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自挂东南枝

    在最后一刻，Vio情急之下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握着扫帚柄。她用力向树干蹬了一下腿，顶着一头乱叶吊在飞天扫帚柄上“腾”地升到了五六十英尺的高空上。

    留下哈利，目瞪口呆地伏在树梢上。

    现在，从下面看过去，早就看不清Vio了，夜晚渐渐来临，天幕颜色幽深，Vio化作了其中不起眼的一小点。

    哈利听到底下的斯内普和奇洛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这棵树，随后视线被Vio的冲天一飞带向了天空，看着空中那只黑点，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树梢上的哈利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去追Vio，现在斯内普和奇洛都在注视着空中，已经有了警惕性，如果他再飞出去，一定会立即被发现。

    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待着树上，继续盯着两人。

    “西弗——西弗勒斯，那，那是——什么？”奇洛教授回过神来，结巴地更厉害了，仿佛舌头也开始打结。

    斯内普也没好到哪儿去，只不过他看上去比较沉得住气。

    “别问了，奇洛。禁林里多的是我们未知的生物。你只要——你必须要明白，你的秘密小花招，我等着。”

    “可？可是，我不——不——”

    “很好。”斯内普打断了他，“过不了多久，等你有时间考虑清楚，决定了为谁效忠之后，我们还会再谈一次。”

    他说完就用斗篷罩住脑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空地，一刻也不想多呆的样子。天几乎完全黑了，但哈利仍能看见奇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一具泥塑木雕。

    不知过了多久，奇洛终于离去。哈利缓缓改变姿势，缓和一下僵硬的身体。这时候再去找Vio一点儿也不现实，他打算会城堡去看看Vio有没有回去。

    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哈利叹了口气。

    他在想，回去之后，要不要劝Vio去麻瓜世界买一份生命安全保险？赫敏的父母是会计，在理财这方面做得不错，说不定可以帮忙。

    而在禁林里的某一处苍天古木下，Vio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闪烁着晶莹幽光。到处都是星星点点，那些光斑跳跃着，在草尖上、叶片上，甚至软软的苔藓上。

    高大的树木上，垂着各种藤蔓，那些藤蔓上开着奇形怪状的花，有的像灯笼，有的像三明治。还有一些，艳丽的花朵一刻不停地开落着，一朵刚刚凋零，另一朵便在原处盛放，比朝生暮死还要迅疾。

    Vio此刻正躺在一片铺满了落叶的林间草地上，不远处，能听到汩汩流淌的溪水声。

    她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在像火箭一样冲上了几十英尺的高空之后，她最终还是没法单手控制扫帚，摔了下来。Vio觉得自己真的很笨拙，很蠢。但是，她想着想着，竟然笑出了声，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觉得刚刚的经历也很有趣。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被奇洛和斯内普发现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偷听还是很紧张很刺激的，尤其是飞到一棵树上去，攀在树枝上，像变色龙那样一动不动的潜伏着。

    如果她没有从树上滑下去，这一切堪称是一次完美的探险。

    Vio坐了起来，一条垂下来的藤蔓叶子扫了一下她的脸，“自挂东南枝”这句话突然从脑海里崩了出来，用来形容之前的自己真是相当贴切。Vio又“咯咯”笑了一会儿。

    她最近真的崩的太紧了，一直想着要去提醒哈利赶快发现伏地魔的存在，却忘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一次犯了这么大的失误，懊恼之余，她反倒轻松了不少。

    事情已经变坏了，更坏一点，又能怎么样呢？总会过去的。

    Vio正在思考着怎么回城堡去，飞天扫帚是不能用了，那么——附近忽然响起马蹄踏过草丛的“哒哒”声，繁密的树木枝叶被潦草地撞开，一个面色忧郁的人脸从中露了出来。他看了Vio一眼，回头说：“费伦泽，怎么办，她醒了。”

