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丢了个人
“啊,啥事儿啊?”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等着方浅说。 “就是,我想换到最后一排去,您看成不?” 方浅期待的看着班主任的眼镜,期望他能答应。班主任听了这话皱皱眉,有点意外。最后一排那都是给学生混混坐的地方,方浅这是要干嘛?“这个...你是不是对老师给你排的座位不满意了?” “不是,不是。”方浅忙摆手解释,其实她想去最后一排,那也是因为最后一排离着后门近,需要出去的时候走的也轻松些。“我只是觉得在第一排看黑板有些不舒服,好像离远点看的更清楚呢。” 远视眼啊? 班主任有些心疼又可惜的打量着方浅,心里还想着,世上没有个完美的人啊,方浅虽然优秀,可他咋的也没想到方浅的眼睛远视眼啊。“那行吧,不过这不耽误你的学习吗?”他现在担心的是,方浅到最后一排是看的清楚了,可别再被那些学生混混带坏了啊! 方浅自信的一笑,保证到。“不耽误的,我有谱。” “那行,你下午自己安排吧。这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啊。” “哎。” 等班主任走了,袁超才从墙头上跳下来问方浅。 “浅浅是不是不喜欢陈怡?” 方浅眯眼抬头反问袁超,“你怎么这么说?” 袁超白了方浅一眼,“你把我当傻的啊?陈怡跟你说了好几次话,你都没理她,明摆着不待见她吗。” “你管不着,我回家了,你也回去吧。” 回家的时候方mama已经做好了午饭,只是今天却没见着方大山在家,问了方mama才知道方大山去县里买线去了,顺带着看看人家说的热水熨斗。 中午把方竟抓着压着他在院子里的树底下写了会儿字儿,这才有些困了。 这时候下午上学的时间短,一般都是四点开课,六点又放学了。中午睡得充足,方浅伸着懒腰翻个身接着又睡,就听着当街一阵嘈杂声。迷迷糊糊的擦擦眼,方浅溜达出去。 只见外面来了一群人,大多数都是十六七八岁的青年,领着这群青年走的人正是谭校长的儿子谭海。谭海在城里的机关是负责人事的,有时候也管管帐。这次他带来的这群人,都是上面拨下来的一批知青。 原本这些事儿也轮不上他管,可他的上司是个会拍马屁的人,一个马屁拍出去,对领导大包大揽的把这群知青接下来,可苦了谭海这个下属。 上司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这些个人都是别的村里挑剩下的青皮,一个个匪气的很。可也没人拿他们有办法,这些活土匪那可都是有点背景的,身后不定是那个大官,又不定是哪家将军的公子呢。谭海把其他人分派下去,唯独这些活土匪给留下了。谭海也没法,只好牺牲自己村,把这些人带回来了。 原本这些人到来的日子要晚半个月,可这些活土匪在哪儿都是不省心的主儿。一个村换一个村的接待下来,愣是都同仇敌忾了起来,人家都不叫他们落脚。原因就是太能吃,太能造了。这不,还没到村里的时候,就又出了个事儿。 他们这群知青是从县里过来的,来的时候做的火车,谭海坐在火车里面,也不知道这群人在火车顶上也不老实,半路上居然跑了个人,到了站一报数谭海就惊了。偏偏吧,跑的那个还是个青皮头子,平时拉帮结伙的人缘特广,一群人问下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跑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先把这些祖宗全安排好了,再去县里拿名单对了。 人很快就被分派下去,由于谭海之前早就对乡亲们打过招呼了,房间也早早的收拾了出来,方浅家的也是,就是不知道提前了半个月来,还没给烧炕,怕是睡着有点阴。 谭海面色忧虑的把一个胖子,两个瘦高个儿领到方浅家,方mama出来招呼着。“呦,这就是你说的那几个小伙子吧?来来来,先进屋喝杯水。” “不忙了,方嫂子。我把人带来就走了,没时间了也,下次吧。”谭海一挥手,没准备坐下喝水。丢了个人这事儿一会儿解决不了,他就浑身难受。 方mama看谭海脸色不佳,也没多留,倒是谭海自己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你说说啊,嫂子。现在城里的小年轻们一个个咋这么没组织没纪律呢?不就是来下个乡么,又不是叫他们赴战场来了。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都什么样子!”说着,谭海怒指他带来的三个青年。三个青年惫懒的靠在墙根,根本不看他一眼,那个胖子甚至还叼着根麦秆学流氓冲他笑。 “嗨,城里的孩子娇气,在这住习惯就好了。” “哪儿啊!我们来的路上跑了个人!” 方mama吃惊的瞪眼,“啊?