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王族
罗立空闭上了眼，过往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回转着。 被师傅收养，走上了剑士之路…… 因为中国人的身份而被同门的师兄弟欺辱…… 潜心修炼，遇到了那个女孩…… 少年情窦初开，却终究错过了那个她…… 与光明相背，踏进了那个黑暗罪恶的世界…… 从一个瘦小怯懦却还保留着一份善良天性的孩子，成长为一个没有善恶之分的刽子手…… 进入到了那个黑暗罪恶的世界，他不可避免的被污染了，成为了黑暗罪恶的一部分。 错过了那个女孩，他的世界于是只剩下对剑道的追求，而为了他的剑道，他的双手沾染了无尽的鲜血。 他斩杀了无数的人。 强者、弱者…… 男人、女人…… 好人、坏人…… 年老的、年轻的…… …… 他的世界不再有善恶，只有敌我…… 他变得更强，以那些死在他剑下的无辜的人或者死有余辜的人为踏脚石，迈上了剑道的巅峰。 为此他背向了光明，也背向了她…… 并且，渐行渐远…… …… 再然后是挑衅了权威，斩杀了那个剑道界的老前辈…… 紧接着斩杀了所有想要斩杀他的人，包括他的师傅…… 于是举世皆敌！ 背向光明，也不被黑暗所容…… 他一直往前走，只有他手中的剑，和一路上遍地的尸体与血。 直到，他也成为路上尸体中的一员。 …… 这是他的路！ 这是他的人生！ 这是深深铭刻在他灵魂深处的记忆。 如果这是虚假的，如果这只是一场梦…… …… 不！ 并不是梦，他所经历的一切，他的人生。 哪怕并不是多么幸福的人生，但终究是他的人生，属于他一个人的人生。 就算有过痛苦，有过不堪回首的曾经，但终究是他的过去。 他不会抛弃自己的过去，也不会允许别人否认自己的过去和记忆！ 他，是罗立空！ …… 密室之中，幽暗的灯火随着气氛的变化而微微颤动着，三人的身影也在墙上忽明忽暗的闪动着。雷奥和耕四郎依旧维持着恭谨的姿势安静地等待着罗立空的回应，并没有半点不耐之色，仿佛就算罗立空沉默再久他们也会一如既往的等待下去。 终于，罗立空还是睁开了眼。 脑海中的回忆顿时消散，罗立空的心神回到了现实之中。 “那个王族……或者说是‘我’吧……‘我’……‘我’的名字是什么？”罗立空终究还是看向了雷奥，开口问道。 雷奥抬起了头，双瞳中闪动着意义不明的光芒。他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口回答道：“殿下，这取决您本人！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并不代表着什么。只有您自己知道……也只有您自己才能决定……您是谁……” 罗立空心中一动，视线稍转，对上了雷奥那有些复杂的目光。 他张了张口，有些欲言又止，但是没过多久却只是一笑，然后径直问出了自己所想要知道的问题。 “我想知道，你说王族拥有意识穿越其他世界的能力，也就是强行占据其他世界某一个人的身体，体验另一个世界居民的人生。然后在那个世界的身体死亡后王族的意识会回到这个世界，回归本体，带来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知识传承。也就是短短的时间就经历了几十年的人生，拥有比普通人更多的经验，能够快速成长为强者，是这样吗？” “是的。殿下！” “那么王族意识离开本体的时候，本体会如何？” “这个……臣下并不是很清楚，但根据帝国遗留下来的一些秘传典籍的记载，王族在使用这项秘术的时候会……会失去意识，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人一样……” “会持续多久？” “典籍并没有详细记录，不过殿下觉醒秘术到苏醒，期间一共63天……殿下也正是在这个时间被海贼抢走贩卖给奴隶商人的，为了不让世界政府察觉到，臣下并没有出手，因为那时候殿下生命危险！”雷奥十分坦诚的直接述说道。 罗立空却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他并没有继续开口，反而再一次沉默下来思考着什么。 “如果是真的话，确实是一项十分强大的能力啊，如果去到另一个世界修炼几十年，回来才过去几个月的时间，就是比普通人高出了无数倍的修炼效率，虽然那几十年的修炼并不能够直接作用于本体，但之间得到的修炼经验却是实打实的……”罗立空心道。 到了现在他也是不得不接受了自己占据着的这具身体确实是雷奥口中所谓的王族的这个事实。 没错，并不是罗立空是王族。 而是他所占据着的这具身体是王族。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之前瞬间大量信息的冲击让他一时间产生了自我怀疑，也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而现在渐渐冷静下来思考的他终于发现了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罗立空并没有任何关于王族的记忆，而关于罗立空的记忆却是完整的。