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幻化独角兽
出乎意料，当她站在教授办公室外扶着墙，心脏狂跳不已时，她不经意间看见了门上的一张纸条： 外出，延期。 你的教授 非常言简意赅，没有一个字多余。 但Vio立即弄明白这是特意留给她的——纸条在她触碰到的一瞬间融化成一滩带着奇怪气味的液体，Vio仔细一闻，似乎是疥疮药水的气味。 她再看看自己的手，果不其然指尖有一小片快速红肿起来，像被虫子蛰过。 ——除了Vio，还有哪个斯莱特林学生能让教授在留言条上花心思报复的？ Vio无奈地举着疼痛感渐强的手回寝室——如果教授是故意准备惩罚她，那么庞弗雷夫人那儿是不太可能很快找出解剂的，这个药水除了令人疼痛一会儿，不会有什么危险。 教授的去向很不好猜，主要是出了霍格沃茨之后，他们可以自由地进行幻影移形——尤其是像斯内普教授这种魔法能力较高超的巫师，甚至能够进行洲际的幻影移形。 幻影移形算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好东西，但是对施法者的要求挺高——在施魔法的过程中，意志不坚定的人很有可能出现肢体分离的恐怖场景，那画面想想都鲜血淋漓，Vio决定还是等到至少三年级的时候再去尝试。 她回到寝室之后在扑倒在床上，深深地陷进柔软的天鹅绒被中，在床上左右翻了几个滚儿之后，Vio觉得舒服了不少。 她想起来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Vio揉了揉有些沉重但十分清醒的脑袋，重新坐到了寝室唯一亮着的灯旁边，然后在膝上铺了一层柔软的绢布，把达那厄轻柔地放上去。 “达那厄，我回来了。”Vio呼唤着，冷不丁看到了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的面容，严肃中带了一些憔悴。“达那厄，你真的不理我了吗，我知道错了。如果你一直不说话——我可就没办法告诉你我的计划了——” “······哼，你本来应该第一天晚上来向我问好的，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姑娘，你知道一个人孤零零挂在那间乏味的盥洗室里有多无聊吗？ “只有海莲娜【拉文克劳的鬼魂，类似于血人巴罗在斯莱特林的存在】还会惦记我一点，偶尔跟着桃金娘从下水道管那里出来看看我······”达那厄亲昵又不满地抱怨着。“学校就不应该给你们那么久的假期，学生的首要任务不应该是待在寝室学习吗······” 待在寝室学习？ “哇哦，达那厄，你是在跟我说你很寂寞吗？可你自己过了一千多年，看起来——也还好吧？”Vio有些好笑，这面镜子竟然在撒娇，还好她没有以人形或者灵魂形式出现，不然Vio真的想不出一位一千多岁的老奶奶跟她撒娇的样子。 “哼——之前我习惯了沉睡，谁知道你这个小丫头会从天而降，每天都在旁边干扰我的休息，结果突然消失了两个月，谁能习惯？我的作息规律迟早会被你弄得越来越乱。”达那厄不服气地控诉。 “是桃金娘带海莲娜从下水道管里过来看望你的？”Vio突然问。 “哦，当然，哭泣的桃金娘恐怕是对整个霍格沃茨地下水利系统最熟悉的一个人了。”达那厄肯定地回答。 “好吧，我没想到你竟然和她也认识——我还以为，我是你除了塔丽娅以外唯一认识的人，”Vio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就好像镜子欺骗了她一样。 “你当然是——除了塔丽娅以外唯一的‘人’，亲爱的小姑娘。你总不能指望着我这种存在连鬼魂朋友都没有吧。”镜子不服气地叫道。 “这么说你也认识赫奇帕奇的胖修士和格兰芬多的‘差点没头的尼克’？”