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不掉的苍白》36

    坐在前面驾车的孙福明扭头，瞥她一眼，发现她有异样，看不清楚，勒缰绳，又扭脸，发现她还是那样，他说：明天让屋安娜陪你去鼓楼那边转转，去看看皇宫，看看皇上办公的地方。

    赵深深瞪眼，摸胸口，低头，看自己上上下下，发现自己并没有不对劲，说：看前面，注意安全。皇宫也能进去啊。

    孙福明伸一指，摸太阳xue，说：只能在外面看看。门口都是便衣，戒备森严。除非，

    赵深深凑近窗口，眼窝里象有两台发电机，撅嘴撒娇，她说：我不要她陪，我要你陪我。

    听起来觉得不对劲的孙福明咯噔一下，心里荡起一阵涟漪，感觉美滋滋的，麻酥酥，象被电击到一样，说：也行。明天再说。

    到了小吃街，孙福明拉着马转圈，找不到车位，他驾着马车又转一圈，发现广场墙角处有车在倒，空一车位。他瞅准空位置，急匆匆靠过去，停稳，跳下马车。他三步并二步大步流星回到店门口，杵在赵深深背后，不声不响，伸手指，轻轻地弹她脑瓜，笑嘻嘻说：前前后后都是吃的，两边全是，有饺子，馄饨，粽子，应有尽有。

    赵深深拽着孙福明的衣袖，跳下台阶，低头，说：吃馄饨吧，和昨天吃的馄饨比较一下吧，看看哪家味道好。哎，你平时和她经常来这里吗。

    孙福明抬胳膊肘，抱双手于胸前，挺进小吃街。他边挺边说：她走不开，每天坐班。我呢不用坐班，灵活一些，说走就走，不过，我不是经常来，这里的小吃不便宜啊。

    赵深深摘他的胳膊肘，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孙福明抬高胳膊肘，不入她挽，他说：什么问题。

    赵深深拽住他胳膊肘，双手抱着，说：如果遇上你的熟人，看见我们两个在一起，你怎么向熟人介绍。

    孙福明抽出胳膊肘，举过头顶，摇摇晃晃，他说：说实话啊，就说你是我meimei，或者说同事，长安来的。

    赵深深拽他衣角，侧身，眼窝象藏两蓄电池，说：人家偷偷告诉屋安娜，说孙福明在外面那个，你以为屋安娜会怎么想，你不怕被冤枉。

    孙福明搭她肩膀，撑着，保持距离，他说：屋安娜不是鸡肠小肚的人，她了解我，像你了解我一样。

    临安馄饨几个字映入眼帘，她们在店门口驻足。他探头探脑，歪一下脖子，说：就这家。

    赵深深扭头仰望，踮起脚尖，伸兰花指，说：这家怎么样。

    孙福明扭头转身，说：人太多了，换一家吧。

    赵深深拉住他，说：人多才好那，说明他家味道好，就这家吧。

    他们走进馄饨铺子，孙福明站在那里排队，说：临安人真的太多了，什么都排队，吃碗馄饨都排队，买马车排队，你别闲着，找空位子，先占一个。

    她转身往店堂里去。

    赵深深杵在桌子旁边，默默地的等待。

    吃完，起身，离开。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倒门口。门外，地上湿漉漉的。

    天，下蒙蒙细雨，雨中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站在雨中的赵深深，街上行色匆匆的过路人，从小吃店出来的满嘴葱味的男人，露出深深的**的翘屁股少妇，踩着人力车的业主，西装革履的商人，下班往回赶的官府小吏。他们构成美丽的风景。他们一个个都是忙忙碌碌的样子，临安人都这样吗？跟临安人比，我们长安人还是有点慵懒。在长安，麻将档天天爆满，业主都是南方人。本地人不做生意。长安人把时间都消灭在麻将馆了。临安人在争分夺秒，只争朝夕，似乎是一辆快速奔跑的马车。轮子在飞快的转着，马不停蹄啊。长安人是老牛拖木车，晃晃悠悠，慢慢吞吞。他从馄饨铺子出来，拎一盒子。结完帐又打包一外卖的孙福明走到她跟前，问：走吧，我们回去。

    她们离开馄饨店外面的广场。

    赵深深站在马车驾驶室旁边，动嘴不动腿，她说：我要坐在驾驶室。

    孙福明挑起盖子，塞衣服，把盒子撂在车厢里，转身，说：行。不。车厢舒服一些，你还是坐车厢吧。

    赵深深抬腿，架在踏板上，说：不，我要和你坐在一起。

    站在地下比赵深深高半个头的孙福明无可奈何，傻笑，伸手指，做弹脑瓜姿势，说：跟小孩似的。

    坐在马车上，赵深深和孙福明高低几乎一样，她和他肩并肩坐在一起。赵深深心满意足，低头，扭脸，眼窝成了蓄电池发电机，她问：你看我漂亮吗。

    孙福明提缰绳，挥鞭子，说：漂亮。你坐稳了，驾。

    赵深深歪着脖子，问：喜欢我吗。

    孙福明摸后脑勺，说：喜欢。那有哥哥不喜欢meimei的。

    赵深深瞪他，问：你爱我吗。

    孙福明瞥她一眼，说：爱。那个哥哥不爱meimeimeimei。

    赵深深变脸，表情严肃，说：你坏。我不理你了。

    吁，孙福明刹车，避免了碰触，嗖，旁边道上的马车擦肩而过，他松开缰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驾到到中间，说：怎么驾的车，变道也不明示一下，想变就变，不守交通规则。

