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煞渊
“这……这是？”王若晗上前一步观察道。 “死了。”我面无表情的解释道，“而且他就是那个贼。” “或许说他是也是，说他不是，也不是。”我补充了一句。 “什么意思？”他回头看向我。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着尸体，尸体边的死气一瞬间地惊散开来，令我感到奇异，说道：“这一线渊的人都有古怪。” “什么古怪？焦宗师，你可能忘了，我现在只想知道醉月石在哪里。既然他就是那个贼，那是不是醉月石已经有了下落？” 我仔细想了想，道：“没有，醉月石肯定不在他身上了。” 他表情一凝。 然后我说道：“而且这一线渊的人，全部是死人。” 他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扶住我的肩，眼神凝重道：“焦宗师，你在说些什么？你是不是神志不清了？”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眯眼盯着他一字一顿认真地道： “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死亡。” 一片安宁，仿佛空气都被冻结一般，一身甲胄，宗师境界，近两百斤壮实的王若晗蓦地感到寒毛卓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头，顿时噤若寒蝉。 我没等他说话，一步飞出草屋，留下余声道：“我证明给你看。” 王若晗紧跟出来，粗声粗气地喊着：“你要干什么！” 我不答话，只是随意揪起了在外围观的一个当地人。他看上去普普通通，有着在青安随处可见的蜡黄面孔。被我单手抓起，他似活人一般的惊恐，挣扎，甚至向我咆哮。我没有理会，只是将他举过头顶，接着向地面猛地一摔。 一片惊呼，王若晗一身暴戾的宗师气息威逼，没能赶得上。 那个当地人重重地砸在地上，风雪骤停，暗灰色铺天盖地。 奇怪的是，没有想象中的脑浆爆裂，血溅当场。有的只是一团rou眼可见的黑气迅速扭曲滋生，而那个原本活生生的人飞速干瘪，缩小，直至不成人形，直到最后湮灭成一缕黑烟消散。 一线渊的人见到此景，魂飞魄散，四散奔逃。 王若晗呆若木鸡，无可置信。 而我转身拔腿便追，勾住两人颈脖，清脆的“咔咔”两声扭断，很快化成两缕狰狞的黑烟，在天地间挣扎了一番后消弭殆尽。 这一道死渊，本就不该存在于世界。 死后生曾说过的： “这早已经死了的人啊，还是需要送他一程。” 我不知道他们如何沦落此地，又如何由死气化生，但我可以肯定那黑眉先生肯定都一清二楚。 一线渊的贫民存在了几十年，这一条线的死气为什么会**纵，又用来做了什么，我非常渴望地想知道。 因为我感受到了我的死气的愤怒，它们的渴望，它们的狂躁。它们能感知到外部，既然我的死气都这般不平静了，我当然要弄清楚这里的一切。 至于什么醉月石？ 与我何干。 我一路飞奔，用最简单的方式杀人，碎喉。 那一个个贫民绝望的神情如此的真实，碎喉的“咔擦”声如此的清晰，只不过他们最后都萎缩成了一团令我反感的黑气消散在我的眼前。 究竟是为什么？我想道。 王若晗跟着我一路追，他看着我娴熟的手法，波澜不惊的眼神，麻木地杀人，目瞪口呆。 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尽管受到过拿着铁铲冲出来反抗的贫民，也不过是被我一脚蹬飞的下场。逼到一线渊的尽头，有的青壮开始手脚慌乱地攀爬壁面。女人，孩子聚团地蜷缩在角落，有人破口大骂，有停不下来的哭声。 绝望，愤怒，怨忿。 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王若晗彻底紊乱了，他伸出手想阻止我，却又没有了后续的动作。 我没有丝毫地迟疑，抬手一指。 在我眼里，他们分明是死人！ 一堆堆的死人，浓郁的聚在一团的黑气，无法可想，无法描述的恶心！ 王若晗一只手想要搭上我的肩，正欲开口…… 九幽阴阳袍内蕴含的无限死气终于按捺不住，狂暴地从我的身上冲出来，滔天的死气如同天地间一道浓墨重笔。 但那一瞬间，异变突起。 我的大脑像是闯进了滚滚天雷，炸裂般轰鸣，尖叫声，哀怨声，泣不成声，此起彼伏地充斥了我的耳蜗。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含混不清的意识，撕扯起我每一处神经，让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 “啊啊啊……” 我痛到极致地喊道，尖锐的声音刺破苍穹。 暴烈至极的死气一头猛扎向蜷缩的人群，同时一股杀戮的气息旗鼓相当地与死气对峙，而我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头痛欲裂，撕心裂肺，眼皮都已睁不开来。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这些死人是真的死人。 缠绕着他们身体的却并不是死气。 而是煞气。 是真的魔，是真的邪，是纯粹的煞气。 我颤抖地承受着来自这腾腾煞气的威压，感知到了来自前方的一股巨大威慑力。但我能感受到死气，疯狂地膨胀着，狂怒着，煽动着我，甚至给予了我一丝—— 熟悉的温暖。 “你不让我睁眼？”我想道。 我偏要睁！ 于是像破碎了万斤大石一般，如同扛着雷霆的威压，我睁开了双眼。 我颤抖着，汗流浃背，每一处肌rou都疯狂地抽搐着，但我依旧甩了甩衣袍，然后才看向眼前的人。 他一身修长，漆黑大袍，绣着莽苍和洪荒的图样，一张阴瘦脸，瀑布般黑色长发披肩而下，青灰色的皮肤像是多年不见天日一般，尤其是那两展长眉，平直而舒，浓黑惹眼。 黑眉先生。 他的一旁，还站着一人。 那是王若晗。 只不过这王若晗，全身早已覆遍了狰狞的黑色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