Vio问。 “一点儿也没错，不过海莲娜的母亲拉文克劳同哥哥关系更好些，而且，她是个很有见地的好鬼魂，我们更聊得来。”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愿意离开霍格沃茨到其他地方去吗？”Vio小心翼翼地问，“带上陪伴过你的那条蛇怪——” “它还活着？那密室还没被摧毁吗？”达那厄显得很震惊，声音无意中变得颤抖和尖锐。 “哦，当然，”Vio直接了当的说。 如果不是一年级的时候，达那厄在告诉她关于自己的身世故事时，无意中说出了密室和蛇怪，Vio恐怕要等到很久之后才能说出“斯莱特林密室”这个词。 她总觉得冥冥中有种力量在束缚她，使她不能以先知的姿态向别人说出从原著里看到的一切，这也使她相信她的穿越不可能真的毫无原因。 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而她能做的，就在那之前，尽可能地完成自己的计划。 “······”达那厄沉思着，一直没有说话。 尽管这有些出乎Vio的意料——她本以为达那厄会答应的十分爽快，但她还是耐心地给达那厄时间思考，自己坐到一旁打起了盹儿······ 那点光亮很美，像紧抱花蕊的花苞慢慢打开，变成一朵完全盛开的琉璃花一样，光亮渐渐吞噬了整个空间，周围是一片纯净的白。 白得彻底，连倒影都没有。 Vio慢慢地与白色混为一体，她心中充盈着快乐。 随白光一同缓缓升起之后，Vio俯视着广袤无垠的大地，森林、湖泊、草原、雪山······它们交融在一起，缓缓移动着。 在她身边，虚空的白慢慢褪向四面八方。 Vio奔跑着，前蹄有力地踏在松软的泥土上，偶尔踩碎草茎，带起植物汁液的自然芳香。她低下头，在一丛长势肥美的灌木中精心挑选着最鲜嫩的那一株。 她的嘴唇刚刚碰到那株嫩芽上的冰凉清甜的露珠时，周围的植物迅速地枯萎消瘦，褐色地表大面积裸露，河流被水草和烂泥堵塞，形成一摊又一摊淤泥烂沼。 众多露着獠牙的野兽撑开它的尾巴，亮出上面根根发亮的毛刺，将Vio围了起来。 她不安地用往后退了几步，它们的包围圈反而越来越小。 Vio扬起头发出清啸，她这才惊奇地发现自己似乎不是人的模样，而是依附在一只独角兽身上。 野兽们也猛地高声吼叫，发出地动山摇般的声音企图掩盖住Vio的声音。 滔天的乌云翻滚而来，攫取了整个世界的光明。风雨交加中，一颗硕大无朋的脑袋从乌云中探了出来——那是一只三角形的脑袋，额间鼓起高高的包，红得有些发亮。 它张开似乎能吞吐日月的嘴，朝Vio伸出一根猩红的蛇信，蛇信的分叉的尖端像锋利得就像两柄长剑。 Vio转身就跑。 她卯足了力气，放开四条腿，从最矮的野兽头顶跃了过去，然后冲向东方——还隐隐剩有一丝白光的地方。 然而，她长长的尾巴被一只追上来的浑身漆黑的动物一口咬住，死命拖了回来。 其他的野兽蜂拥而来—— Vio被扔到那只巨型蛇怪面前，它用铜盘一样大的黄色眼睛看着她，眼神邪恶可怕。 蛇怪再次张开嘴，用蛇信卷起Vio——一根银角重重地刺进了蛇信，蛇怪“腾”地昂起脑袋，把Vio抛向空中，Vio趁这个机会重新调整平衡，轻轻跃回地面。 其他的怪兽再次朝Vio逼近。 白色的河流从她身旁喷涌而出，气势雄壮，像一支无往不利的雄师，冲到怪兽群中厮杀起来。Vio安全了。 之前那只从蛇信中救下她的独角兽立在她的身边，身躯伟岸坚毅。 它的眼神冷静克制，只是默默看了Vio一眼，就重新向空中那只再次探下来的蛇头冲去。 Vio望向远处，白光重新在虚空中汇聚，即将卷土重来。 感受到一丝坚定的信念之后，Vio决定加入与野兽搏斗的独角兽群中去。 “······小姑娘，小姑娘，快醒醒······” 来不及了，她的身体越来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