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病重
张手美却想,齐家从来都是有心扳倒陈府,不止是打败他们而已,他们现在没拿这件事做文章,只是考虑到时机还没有成熟吧。 当齐二少站在田埂上,指着一周的地,豪气干云地说:以后这里、这里、那边都将姓齐他们三个三年计划三步走,步步为营。齐二郎还有一句话,不是那句话张手美也不会这样认为。那话此时清晰地在她脑海里浮现上来:盛衰荣枯都是景,谁说只能看盛荣不能看衰枯? 张手美不解的是,两家酒楼的竞争而已,不是你赢我一点就是我赢你一点,有时候有竞争反而是好事,是可以友好共存的,齐家为什么非要扳倒陈府呢? 难道以往有什么过节? 齐家若不是与陈府有过节,就不会放心与同样和陈府有过节的她做生意,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张手美确实没负他们所望,给他们带来了不少收益。这些事茶余饭后想一想就罢,眼下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池塘。 她进去了一趟,里头还是那么静谧和安宁,该成熟的鱼儿早已成熟,哦,还看到了自己可怜的存款。哎,那放在包里的四五贯钱是真真地丢了,存在空间里的只有一两五百六十文而已。 今年已经买了一亩地,还有一个伟大的目标就是要重新盖房子,不知道建房子要多少钱,问了问金在田,他说看要盖什么样的房子,几百文到几百上千两价格不等。 张手美说了自己的构想和规划,金在田粗略估算,说起码要十两银子。 张手美赶紧算了算,一个月送两次鱼,一次至少落成二两银子,一个月就是四两,那么等到秋天的时候就可以盖房子了?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有了暖炕,冬天就好过了 进入夏天,田野生机勃勃,太阳越来越炽烈,大地上的绿意也一点点重起来,变得深深沉沉的。 秀儿的病好了那么几,还好脸上还没长红疮,有一太阳很大的时候,出来吹了吹风,露了个脸。虫娘与她打招呼,她并不如以前那么,只是远远地笑了笑。 她想逗冬郎,金大娘心里头还是有顾虑,都说天花能传染,都不知道是怎么就传染了,只道她想看儿子逗儿子,离得远远地可以,但是必须在一丈开外。 有个邻村的妇人从门前走过,驻了步子说话:“秀儿,都什么天儿了,还没换上单衣?” 她扛着一捆东西,又走了些路,流了不少汗,拿手上的帕子抹一把,能拧出水来。相比之下秀儿是穿得多了些,有些臃肿。 金大娘替她答:“受了风寒,子弱了些,不敢大意穿少了。” “病了啊?说有些子没见着她了。”那妇人仔细打量秀儿,秀儿虚弱地笑了笑,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往后退了半步。那妇人点头:“瘦了,苍白了,看着不如以前有精神了。”她打趣道:“是不是婆婆只顾照顾孙子,不在意你这个做娘的了?” 金大娘在纳鞋底,冬郎手上的铃铛磕磕地落在地上,嘴一撇,哭了。秀儿的子不自觉地前倾,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脚却像死死地钉在地上一般,迈不动。邻村的妇人对她说:“孩子是要吃了吧,看你婆婆忙的,快把孩子抱进去喂吧。” 金大娘放好手上的东西,对那妇人说:“哪里是饿了,才吃的。”她捡起铃铛来,叮叮当当地晃了晃,冬郎伸出手去抓,她又特意对秀儿说:“你别忘了厨房灶上的东西,看着火去吧。” 呃?秀儿还想说厨房灶上什么东西呢,一下子会过意来,哪里有炖着什么东西,这是怕她干愣着不管孩子被别人说吧。便远远地冲那妇人说了失陪的话,进屋去了。 金大娘喊了张手美一声,张手美和眉儿都跑过来与冬郎逗着乐儿玩,金大娘又与邻村的妇人说了几句闲话,那妇人没多呆,继续赶自己的路。金大娘望着她走的方向,像是松了口气。 张手美知道,最近金大娘离不得家,家里的什么事都不敢经秀儿的手,这些倒是没有什么,最怕的就是有人来访。 眼见着秀儿慢慢好了,最怕在这个时候有什么节外生枝。 张手美刚才在做口罩,她用的是蒸笼屉里的纱布,裁剪成合适大小,在外面再配一块布就行,秀儿戴上口罩,虽然对病没什么益处,至少可以与冬郎近距离地说话,不用担心飞沫传染。 她将买回来的滚了边的耳子缝上,口罩算是正式完工。 