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0,为救儿委曲求全
事情果然跟殷文娇所料一样,刘洪第三天就见到了属下送上门的美人。江州是个好地方,不仅是鱼米之乡而且出美女。身为江州最大的父母官,刘洪这个知府可谓是风生水起。他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很多时候连殷文娇的话都不听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刘洪这天在府上大摆宴席,为了庆祝他刘洪终于有了子嗣。不过说来他也奇怪,殷文娇怎么就稀里糊涂的从了他呢。而且每次都在他喝醉之后,醒来时两个人睡在一起。 那几个月刘洪接触到很多官场密事,也开始变得像个真正的江州知府了。看到有下属向他行礼不再紧张,收到富贾豪绅送来的奇珍异宝不再眼巴巴盯着。他的胃口是越来越大,做人的底线也越来越低。 殷文娇给孩子起名江流儿,意思便是让孩子永远记住他被丢入江中的父亲。如果不是当初他发现自己已有身孕,又岂会苟且偷生这般苟活呢。她深爱着陈光蕊,所以她必须坚强的活下来,为陈家延续香火。 为此她可以舍弃一切,故意将刘洪灌醉,制造出已经跟他同房的假象。尽心尽力的为他cao持后院,十个月的时间江州知府的府邸多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她们不曾被家人威逼利诱,全都是心甘情愿来侍奉知府老爷的。 宴席之上有人有口无心的说了句孩子很可爱,怎么看都不像是刘洪的种。这本是跟刘洪关系最好的一个下属官员的玩笑话,引来大家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但是喝的半醉的刘洪当真了,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趁着殷文娇不在的时候,用绣花针刺破了孩子的手指,他要滴血认亲看一看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等到殷文娇回到宴席上,刘洪看她的眼神跟之前大不一样。不仅是殷文娇感觉到了异样,就连参加宴会的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刘洪早早结束了宴会,借口孩子还小经不起折腾,送众人离开后把殷文娇叫到了客厅。 殷文娇笑着走进客厅,看着怀里的孩子对刘洪说道:“有什么事快说,我跟孩子都很累了,想要早点儿回屋休息。” 刘洪皮笑rou不笑的问道:“刚才他们夸咱们孩子可爱,你有没有觉得这孩子皮肤跟我一点儿都不像?” 殷文娇说道:“当然跟你不像了,咱们儿子皮肤随我,还真应该庆幸没有跟你一样。黑不溜秋的,长成那样以后怎么娶媳妇。” 刘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殷文娇。他的确是小看这个女人了,他来江州赴任不到十个月。上到巡抚下到县令,没有谁不知晓江州知府夫人的。不管是看上去多大的难题,只要她出面马上就能摆平。 当时刘洪在心里已经相信了殷文娇,相信她是真心要跟他在一起过日子。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去长安城见老丈人的准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然他这个知府是抢来的,但是谁又会嫌弃官儿大呢。 “别再演了,我已经确认过了,虽然你这几个月伪装的很好,但是终究没能瞒过我的眼睛。”刘洪沉声道。 听完刘洪的话,殷文娇抱着江流儿坐在客厅里,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她始终是个女人,一个女人守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十个月已经够久了。刘洪撂下一句话,他会将这个孩子送去见他父亲。 第二天一早,府衙来人将刘洪接走办公去了。殷文娇抱着出生不久的儿子,咬破手指用血写了一封书信。那上面不仅有江流儿的生辰八字,还有他父母所经历的一切。并且再三叮嘱在他十八岁前不要告诉他真相,即便十八岁后告诉他了也要劝他不要报仇。 抱着江流儿疯魔一样跑去江边,殷文娇站在江边抱着孩子嚎啕大哭。这几个月她一直想尽办法跟家人联系,只可惜最后都被人拦在半路。每一次被人将书信拦下,刘洪就会对她动一次手。 久而久之她都已经习惯了,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要不是她的精心策划,刘洪也不可能好几个月没有打她。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延续陈家的香火她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看着川流不息的江水,殷文娇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当初他们俩郎才女貌,一个是新科状元跨马游街,一个是丞相之女貌美如花。他们俩的婚事被称为天作之合,出长安城时还收到了皇上的嘉许。 相公很爱她,也是个知冷知热的男子。他也得到了殷文娇父母的认可,从不为一己之私动用职权的殷丞相,还特意提出要将陈光蕊留在长安城内任职的提议。只可惜陈光蕊没有答应,他希望可以做地方官。 殷文娇支持他的想法,也始终坚信他可以不靠父母靠自己。