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相逢不识
吴府内一片死寂。 吴家老祖倒在血泊中，还残留着最后一口气， “你……你到底是谁？”他不甘的问着陈凡。他不相信一个凝气境的修士就能拥有那么强大的神识，他一定不是陈凡！ 陈凡道：“如你所想的那般，你应该能死的瞑目了。现在能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灭陈家满门了吧？” 吴家老祖一声惨笑，道：“星火宗，星火宗，哈哈哈……” 狂笑中吴家老祖身体突然一颤，气绝身亡。 “呵呵！”陈凡一声傻笑。陈家灭亡的那天，正是星火宗使者到来的那日。他早该想到，三个家族在燕城中虽有争斗却相安无事数千年，多少有些情分，若是没有外部势力突然介入，怎么可能做出灭门惨事。到底是因为什么，一个处在大陆巅峰的神宗，要灭杀那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家族。 “啊，为什么？”陈凡仰天咆哮。 本以为大仇得报，却突然发现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轰！”一道惊雷落下，顿时暴雨倾盆。 天地昏暗，暴雨就这样突然来临。 雨水打湿了衣衫，淋湿了发丝，凉意浸透心扉。 陈凡看着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的吴家修士，看到一片废墟的吴府，看到流水中的血红，双拳紧握着。 为什么会这样？陈凡的心在嘶吼。 “去吧！”陈凡放出了死灵。死灵如一团黑雾，在吴家中卷动，一具具残躯在黑雾中烟消云散，似乎他们从来都不曾出现在这个世间。 陈凡收起吴家老祖的储物袋，洗劫了吴家的宝库。吴家人早已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老弱病残，陈凡也没有了赶尽杀绝的心思。 吴伯雄躺在雨水中，身体颤抖着，一个时辰前他还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现在却已经老的行将就木。 陈凡拿出魂石放他的额头，吴伯雄的身体颤抖着，灵魂被魂石吞噬，记忆一点点展露在陈凡的面前。 陈凡的心越来越沉，他没有看到因果，却看到了那个罩着黑袍只露着一双细长眼睛的星火宗修士。 “有因就有果，果也是因，吴伯雄你真的该死。”陈凡手中出现一团火焰，将吴伯雄早已僵直的身躯烧成了灰烬。将他的储物袋拿在手里看了看，又丢在了地上。 “吴生，就让柳家人去追杀你吧。”陈凡腾空而起，消失在茫茫暴雨中。 不到半刻钟一个衣衫染血的少女，带着七八个柳家修士，赶到了吴家。看到已成一片废墟的吴府，他们心中有震惊，有畅快，有兴奋，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是柳如烟，收到消息，她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家，但是还是迟了。 “你们盘查一下，速回柳家，我去追陈凡。”柳如烟说话间，已经凌空而起，冲出了吴府。 残垣断壁荒草成堆的陈府中，陈凡慢步行走，任雨水湿透自己的衣衫。 曾经在这里的一切都如光影般在脑海中闪现。旧仇还未报，新恨却已生，该何去何从。陈凡走着就走到了紫竹林。风雨中紫竹沙沙作响，竹屋早已经腐朽坍塌。门口的紫竹却更粗了，陈凡看到了竹竿上刻着的字：陈凡和玉儿。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穿着绿色裙子，俏生生的站在门口等着他归来的少女。 “玉儿！”陈凡喃喃着，伸手抚摸着那几个字。 “也许当初就不该带你回来！”陈凡自语着。 雨一直下，陈凡立在紫竹林，良久，良久。 风声雨声，声声入耳。交织在陈凡心头的渴望和仇恨，逐渐平息。他拔剑在竹屋前舞了起来。 剑如雨，风如涛。丝丝入心。 春秋二十四剑，一剑一剑，每一剑都在他的眼前闪现出一个陈家人的身影。 一剑终了，风雨突然静止。陈凡眼前的光影瞬间湮灭。 秋雨如思！别了，燕城；别了，玉儿。 陈凡转身离去，在他身后，那一片安静的空间顿时崩溃，风雨如旧。 告别过去，走向未来。 燕江江畔柳如烟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若是陈凡还没离去，他要离开燕城定要经过燕江，若是他已经离开，也追不上了。 不知不觉不经意间，她又来到了那片石林。风吹动她的发丝，雨却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她想起了那个少年，想起了每一次的相见，她冰冷的脸上突然涌现出一丝温柔。