    身子往前倾的赵深深连忙扶着孙福明，同时腾出一只手抓住马车上的扶手，说：临安和长安一样，马路上的杀手不少啊。

    到招待所了。她跳下车上楼。权当孙福明不存在。

    作坊办公区和招待所隔一墙，孙福明摇摇头，苦笑。他，不是陪她回房间，而是走进了王晓燕的办公室。俗话说，出门看天气，进门看脸色，他发现王晓燕的脸色很难看，靠前凑近，问：姐，怎么啦。

    王晓燕托下巴，象患牙疼一样，说：别喊我姐。

    孙福明咯噔一下，低头，说：嗯。王妃。你，你牙疼啊。

    王晓燕扔下笔，攥紧小拳头，落在桌子上，啪，象扔掉下巴似的，她瓮声瓮气说：你去哪里了。谁牙疼啦。你诅咒我啊。

    孙福明倒退半步，支支吾吾说：绣品，小吃街，我给你带馄饨，热乎乎的。趁热吃。

    王晓燕白了他一眼，拉下本来已经很长的脸，气呼呼地说：作坊事情一大堆，人影见不着。整顿期间，那有时间陪美女逛街。工商衙门的人来过了，说整顿不合格。

    孙福明摸后脑勺，伸一手指，转身，扭头，说：他们人呢，我去问问，哪里不合格。

    王晓燕伸兰花指，戳桌子，说：坐下。

    孙福明哈腰，把打包的外卖放在桌子上，转身，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说：姐，你为这个事情生气啊，那不值得，工商衙门不可能来一次就完事，即使整顿做得再好，也不会一次验收成功。这样的话，显得人家不重要。弄二次，才显得人家重要嘛。姐，你在国外呆久了，对国内衙门的做派不知道。无论朝廷，还是衙门，都不会轻易放过下面的作坊单位的。要不，要官府干吗，官大一级压死人嘛。姐，这个我知道，你相信我吧。

    王晓燕的脸和外面的天气差不多，雨止转阴了，说：那以你之见呢。

    孙福明凑到她跟前，轻轻地地说：给衙门送礼最好使，我们老板伍德就这么干。谁不喜欢有人送礼啊。谁会打送礼的。

    王晓燕瞪他，眼窝里象藏两刀子，说：给衙门官吏送礼，送什么，送多少，这不是行贿吗。

    孙福明站起来，绕着桌子踱了一圈，说：行不行贿，不是你我说了算，而是朝廷的衙门说了算。衙门会得罪衙门吗。衙门官吏会跟钱过不去嘛，衙门官吏会跟你我过不去嘛。你不给他们好处，迅达整顿就不会结束，到头来损失最大的还是讯达。

    王晓燕站起来，逼近他，瞪他，象泰山压顶一样，她比孙福明高半头，她穿高跟鞋了。她绕他一圈，转身，走到窗户前面，望外面的阴雨天空，叹口气说：你看着办吧。

    孙福明转身，凑近，说：姐，你放心，在个事情交给我办。我呢，回一趟临安县城，你知道的，衙门的人个个能喝，嗜酒如命。他们最喜欢的是咱们县城产的十里香，我们呢，投其所好。不过，十里香不便宜啊，以前，我一年的工资只能买半坛酒，现在又涨了。

    王晓燕回到座位，脸渐渐地阳光起来，说：等天气好转，我们组织一次旅游，怎么样。

    孙福明挺直腰杆，伸一手指，抵住下巴，：好啊。你想去哪里。

    王晓燕歪一下脖子，伸兰花指，戳桌子，问：你今天陪美人去了哪里。

    孙福明伸直胳膊肘，手指歪曲，眼神飘忽，说：我不是说了吗，小吃街。

    洗不掉36

    王晓燕拉长脸，瞪他，指着他的鼻尖，说：不要说姐没有提醒你，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屋安娜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好自为之。

    孙福明低头，垂下双手，闭目，说：知道。屋安娜刺绣好，人长的漂亮。赵深深刺绣也好，活泼。她们在一起还是有话说的。我呢，相信缘分。欣赏她的技艺。

    王晓燕迷起双眼，挂着微笑，象一朵盛开的牡丹，她说：除了技艺之外，就没有看上别的，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临安县城出来的。当初，你是怎么追的屋安娜的。

    孙福明摇摇头，苦笑，说：说实话，开始是以貌取人的。被她的美貌吸引。渐渐地发现，哎。怎么说呢。

    王晓燕张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说：你说下去，继续说。

    孙福明摸后脑勺，挂一脸尴尬，说：这也要汇报吗。

    王晓燕回过神来，笑眯眯说：那是你的隐私，我无权过问。再说，我算什么，我这个姐，也是自己硬要来的，你能把我当贴心人吗。

    扑通一下，孙福明跪地下了，他哽咽了，喉咙呼呼的，眼窝红红的，他说：姐，我孙福明给你磕头，我这个头不是冲着你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