这一切来的都那么突然,幸福的让殷文娇感到了眩晕。他们办了婚礼,他们一起回老家见公婆。直到这时殷文娇才知道,原来相公一直被他娘亲独自抚养长大。 他从未提起过他的父亲,即便是在丞相府上,殷丞相询问他时他的回答也是简单带过。在去江州赴任的途中,殷文娇终于从陈光蕊口中得知了他父亲的大致情况。 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因为救人自己把命搭了进去。事后没有人念他的好,只是有人逢年过节会来家里看看他们孤儿寡母。陈光蕊从小跟娘亲相依为命,却从来没有觉得低人一等。他的娘亲从小就教育他,自己想做什么不比受别人眼光的约束。 殷文娇看着儿子挥舞着小手,似乎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极力的挥舞着小手在空中抓来抓去。殷文娇把儿子放入木盆,江流儿顿时哭了起来。于心不忍的殷文娇抱起儿子,一边拍着儿子的后辈一边哄他睡觉。 委曲求全了这么久,她只是想要陈家留住香火。她虽然算不上贞洁烈女,但是也绝对不是刘洪可以随意摆布的。只要把孩子送走,她就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了。找准机会飞鸽传书给家里,她也算真正解脱了。 “小婊子,你把孩子给我放下。竟然敢趁我不注意想把孩子送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殷文娇还在依依不舍的抱着孩子,刘洪已经朝着江边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骂,然后停下喘几口气指着殷文娇威胁道。 殷文娇急忙将江流儿放入木桶,然后把血书放进孩子的衣兜,用力将木桶推向江心。看着木桶随着水流飘向下游,回过头去挡住了刘洪。她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刘洪跳下去抓孩子,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孩子做的。 看着木桶逐渐远去,刘洪一巴掌打在殷文娇脸上。也不管会不会弄脏官袍,抓住殷文娇的头发蹲在江边。 “有什么火你冲我来,孩子是无辜的。”殷文娇说道。 “无辜的?”刘洪说道:“我杀了他爹,霸占了他娘,你是想等他长大后回来找我报仇么?” 殷文娇冷笑道:“我家相公本是新科状元,承蒙皇上钦点赴任江州知府。如果不出意外,不出五年便可调回长安城,到时候亦可成为朝中新秀。都是因为你,不仅打死了我家相公,还在享受着他用十年寒窗换来的荣华富贵。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愧疚么?” “你给我闭嘴!”气急败坏的刘洪反手打了殷文娇一耳光,松开殷文娇的头发指着江面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做贞洁烈女么,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要不你跳一个给我看看?” 当初他刚把陈光蕊丢进江中的时候,他就对殷文娇说过同样的话。他看中的是陈光蕊即将赴任的知府这个官位,对于殷文娇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做了官有了权,权生钱还怕没有女人么。他虽然读书不多,但是这个道理他想的很明白。 殷文娇的确有投江自尽的冲动,当初在得知相公被害后就差点儿投江。但是她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坏事做尽的刘洪可以逍遥法外。她不服,再加上发现自己已有身孕。所以她委曲求全没有死,而是选择跟刘洪一起去江州赴任。 现在她已经把孩子顺利生下,而且也已经把孩子送出了魔掌。刚才她又一次生出了追随相公而去的念头,但是这个念头刚一生出就被打消了。她心中怨气不散,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她有一千个不服一万个不服,为什么坏事做尽的刘洪还活得好好的。 当然了,让她惦念的还有相公的娘亲,也就是她只见了一面的婆婆。她老人家身体不好,没了儿子该怎么生活呢。陈光蕊是她的全部希望,作为儿媳妇的她不能让婆婆失去希望。所以她要活着,想办法联系上婆婆。 “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就赶紧回去给我写公文。过几天巡抚要来咱们这儿视察工作,你最好祈祷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就是死也会拉上你当垫背的。”刘洪说道。 殷文娇目光呆滞的看向江面,木桶已经随着水流飘向远方。此时的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向,漫天神佛诚心祈祷。希望他们保佑她的孩子平安无事,希望他们保佑她的孩子可以平安长大。 跟着刘洪返回府衙,殷文娇一路上都在听刘洪唠叨。他今天去办了一件大事,事成之后他便会在年终考评时得到一个甲字考评。按照当下例律,连续三年考评甲等便可第一时间升职。只要有相对应的职位空缺,连续三年获得甲等考评的官员优先升迁。 刘洪的野心不小,一心想要往更高的官位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