还跑了个?” “可不是么,你看这些个小子多皮啊,愣是从火车顶上跳下去的,你说这一跳摔个好歹的,这可咋办!?”谭海是真的心急,火车道两边那可都是大石块,跳下去磕到了这那儿的,那就是他的责任!说完,他又指着三个青年怒道。 “懒惰!包庇犯!流氓!你们这群人啊,以后不劳动就没饭吃,我先告诉你们!”说完气咻咻的走了。 方mama也有点头疼了,她事前也不知道谭海领来的这三小伙子不服管教。看了看吊儿郎当的三人,抚抚额头暗中决定以后叫方浅离这三人远远地才好。 方浅午觉晚些,因为她拿着针线缝制了好几个蝴蝶结。针法倒是越来越利索,程序也越来越熟悉。一中午的时间居然做了二十几个,快到三点了,这才把做好的蝴蝶结收拾舒坦压在书页里。 所以,等她起来正准备要去上学的时候,一出院子就看到她妈拿着鸡毛掸子拍被子,三个小伙子蹲墙角一边嘀咕一边笑。方浅心里有气,这三人也忒不是东西了,当来我家做客来了?下乡的知青哪有过的这么舒坦的? “妈,这是干嘛呢?” 方mama一看是方浅,立马把动作停下,“方浅啊,别过来,弄你一身土。” “没事儿,我弄吧,您把方竟叫起来,我带他去学校学写字儿。” 一听方浅要教方竟学写字儿,方mama也顾不得其他了,把鸡毛掸子往方浅手里一抵,进屋去叫人了。 方浅等方mama进了屋去,才又看向三个青年。只见三个青年也在看她,其中一个胖子还推推身边的人说悄悄话,随即三人发出一阵轻浮的笑声。方浅也不言语,只是把被子从自己这边,拉到了墙角三人身边,拿起鸡毛掸子使劲的抽。这辈子是方mama压箱底的宝贝,肯拿出来给他们盖就不错了。 只是压在柜里的时间长了,难免有霉味和一些尘土。方浅这么使劲一抽,尘土和霉味全都落在墙角三人的身上,那胖子最先忍不住跳起来抹了把脸。 “哎哎哎,meimei,你这是作甚呢?” “干活啊。”说完了,又使劲抽了几下。 “不是。”胖子从里面绕出来,肥嘟嘟的脸上挂着痞气。“乡下小姑娘不都是文文静静的么?哪有干活这么粗狂的?” “我就这样。”方浅懒得瞅他,又是使劲一抽,呛得胖子咳嗽了一声。“起开。” 胖子这次没脾气了,换了个人说话。“我艹,霍去病,你丫不是说乡下的小姑娘都是大上海那种吴侬软语的吗?你丫骗我啊?” 墙角里站起一个人来,这是高瘦青年中的一个,带着金丝眼镜,面容精致皮肤白皙,要是仔细看这个青年的容貌也不比方浅难看,可他一张嘴就差事儿了。 “滚你N的,别叫我大名。” “我艹。”胖子没脾气了,他惹不起霍去病。又想转头跟方浅贫几句,见方浅拿着鸡毛掸子就又要抽,忙躲开了。 另一个没说话的青年也站起来,方浅只撇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了。 霍去病从墙角出来,拍拍胖子的肩膀。“碰上乡下小姑娘了,你倒是上啊,你来的时候不是说想带个清纯少女回家做老婆么?” 胖子缩缩脖子,霍去病这一巴掌拍的不轻。 “丫的,你骗我,这个姑娘一点也不温柔!” 方浅又使劲抽了几下,这次三个青年都没法站在这里了,乖乖的回屋去了。 其实,这三个人可巧了方浅都认识。 那个胖子叫任重,是燕语生的死党。别看他长得这么胖,可他的父亲却是威武雄壮的那型,到了他这里就变异了而已。说道他老子,那也是战线上的一名勇将,仗着一副铁打的身板没少在战场上立功。尤其是有一次在百团大战中,燕语生的爷爷是他们的团长,与敌军交火时不小心被榴弹伤了腿。战场上的人都快撤干净了,燕老爷子却行动不便没来得及走。等敌军追上来的时候再想走也来不及了。也就是在这时候,任重他老子从沟壕里爬回来把人拖走了。 等抗战胜利了,他也随着燕老爷子生了少将。 这个任重呢,就是他老子为了报答燕老爷子培养的。所以任重和燕语生从小交好,以后也成为了燕语生的得力助手。 那个霍去病就有点复杂化了,他家老子五六十岁了才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从小就是在手心里捧着长的,当然这个名字也代表了他家老子对他的厚望。可霍去病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总觉得丢人。尤其是燕语生带头叫他“病秧子”这个外号的时候,他对他老子的怨气就达到了最顶点,所以燕语生给他取了这个外号之后,他再也不许人叫他的大名了。 霍家的老爷子是保守派的,和燕老爷子革命派本应是敌对的。可也就因为燕语生和霍去病从小打出来的情谊,两家的关系异常融洽。霍去病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在商业方面和燕语生也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同时又是牢靠的伙伴。 两人亦敌亦友,又情同兄弟。 至于最后那个不怎么说话的青年叫燕谈,她就有点不想回首了......