拿到厨房去给秀儿的时候,她正在偷偷地哭,张手美知道她在为刚才的事不痛快,便责她道:“说了这个病见不得泪,这些天都忍过来了,眼看着都要好了,可别再出什么差池” 秀儿并不如他们有信心,抹了眼泪道:“看着是好些,但是真的能好起来吗,我心里头不踏实。最近总是梦着鬼差来抓我,说我的阳寿到了……闭上眼就听见冬郎哭……” “别想多了啊,这是病障,你都不肯轻易离了尘世,同样,那病魔也不肯轻易就走,它们再蹦跶几天就不行了,你要和它们比耐力,不能自己就先放弃了。” 张手美将她专用的盆子拿来,往盆里倒了点水,“洗洗脸,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戴上它和冬郎可以离近了说话,不用怕传染。” “什么东西?” “口罩。”张手美往自己两个耳朵上一挂,比了比V型的手势,秀儿见她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逗她笑很容易,制造一切她与孩子的接近很容易,可是那病魔并不如张手美说的那样蹦跶不了几天。 那一回,是秀儿最后一次与冬郎离得那么近。张手美一直记得她笑起来弯弯的眼角,笑起来迷茫的眼里迸出的欢喜的光芒。 梅雨季节来的时候,每的雨都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秀儿的病严重了,再也不能轻易出那个屋子。金大娘的发根都急白了,屋子里天天没断了熬药,可是那药一点作用也不起。 虫娘将在竹林里捡来的新竹子剥落的竹叶用针划开,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张手美她们姐妹说话,“你秀儿jiejie到底得的是啥病?上次金大姐说是受了风寒,不是说都要好了么,怎么又好些子没见她出来。倒是天天闻着她们在煎药。我说要看看,每次都不赶巧,你金大娘总说她刚躺下。” 虫娘划竹叶子的声音“嗤——”一下,又“嗤——”一下,配合着屋檐沟里滴答滴答的滴水声,更显得黑夜的安宁。张手美心中没底,还是依着答应过金大娘的话说:“总是下雨,人都没精神,病是难得好些。” 张仁美在门口探进小脑袋来,“jiejie,在田哥找你说话。” 金在田在厨房旁的菜园子里,他是眼见着也瘦了,张手美挥手让张仁美回屋去,有些担心地问金在田:“是秀儿jiejie病又重了吗?” 天地一片沉默的黑,有如麻如毛的细雨斜着扑到脸上,金在田说:“到厨房的檐下说话吧。”他走的是自己家厨房的方向,张手美跟着过去。 应该不是秀儿的急事,但是从氤氲金在田一的气息来看,怎么也是和秀儿有关的重要的事。 金家厨房没点灯,东厢房的灯投到堂屋,从堂屋那里穿过来,光很浅,却也能将夜色稀释,让它不是那么浓。 金在田开这个口有些为难,“……都说得了天花药石不灵,不管什么样的法子总要试一试,我——” 张手美见他说不下去,追问道:“是需要我出马帮忙吗?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能做的我一定不会推迟。” “上次我找回银镯的时候受了伤,我记得在池塘里碰了水后子就好了很多,后来伤口也好得很快,不出两就好全了,是和那池塘里的水有关吧?” “是的,去年我落水之后病了一场,也是碰了池塘里的水之后好起来的。” “那可不可以——” “你是想拿那水来救秀儿jiejie?”张手美不想让他失望,可是曾经张阿生的腿被打伤的时候她舀了水出来给他洗脚,真的没有用。 金在田很失望:“难道只对你我有用?” 金在田这样一说倒是启发了张手美,“上次你是怎么就进了银镯空间的?是你的血染到了银镯吗?” 记得系统说过:此空间的复苏,需要血的润泽,恭喜你,成为此空间的新主人。 那么,用秀儿的血染银镯,让她成为银镯的新主人,池塘里的水就对她有用了,是不是就可以治愈她的伤病了? 张手美将这个可能告诉金在田,金在田很是激动,“你若愿意,我——我替冬郎谢谢你。” 冬郎年纪还太小,张手美喜欢这孩子,她守着他出生,看着他每的变化,自然希望他能在自己亲娘的呵护下健康长大。 金在田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想到这个法子吧。不仅是冬郎需要秀儿,他和金大娘都需要。 “谢什么,能好起来是她的造化,我没做什么,再说这镯子不本也是你买的么。”说着,张手美就从腕上将银镯取了下来,“拿去吧。我等着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