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丢失的面具

    德拉科·马尔福一直觉得Virgo桑特瑞尔有些奇怪，但是哪里奇怪，他又说不出来。

    他记得去年刚开学的时候，他还因为母亲叮嘱的缘故，尽力地照拂桑特瑞尔——看起来她很不会应对人情世故，尽管社交这一课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应该是天生就免修的才对。

    可谁能料到，她和那个波特一样不知好歹——不，或许她比波特还要令人讨厌。

    明明是一个斯莱特林，但是却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一个劲的凑向格兰芬多。

    尽管这女孩各种拒绝他的好意，但他一开始仍然忍耐着，甚至看在两家交好的份上不顾自身的危险也保护她。

    谁让他好歹是个男孩，并且被自己的母亲理所当然地，看做是桑特瑞尔在霍格沃茨的保护人呢？

    但后来，教父总是找他谈话，明里暗里警告他远离桑特瑞尔，他也渐渐被桑特瑞尔的态度弄得疲倦，索性不再关注她。

    尤其是去了一次禁林之后，他发现每当桑特瑞尔一靠近自己，从她说话开始，他的脑海里就总有一个声音提醒他不断想起——去禁林关禁闭的原因是，因为她诱骗自己半夜去格兰芬多塔楼。

    这个声音无时无刻不在侵噬他对待桑特瑞尔的耐心和所剩不多的善意。

    于是，或多或少地，他对待桑特瑞尔的微笑开始像对待其他陌生人一样浮于表面，或许还要更糟糕。

    他并不在意陌生人，但他心底里是讨厌她的，今天更是到达了一个高潮。

    他憎恨那帮头发红得像染过正宗茜素红染料一样的韦斯莱，当他被弗雷德和乔治野蛮推坐到地上的时候，桑特瑞尔清楚地看到了一切。

    她在旁边站着，和那个头发蓬的像鸡窝的泥巴种一个表情，眼里透着愚蠢的怜悯和惊恐。

    她在怜悯他？

    可怜他像个傻瓜一样坐在那儿？可怜他没有一个兄弟或者朋友站在同一战线？

    这简直比她跟泥巴种、跟格兰芬多混在一起更加不可饶恕。

    ······回想起来，当时还真是混乱。

    但梅林总算没有忘记他。

    那堆书哗啦啦像水一样泼到韦斯莱兄弟头上时，看着他们被砸的抱头哀嚎时，他承认自己畅快地笑出了声。

    接着，身后有一个人把他拉了起来，他转身，看到那个比他个头矮一点的小男孩。

    对方一脸兴奋然后冲四周林立的书架比划了几下——几乎是立刻，他就领会了小男孩的意思：要么宽容放过，要么就闹一场震慑全场的——让所有胆敢嘲笑他的人一起下地狱。

    前者从来不是马尔福家的家风，于是做出选择也没浪费他多久时间。

    他从善如流地跟小男孩趁大家都懵住了的时候，一左一右，推倒了韦斯莱兄弟附近所有的书架。

    ——当然了，由于摆放距离太近，那些书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去的方向如同水纹般一圈圈散开。

    但他保证，最内圈书架上的书，绝大部分都精准地砸向了他的敌人。

    看着之前站在他和父亲身旁看好戏的人们尖叫着，抱头窜向门外，拼命向前挤着——这狼狈的样子让他舒眉扬起了嘴角。

    再看向小男孩的时候，对方正咧嘴捂腰笑得快喘不上气，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他看来不太注重礼仪，德拉科还记得自己当时这样想，不过他会是个义气的好兄弟——就像他那位去了德姆斯特朗的挚友莫比乌斯一样。

    再后来，高潮之后必有低谷——知道小男孩即将进入霍格沃茨，德拉科兴致勃勃地推荐他去斯莱特林，结果发现那个叫箫洛的小男孩，竟然是个麻瓜血统。

    他竟然被一个泥巴种拉起来，还和这个泥巴种一起搞定了自己的敌人。

    真是荒谬。相当荒谬。

    出于礼节和父命带着箫洛去魔杖店的时候，他一路上阴沉着脸，拒绝和那个泥巴种再说更多的话，父亲和母亲要是知道箫洛是泥巴种，还会允许他们成为朋友吗？

    他的确不喜欢高尔和克拉布——这两人平生最大的爱好和愿望就是吃，有什么需要搞定的时候就站起来展示一下自己的块头。但不得不说，他们毕竟是纯血——梅林，他们这样竟然也能是纯血。

    无法否认，比起总是暗地里和他竞争的诺特，以及像墙头草一样飘摇的布雷司，他们俩是唯二适合做跟班的人。

    莫比乌斯总是嫌弃他带着这么两个跟班，去年圣诞晚会他好不容易从德姆斯特朗回来，结果大半的时间都用在戏弄他的头发上——说什么要打破他的文雅伪装、释放天性，但实际上只不过是看他的发型太光洁整齐嫉妒吧。

    莫比乌斯对血统没什么特别的偏好，他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包括家里那只老是想要一件衣服的小精灵多比。

    要是他在这里，估计会和箫洛玩得不错，也会二话不说督促自己摒弃血统观念和箫洛成为朋友。

    但父亲和母亲并不怎么喜欢莫比乌斯——要不是他的家族不容人轻拒，德拉科敢肯定，莫比乌斯连出现在他们家门厅的资格都没有。

    当初他把克拉布和高尔拉拢为跟班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对他的选择十分满意。

    他们总说泥巴种和混血令人作呕，但其实······德拉科觉得偶尔看看赫敏，习惯了之后竟然觉得她比桑特瑞尔漂亮······

    是啊，不仅比桑特瑞尔漂亮，还比她更容易看透。

    那就是个努力努力再努力、持之以恒读死书的格兰芬多。

    哼，拿到第一名又怎么样，德拉科努力避免想到父亲看到他第三名的成绩单时失望透顶的表情。

    他接着刚刚的想法，任思绪漫无边际。

    桑特瑞尔呢，她整个就是一个矛盾结合体。

    她的特点不仅在于她异于常人的想法和行为，同时，可能也在于她······嘴唇的温度？

    德拉科想到之前变成透明时的那次和桑特瑞尔的误打误撞，一时间心情莫名有点烦躁。

    呸，梅林的胡子，他想到哪儿去了。

    他无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手里东西坚实的触感令他神智一清。

    刚刚一阵风吹过的时候，她的口袋里掉下来两个东西——质地轻盈，那个面具掉落地上的时候无声无息，桑特瑞尔没有发现，她正在和别人说话。

    于是德拉科弯下腰去，捡起了那个面具，很快，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二年级书单——他本来以为是自己的那张，但很快想起来，自己那张早在丽痕书店就被书店管理伽利略拿走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那么，这是她自己的？

    德拉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那时候他们还在博克·博金的黑魔法店里，桑特瑞尔自己从内室走了出来，大家都在围着她——但自己，却被一个黑色的魔法柜子吸引了视线，正要伸手去拉开它的时候，桑特瑞尔说话了，她开口问起书单的事。

    很自然地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这一切看似没什么问题，但是，怎么解释她已经把书单带在身上却还要问桑特瑞尔先生有没有向自己要书单呢？时机还正好就在他要伸手开柜子的瞬间。

    只有一个可能性——她不想让自己触碰那只柜子。

    但这是为什么呢？他越来越好奇。

    很快，桑特瑞尔决定要陪箫洛去买其他东西。这是个好机会，德拉科想，他还记得翻倒巷的路线。

    他微笑着和那两个人说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翻倒巷。太阳已经缓缓西下，他迎着与太阳相反的方向，步履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