如果说是王族的意识在回归的过程中受损，丧失了一部分记忆这倒并不是不可能，但是完全不记得原来的自己，反而完整的记得自己经历的一场游戏人生，这就有些可疑了。 到底是前世也看过一些诸如此类的小说剧情，所以罗立空很快就作出了一个假设。十分简单的假设，就是王族的意识穿越到罗立空原来的世界，想要夺舍重生，结果罗立空的灵魂比他想象中的强大，一番灵魂间的争斗后反而被罗立空的灵魂击溃吞噬了，所以罗立空的灵魂不但比原来的更加壮大，更拥有了和王族一样的能力，这也是罗立空死后能够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而雷奥的回答也是稍微佐证了罗立空的假设，因为按他所说王族在使用这项秘术之后会变成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偶人或者说是植物人，也就是说王族使用这项秘术是把自己绝大部分的意识分离了出去，本体只剩下一点点维持着生命的灵魂意识，这也是罗立空当初来到这个世界占据了这具躯体没有感觉到什么诸如灵魂层面的反抗的原因…… …… 不得不说罗立空的脑洞还是挺大的，不过他所猜测的和事实倒是八九不离十。 确定了自己依旧是罗立空，或者说是让自己相信自己依旧是罗立空之后，罗立空也是轻松了一些，也才开始思考起了这个王族身份利弊。 一个庞大帝国，哪怕是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帝国的继承人，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十分令人心动的事。那些留存到今天的复国资源会为他所用，仅看雷奥一人就知道，这个帝国最后的守护者们，绝对是一股极其庞大的力量。一旦接受了这个身份，任何一个人都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建立起一个庞大势力，可能比之七武海甚至是四皇都不遑多让。 然而高收益自然伴随着高风险。虽然对原著中后期的一些设定不太了解，但罗立空也知道一旦接受了这个身份，就意味着与世界政府彻底为敌。世界政府就连那些想要了解那一百年空白历史的历史学家都不能容忍，又怎么能够容忍一个想要颠覆世界政府统治的继承了一百年空白历史的那个庞大帝国的罗立空。 别说世界政府，就算是世界政府下属的海军部门，对现在的罗立空来说也是一个绝对的庞然大物，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无法撼动半分的存在。 利弊分明。 罗立空微微弯起了嘴角。 又是与整个世界为敌，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挑战。 他这么想道。 然后他再一次把目光投在了雷奥这个实力超绝的老人身上，这个收敛起了全身气势的老人依旧保持着谦恭的姿态，仿若一个普通的老管家一样。 罗立空稍微考虑了下问道：“王族的这项能力……有失败的例子吗？” 这个问题明显让雷奥有些讶异，他停顿了差不多一秒钟的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眸中有一抹哀伤的神色掠过。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斟酌着语言，语气平淡的回道：“王族的秘术，每一个王族都拥有这样的潜能，并不是每一个王族都能够成功使用的。就像霸气一样，每一个人都拥有着使用霸气的潜能，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学会并能够使用。而王族中能够成功使用秘术的，就意味着拥有成为王的潜质。这比普通诞生一个霸王色霸气的拥有者的概率还要小……” 雷奥的语气很平静，但罗立空却也能够听出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悲伤，大概是有朋友或者晚辈使用秘术失败了吧。但这并不是罗立空所在意的，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么失败的结果是什么？死亡吗？” “并不是这样，而是长久的无法苏醒，无法确定最后能不能苏醒过来，其实也就相当于死亡了。而更多的却是在使用的瞬间就被秘术反噬而死……” “那么也就是说其实我并不能够真正算是最后一个王族？” “在您之前还有十三位王族还未苏醒，更多的已经因为事故和时间的原因确认死亡了，而那十三位王族最早的那位也已经十年没有苏醒，这种情况已经和死亡没有区别了……所以换个说法，您是最后存活的一位王族，这并没有错。” “那么如果回归的不是王族的意识，而是原本那个应该被取缔的意识呢？” 雷奥骤然变色，视线瞬间如电般的射向罗立空，身上磅礴的气势脱离了束缚，一时间扩散开来竟在这间密室中凭空生起了一阵风，直压得烛火摇摇欲熄。 只一瞬间，这个原本态度恭谨的老人终于恢复了他真正的强者气度，宛如一头正在咆哮的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