪倒哀求，他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变，仿佛已经被这种深入骨髓的仇恨完全侵占。 任谁都能看出这樊小将对荆轲与屠狗者的恨意。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吩咐随军而来的医师救治了荆轲。 屠狗者很难理解他的这种状态，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干掉他们报仇。难道这就是为国为民么 屠狗者不懂，但他知道，这些人是不会伤害荆轲的了。 消息已经传递回去，荆轲心中轻松了不少。既然已经完成了国家使命，接下来就可以考虑一下自己。虽然心中对樊於期有着几分歉意，但却不准备为此配上自己的性命。 在他看来这是一笔买卖。我去借脑袋，你借给我，你情我愿，虽然里面搭了一条人命，却是必须消耗品。为了国家付出你光荣。表示一下就得了，不值得太过了。 所以荆轲对樊小将并没有多热情，醒来后多是与屠狗者高歌，似乎是回到了以前在燕国的日子。“噔噔噔噔。。。”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士兵大步冲了进来，附在樊小将耳边飞快了说着什么，面上露出一份焦急之色。 荆轲二人觉出不对，停下来注视着他们。 樊小将眼神一眯，瞟了荆轲一眼，流露出一丝嘲笑之意，冷声道：“集合人手！”说完根本就不理会荆轲二人，大步走了出去。 荆轲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那士兵估计是佩服他千里刺秦王的壮举，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有兄弟在北门发现秦国士兵进城，七八十人刀甲齐全，领头的大将竟然是。。。” “是谁？”屠狗者忙问道。 “。。。是秦舞阳！”说完连忙施了一礼，飞快的跑了出去。 荆轲瞳孔骤缩，沉默了半晌，冷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他上了大殿还未说话就面露惶恐之色，原来是给秦王提示，难怪我献图上前，还未发一言，秦王就拔剑砍来。难怪秦国追兵如此难缠，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如附骨之疽一样。” 屠狗者恍悟道：“庆卿你是说。。。” “哼！”荆轲冷哼道：“我看不止是秦舞阳，他爷爷秦开之下的整个家族都已经投靠了秦国吧！” 屠狗者凛然道：“那我们回燕国不是羊入虎口？” “不，”荆轲咬牙缓缓起身，道：“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要回去。连大燕国赫赫扬名的贤将秦开都已经降了，国中不知道要出多少蛀虫。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给丹太子示警，及时补救尚未晚矣，等到秦军达到城下，就什么都晚了！” 屠狗者谨慎的站起身来，向外面张望了一下，见外面守卫的士兵已经不见，只剩下那个随军的医师在耳房中鼓捣什么药材。这才回头对荆轲道：“我们怎么办？” 荆轲挣扎着缓缓站起身来，试着舒展了一下手臂，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道：“不急在一时，秦舞阳既然已经进城，城门处必定有所监视。贸然出城有害无益。再者我们得先行准备一下，备好干粮马匹等赶路物品！” 屠狗者犹豫了一下，道：“庆卿，这事儿要不要告诉樊小将军？” 荆轲沉吟了一下，摇头道：“还是不要了，他年轻气盛，心中又恨我入骨。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不过他这次能忍住不杀我，却恰恰证明了他的清白。说来可笑，我以为助力的人是秦国走狗，恨我入骨的人却是燕国贤臣良将。真是讽刺！” 屠狗者点点头：“这样也好，看樊小将军他表情就知道，早晚是要交手的，你伤势未愈，起码已是极限，不宜与人动手！” 荆轲摇头道：“说这些作甚，你快去准备吧，我去找医师多要几服药。等时机成熟，我们立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