    Vio看着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张脸，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撤，结果撞到了结实地树干上，后背痛得要命。但是她身旁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接着Vio感觉身体似乎被清澈溪流洗涤一般，疼痛突然不翼而飞。Vio惊异地回头，但是森林黑黝黝的，看不清什么。

    这时，那个有着人脸的东西缓缓向前移动，走出了丛林，Vio看到一个裸着上身的男子——其实不算男子，准确地说，应该是个雄性马人——他腰部以上是人，红色的头发和胡子，但腰部以下却是棕红色的、发亮的马身，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红尾巴。

    “你害怕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忧伤，“不用担心，我们不伤害误闯进来的小马驹。”

    Vio知道马人管未成年的孩子都叫马驹，而且他们虽然领地意识很强，但不会随意伤害孩子。她鼓足勇气站了起来，尽力友好地打了个招呼：“您好，我叫Virgo桑特瑞尔。”

    棕红色身体的马人仰头看了看天空，夜空里星星异常明亮。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用前蹄刨了一下覆盖着落叶的土地。

    随后他身后走出了另外一个马人。这个马人年轻了很多，他的头发是白金色的，长着一副银鬃马的身躯。他仔细地打量着Vio，那双眼睛蓝的惊人，像是浸透了天空颜色的蓝水晶。

    “我叫费伦泽。他是罗南。”他低声说道。罗南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看Vio，仿佛费伦泽一来，就接管了和Vio交流的任务。“来吧，我来带你出去，这么晚了，你不应该再留在这里。”

    他说着，缓缓地转身，把手里弓箭的一角递向Vio，示意她握住。

    Vio老老实实地握住，“谢谢您。”她说。

    罗南回过头来看了看她，等她回看的时候，他又再次仰头看起了星星。

    费伦泽拉着Vio离开，走了一段距离的时候，罗南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要再单独来禁林。”

    Vio看了看费伦泽，他没有任何要解释的征兆。Vio识相地什么也不问。他们俩都默契地没有停下脚步。

    有一段漆黑的路，星光全被头顶密密麻麻的植物叶片（也可能是某种生物的羽翼）挡住了，Vio感觉不到费伦泽，仅仅只能握着手里的角弓的一部分，偶尔听见马蹄踩在松软泥土的轻响，Vio实在害怕，她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了。

    “费伦泽？”

    “嗯？”依旧是镇静的声音。Vio却觉得安心不少。

    “是你们救了我吗？我今天本来骑着扫帚，结果——”话匣子一旦打开，Vio再也不想回到刚刚那种安静的场面。

    “不是。我们是马人，我们观察世界，从星象中获知预言，但没有干预天空的能力。”费伦泽很肯定地回答道，“我们从远处看到了你掉落下来，一开始以为是——什么其他的人。”他顿了顿，接着说，“我们找过来的时候，你身边有几只独角兽。独角兽有很强的魔力，应该是它们救了你。”

    “独角兽？”Vio惊讶道，她又想起罗南出现时她身旁一闪而过的白光和倏然消失的疼痛，真的是那种神奇的生物吗？

    “嗯。但是我们靠近的时候，它们却离开了。它们不习惯和人类还有我们接触，尽管它们的确很友好善良。”

    他们边走边聊着，走过那段漆黑的路之后，很快就来到了禁林的边缘，Vio已经能看清海格的小屋，窗户里面透出了淡黄色的光。

    “好了。就到这里。”费伦泽低声说着，收回了自己的角弓，“我想海格已经收到了通知，他会将你送回城堡。”

    Vio忙不迭摆摆手：“谢谢您，但是这会儿应该还没有宵禁，我自己可以回城堡，不用海格——”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巨大的足有两个人高的影子就飘了过来。

    海格提着马灯照了照面前的费伦泽，还有呆若木鸡的Vio。

    “好家伙，费伦泽，找我来干什么？想聊聊人生——这是？一个学生？”海格的大嗓门响起。“······还是个斯莱特林？”

    Vio觉得世界顿时又暗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