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呃称

    “称”计算物件重量的器具。呃称，在南方粤音的意思就是买东西时不够斤两，亦即是短斤少两。如果你到菜市场又或到什么商场买菜又或买日用食品及需要按重量来计算的东西，你说你从未被别人呃过称（被别人卖出的东西短斤少两），那你一定很伟大了。为什么，一是你可能是有头有面的名人或某些部门的要人，又或者是来体验生活的官员。那卖东西的人不是不敢骗你，而是怕得罪了这些人，以后你还有好日子过吗？另外就是你非常相信别人，认为这个世上是没有卖东西的人会用短斤少两来骗人，而且从来不会复称，看看是否少了多重量。

    B哥久不久也会去买菜又或其它的日用食品，他相信做卖东西的人，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遵纪守法的小商人，不会短斤少两，以次充好。但B哥总感到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倒霉了，每次去买东西的时候，总是遇到第一百个的那种人。不但常常短斤少两，被以次充好，还收到过假的钱。由于买东西的时候和找回零钱时不太在意，离开那铺后就只能自认倒霉。

    近来天气开始热了，B哥和他的同事们今天刚收到了大老板补发的这二个月的工资，中午吃饭后就对那些同事们说，我去买些水果来大家一起吃，你们就不要和我争出钱了，以前我也吃过你们的。B哥就带着二个刚毕业年轻的工程师一起去对面的市场里买水果，在门口的一档比较大的水果滩里，买了二个西瓜。葡萄，苹果，李子，芒果，香蕉也各样买了几斤，进口的荔枝也买了几斤。称了重量，B哥付清了钱，找回零钱时候看清不是假钱，就和二个同事带着水果回到工地上。

    在快到工地办公室时候，路过工地的食堂。见到在工地负责买菜的沈姨，顺便就叫她上办公室里吃水果。沈姨笑着对B哥说：“B工，你们这几个大男人去买水果，肯定不够称，而且离谱的那种，不信你就复称看看，厨房这把称很准”。B哥他们把水果一份份的过称，称完以后，没有一样水果够称，有些短斤还很离谱，B哥心中的无名火马上烧起来。

    B哥马上就带着那二个同事一同去卖水果的摊位上，对着那个老板娘说：“你骗人也骗的太离谱了，一斤少一两半两我就算了，价钱这么贵的水果，每斤竟少了二到三两。而且我买这么多的水果，也没和你讨价还价，你说多少钱一斤就多少钱一斤，这样做太过分了吧。大家出来做事，挣钱也是不容易，买卖应该公平，你肯卖，我肯买”。

    那卖水果的老板娘听到B哥说她卖水果不够称，是骗人，马上一改面带微笑的相貌，象一只母老虎一样凶狠的对B哥和他的同事说：“你们想搞事就不要在我这里搞，我卖的东西肯定够称，是不是你们在半路弄掉了，有或者放下几个水果，再来这里骗钱”。旁边其它的摊位的人也跟在一边起哄，接着还来了几个年轻人，相貌很凶，好像想打架的样，可能是那男摊主的什么大少舅子，又或是什么人。

    B哥当时还是很有礼貌的说：“其它的不说，这二个西瓜少了差不多三斤，就是这么二个西瓜，那有可能弄掉呢”？就在这时侯，那几个年轻人的其中一个，用手指着B哥的面说：“老东西。想找死吗？在这说这说那”。B哥一看就火了，对着那个用手指着自己面前的年轻人说：“想打架吗？自己做得不对还这样，有法律吗？老子一点都不怕你们”。

    B哥跟着说：“我出来跑工地的时候，你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你老爸还在老家里耕田。你们短斤少两，还声大夹恶，你不要激起我的火来，不言我打个电话到对面的工地，叫几十个工友过来，不用五分钟就把你这摊位拆平。不信你就动我一下，想靠凶恶来吓我，你们还不够料，什么样的恶人我都见过，你们现在就跟我到工商局讲清楚”。

    那老板娘又指着B哥说：“去工商局，去公安局我也不怕。我要看铺做生意挣钱，没心情和你讲。有本事你就叫工商局和公安局的人来，这点小事他们会管吗？就是来也没用，我说我开这铺从来不短斤少两，是你自己搞错，你有证据证明我骗你吗？我收你的钱是按重量收的。看你傻头傻脑，骗你一点斤两又怎样，很多挡口都是这样的啦。快点走，不要阻碍我做生意，不然我就不客气了”。走过来就想推B哥。

    世事有时候也是很想不到的，原来有一个在B哥工地上的包工程的小包工头，带着十来二十个在工地上干活的同乡在中午休息时逛街，刚好见到那老板娘想推B哥，马上走到那老板娘和那几个年青人面前说：“不要动手，有事慢慢说，谁敢动B工，我们就不客气。你们卖东西短斤少两我也领教过，见到生面孔的人，尤其是男人，大多都不够称。那些经常来买东西的大妈大叔就老实点，我没说错你们吧”。

    说着说着，那十来二十个工友就围了过来，在工地负责买菜的沈姨也带着几个人过来。沈姨说：“大家都背井离乡出来大城市打工挣饭吃，挣的钱也不容易，你们这样欺骗人就太无良了，大多数来你这里买东西的人，都是打工一生的人，你们这样欺骗人良心过得去吗？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会来这里买东西吗？”“这样骗人也骗不了多少钱，搞到几天就为卖出的东西重量来吵架，这又何必呢？”

    那老板娘看来也是个很会见风使舵的人，一看有二三十个认识B哥的人围上来，望相貌就知道不是好惹的，马上就笑口迎迎，刚才那恶模相不知飞到那国去了，连几个年青人也不知溜到那里。那老板娘对着B哥说：“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看错眼，多收了你的钱，我现在就把钱退给你”。说着就拿把钱塞到B哥的手上，B哥说：“多收的钱一定要退我，但也没有这么多。你们这样做生意，迟早也得关门，谁也怕帮你们买”。

    那老板娘见B哥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就对B哥他们说：“她们买的货也是不够称，比如一箱水果写着二十公斤，连包装一般只有十九公斤多点，你拿去过称，他那的称一定够。不过，他们也是按箱来卖，不够称自己也知道。还常常有些腐烂的在里面，只能自认倒霉”。“那些作计量器的厂家也一样无良，你要八两或九两变一斤的，他们也可以做给你”。

    那老板娘接着说：“我们做这生意的确很难做，十个平方的位置，一个月连租金、管理费、水电费要五六千块，而且年年递增。几年市场要装修一次，说说就要十万八万块的装修费用。我们一家人从早上七点一直干到晚上八九点，生活也只能勉强过的下去。九两当一斤，很多挡口都是这样，潜规则来啦。对那些常来买菜买水果的大妈大叔就会老实点，一来他们会带小称，二来他们知到这个挡口常不够称，就不再来买”。

    老板娘说：“不够量是潜规则，我们二年前回老家盖房子，沙、石不够数量，水泥不够重，砖头数是够了，但缩小了尺寸，还薄了很多，买钢材九百五十公斤按一吨收钱，那卖钢材的老板还说是行业潜规则，你不买就拉倒，其它的也是一样”。那老板娘指着门口说：那些走鬼（流动滩贩）卖的东西比我们便宜很多，一是不用交铺租管理费，二是六两当一斤，你发现短斤少两得很利害，想找他，难啦，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B哥问：“城管不赶走他们吗”？“赶”。“城管一走，他们又来，管得了吗？搞到我们更难做”。那老板娘说。

    B哥无言，不知怎样，和他的工友们回工地上班去了。去干自己应该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