他还好么，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他一定很优秀吧。她心里甜蜜的想着。 陈凡御剑飞跃了燕江，他的眸光中瞥见了柳如烟，却没有停留。 她是谁？陈凡不敢想！ 柳如烟心有所感，抬头却只看到一个朦胧又熟悉的背影。 他是谁？柳如烟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涌入心底，让她喘不过气来。 御剑飞行，驰骋万里。陈凡找到了当初那个前辈救助他的山谷，山谷里一切如旧，木屋还在，却没有任何人影。厚厚的灰尘显示着这里似乎一直都没有人来过，大概这里只是一个他暂时停留的地方的吧。陈凡失望而去。 天长路远，陈凡白天练剑，晚上修行。修为在细微中一点点增强。想起七年前自己拼命奔往剑谷的剑谷的情形，陈凡不禁是一叹。现在他终于有时间，可以慢慢的走过每一座城。 江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澜江是条无与伦比的大河，有时湍急，有时平静，横穿星火大陆，流入无尽海。陈凡正在澜江上的一艘大船中，走水路去江都城。过了江都城就是云海城。江都城坐落在澜江江畔，是通往剑谷的必经之路，是一座巨城，人口比云海城更多，面积也比云海城大。因为水运便利，商行无数，商盟的总部就在这里。 大船长百米，高四层，速度不慢。船上全是修士，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修为最低都是化脉境。有些人独自行走，有些由长辈带着。陈凡一看，就知道他们大多数应该是去参加百年一届的品剑会。 阳光灿烂，天气晴朗。陈凡站在三层的甲板上，遥望着两岸的风景。 高山连绵如画，此起彼伏，让人的心境也随之澎湃。 宽阔的江面不时能看到其他的客船和货船经过，这是一条十分繁忙的水道。 甲板上有很多意气风发的少男少女，不少人在高谈阔论，展现着自己的风采，却只有两三人比较出色，引动了不少人的注目。陈凡看了两眼就移开了目光，这些人虽然不错，但真要和那些绝世天才相比还是差得很远。 “听说剑谷有个剑阁，这次去了一定要挑战一下。”一个俊逸的白衣青年大声说道。他名刘钰，修为凝气巅峰，在这些人中是顶尖的，很引人注目。 “刘兄志向我等佩服，相信刘兄一定能挑战成功。”旁边的几个青年笑着大声附和。 “可笑！”不远处传来一声嗤笑，是一个孤傲的青衣少年，他背着长剑，修为同样在凝气巅峰，气息却十分凌厉。 这一声嗤笑，让刘钰脸色一冷。 “阁下如此嗤笑，莫非是觉得刘某没有资格？”刘钰凝眸问道，语气很不客气。 青衣少年一声冷笑道：“你当然没有资格。剑阁困住了天下间众多有名的剑客，不是谁都有资格挑战。历来的品剑会，也只有前十名的修士才有资格挑战，你觉得你有能进入品剑会前十么？” 对方说的也许又道里，但却让刘钰很难堪。他目光大寒，自己不过是表达了一下意愿，竟然让对方如此奚落，实在是气人。 “我没有资格，难道你有资格？”刘钰怒声反问道。 “至少你比有资格！”青衣少年很不客气的说道。 “可恶。你可敢和我对上两剑，比个高低？”刘钰怒指青衣少年，气势勃发，发起了挑战，想证明自己比青衣少年强。 青衣少年也不示弱，仰头直视他，身上的灵力迅速聚起。 很多人面色微变，向后退了些。 就在这次四层船舱内传来一声冷斥：“船上禁止打斗。要不想被扔到江里喂鱼，就给我乖乖的呆着。” 两人的脸色微变，都立即收起了气势，不敢造次。四层上可都是真灵境的前辈，不是他们能惹的。 这时又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你们都是少年天才，不如留着些力气，去云海城剑楼拼一拼。说不定还能赢得一剑剑谷打造的宝剑。” “剑楼？”很多人有些迷惑，难道剑谷还有一个剑楼。 楼上的前辈解释道：“剑楼是剑谷万剑锋中年轻一辈子磨练剑道的地方，只有七层，每一层都有人把守。接受所有真灵境以下的修士挑战。若是能连胜，剑楼会有真兵相送，若能连破七层，甚至能得到一件神兵剑器。很多年轻剑客都会去挑战，证明自己。”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原来还有一个剑楼，能够让他们一试剑法。 “快看，要到龙门了！”突然有人喊道。 顿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前方，一座雄伟的巨山，似是突然从江水里慢慢走出，隔断了奔腾的河流。山越来越大，才众人的感觉中，大船似是要直直的撞上去，让他们心惊胆跳。再近了些，陈凡才看到这座巨山中一道缝隙，像是被人一斧劈开，滚滚江水就从这狭窄的裂缝中奔腾流过。 这就是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